只是一個恍惚，楚竹意識逐漸清醒，他的耳邊傳來熟悉的轟鳴聲。

依舊是地下基地。

屏幕上依舊播放著《三體3》。

“女媧十七號，告訴我現在時間！”楚竹揉了揉太陽穴。雖然在夢境世界里，嚴格來說他熬了一宿，但因為之前進入過真實世界，所以這次重置后，他的狀態稱得上精神抖擻——真的就像養精蓄銳、睡了一覺一樣。

“現在是燕京時間，七點零八分！”

“這次是這個時間？不過這次怎么變成燕京時間了？”楚竹愣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很多時候，他死后重生的時間點都是早上六點，但這個時間點并非絕對。

也會出現像現在這樣，七點甚至更晚的情況……不過重置時間不可能早于六點！六點就是重置隨機二十四小時的起始點，用游戲術語的話，就是讀檔點。

這也是之前看到周澤死亡，確定自己趕不上后，楚竹沒有一次次自殺反復試驗的根本原因。

“不出意外的話，李叔應該很快就來了吧！”楚竹打了個哈欠，“女媧十七號，換個電影！要國產的科幻大片，特別帶勁的那種！”

然后……

這一看就看到了七點四十七分。

“不對勁！”楚竹猛地站起身，李康進入基地，最晚也就七點半左右吧？

怎么會拖到七點四十七分？

而且，這次他老老實實坐著看電影，又沒外出干什么，就算有蝴蝶效應，按理說也不可能影響到李康不來基地啊。

“女媧十七號。”楚竹眉頭緊鎖，像往常一樣下令，“清除后臺數據，讓自身界面恢復正常，打開基地大門。”

然而，剛一出去，楚竹就呼吸一滯。

“……這是，什么鬼？！”

出口居然不是女廁！

眼前是一片廢墟——或者說是野外？

無數藤蔓、青草、綠芽鋪滿了整片天地。依稀能看到一座座高樓的框架，但在植被的覆蓋下——面前所能見到的一切，更像是之前見到的那個核設施古遺跡。

“屮！”楚竹罕見地爆了粗口，無數信息在腦海中碰撞，他理出了思緒，“是和國家通氣導致的。”

只有這種可能了！

雖然他只是想要試驗一下蝴蝶效應會造就什么，并沒有真的下定決心把所有都上交國家，但是這個試驗的結果……離譜得讓楚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未來文明昌盛，他可以理解。甚至如果神州能一直延續到這不知多少年之后，就算改朝換代，楚竹也會欣喜……而且那樣，說不定能更輕松地查閱過往歷史。

維持之前的狀態，也能理解。歷史是有慣性的……這很正常！

可現在這樣……

“不不不，冷靜一下！有可能是，靜海市原地址因為我做的事，蝴蝶效應在后世引發了一場大規模戰爭，導致這座城市被廢棄！也許人類文明在其他地方建造了城市。”

楚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且，就算真的因為那個決定，導致人類文明滅亡……那我回去之后不和國家通氣就是了！這樣子，下一次應該就會重置回正常了……問題不大。”

楚竹剛準備轉身進地下基地，耳朵突然動了一下。他好像聽到了樹葉聲，是風聲嗎？

楚竹困惑地轉過頭，瞳孔驟然放大，那是……什么東西？

密密麻麻的藤蔓，之前居然一直在悄悄移動！在被楚竹注意到的那一刻，藤蔓驟然繃直，化為一根根藤蔓長矛，朝著楚竹的方向猛地刺了過來。

“我去！”楚竹一個后空翻，閃身躲過，隨后抬腳踢飛了三根反應過來繼續扎來的藤刺，再度側身，迅速躲回地下基地。

“女媧十七號，關門！”

轟隆一聲！

綠色的汁液迸濺出來。一根根緊跟在楚竹身后的藤刺被攔腰截斷，在地上如同活著的蚯蚓般扭動片刻后，逐漸軟化，就像變成了普通藤蔓一般。

“出大問題了……”

楚竹閉上眼睛，隨后起身，把耳朵貼在地下基地的合金門上。憑借敏銳的聽覺，他能聽到一些摩擦碰撞聲。

外面還在進攻！

他反手抓起一根藤蔓，輕輕摩挲著，很快察覺到異常：“不是樹枝！這種觸感，更接近于肉質？”

猶豫了一下，他撕開袖口，用一塊碎布，輕輕蘸了一下地上的汁液，放在鼻腔處輕輕一嗅：“果然，有一種血液的腥臭味！這不是植物，或者說不是單純的植物。”

“女媧十七號。”楚竹迅速轉身，重新走進大廳，面無表情地說，“闡述一下，我之前是怎么進入基地的。”

“開始搜索情報，開始進行深入思考……權限者于昨日進入，激活了待機#@*%$，本機進行重新啟動！”

“？”楚竹陷入深思，也就是說，這條時間線上不存在都尉司……不，往壞處想，人類文明甚至人類本身是否存在都得打個問號！

他的進入居然是女媧十七號的第一次啟動！這太荒誕了……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是燕京時間了！”楚竹長嘆一口氣。帝京？這條時間線上，帝京估計都沒了。

他繼續問道，“女媧十七號，這個世界還有人類存在嗎？”

“開始進行深度思考：存在！”

“昨日，有四人，與權限者一同身處于第十七號火種基地。”

“原來基地全稱是這個，等等！有四個人？”楚竹反應過來，“把這四人的面容投影出來！”

接著，楚竹看著熟悉的四個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李康，寧玲瓏，關飛，壁宣……

“他們還活著？原來如此。”

“也就是說，雖然時間線變了……但昨天，我仍然和他們一起待在地下基地。不過，現在他們也應該是第一次進入火種基地……所以，就算很多東西變了，但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反駁：根據昨日交流內容，四人長久居住于未曾完成系統重啟的火種基地中……是四人中的領頭者將權限者接入基地，隨后權限者完成基地的智能系統重啟。”

楚竹：“……”

那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