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的話，住我那兒吧。我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寧玲瓏打斷了關飛的話。

她走到一處門前，輕輕一摁，大門泛出光澤，顯然是在掃描她摁在門上的指紋，隨后自動打開，露出內部各種設施齊全的房間。

“嗯，竹……叔，”明顯能看出，寧玲瓏說出這個稱呼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自在，“您可以在我這邊睡上一宿，或者睡上幾晚？反正我雖然鋪好了，但我沒在這邊睡過……等您走了，我把床鋪再洗一洗就是了。問題不大！”

“行，那就不麻煩關飛了。”楚竹點了點頭。至于客氣？跟熟人們需要客氣些什么！

關飛臉垮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再說什么。

“對了。”李康一拍腦袋，幾步走到自己房間前，指紋解鎖，進入其中，在里面不住地翻找著。

“隊長，你這是？”一直很低調的小透明壁宣，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舊疾復發了吧！隊長總是喜歡搞一些不明所以的事情。他早就該退休了！”寧玲瓏撇了撇嘴，“還有，隊長立下那么多功勞，不退休也該高升了吧！不知道為什么，上級還不批他晉級的報告。”

楚竹翻了個白眼，從退休到升官，一氣呵成……大侄女大表面上是在抨擊上級，實際上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你就是想當第三區特戰隊隊長是吧？

“話說，壁宣？”楚竹饒有興趣地凝視著小透明新人，笑吟吟道，“加入特戰隊也有一段時間了，適應得怎么樣？”

“？”壁宣懵了一下，您老人家應該還沒加入特戰隊吧，怎么一副領導詢問下屬的樣子？等等！這副口吻是……

“您……認識我？”壁宣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關飛、寧玲瓏。之前看到兩位前輩，不，隊長也和面前這人很熟，他就有過猜測。但是回去反復思考，也沒回想起自己和楚竹見過，所以也沒太過在意……但是現在看來！

“我聽說過你，我和你妹妹，壁絮，是小學同學！一年級到三年級同班來著。當時我是班長，她是學習委員！”楚竹隨意道。

“這樣啊，原來如此……啊？”

現場，這下是真沉默了。

寧玲瓏眨了眨眼睛，看了壁宣好一會兒，沉默許久后，情緒復雜地盯著自己的竹叔。

壁宣大腦在這一刻飛速運轉，他感覺自己大腦超載了。不對，不對勁！

“您今年到底……貴庚啊？”壁宣有些語無倫次。

“實歲十六，虛歲十七？”楚竹有些不太確定。雖然如果把真實世界，還有不斷重置的那些時間全加上的話，最后大抵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壁宣感覺有些眩暈，真是繃不住了。雖然面前之人的容貌確實十分稚嫩，但是經歷之前種種的他一直以為，那是修為高深者的駐容之術……結果，您真的才十七歲啊？

“你的話……唉，”楚竹搖了搖頭，嘆道，“謹慎些吧！特戰隊的更新換代速度，可是快得超乎想象。”

他十一二歲第一次找上警督局，尋求李康幫助的時候，那時候的特戰隊可是有十二人。現在嗎……只剩下了四個人！而且，除李康外的三個人全部都可算得上是新人或者半新人。

嗯，即便是資歷稍微老些的寧玲瓏、關飛，也并不是他五年前所見到的那十幾人之一！雖然那其中，有幾人被調走了，但是大部分確實是犧牲了。

“沒什么好說的！”關飛插嘴了，他非常平靜，有一種習以為常的麻木，“死人而已……話又說回來了，現在這個世道，哪里不在死人呢？”

楚竹默然了，“也是。”

十一二歲之前，棚改區的夜晚，幾乎無人敢出去。楚竹早上出去買菜，吃早飯，能隨隨便便就在路上看到十來人的尸體……

凍死的，餓死的，當工人得病死的，甚至有累死的……

如果不是真的實在看不下去，當時還將這一切視作夢境的楚竹，又怎么會一怒之下掀翻了桌子？

但即便是掀了桌子的現在，棚改區也不是完全沒人死，只不過死后，在告知工會后，能夠被工會組織人手，拖出去處理尸體——焚燒尸體，甚至是找墓地，這都是工會處理！無需花一分錢。

或者說，這些死去者，和他們那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親人，也拿不出錢。

所以，這才導致棚改區街道看上去正常了些。

這就是這個荒誕的時代！

“……其實，我倒是想要，考個正常的公務員！”壁宣艱難開口，欲哭無淚，“但是，我在考完進區衙門的時候，警報響了！然后就被李隊長給帶進來了。還說什么，超凡者不能攝政！我……”

壁宣其實挺委屈的，他費盡千辛萬苦，其實就是想當個吃皇糧的米蟲。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連這小小的愿望都不滿足他！

“年輕人，怎么能這么沒有沖勁呢！”關飛瞬間進入前輩狀態，指點江山，激昂文字，“雖然我們特戰隊危險大，但是我們活干得多啊！而且，不僅活干得多，背鍋也背得多啊！最重要的是，挨罵也罵的多啊！”

壁宣：“……”

你老人家確定，這是在安慰？

寧玲瓏看的差點笑出了聲，但隨后又覺得有點難繃……壁宣還是太年輕了，哪有在同事，甚至旁邊正在干活的上司面前說這話的？也就是上司人好，要不然還不得給你把小鞋穿爛？

完全看不出……這廝居然比竹叔要大了幾歲！

“好嘞！”終于，李康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他抱著一疊厚厚的書籍，喜笑顏開道，“阿竹，接著。”

李康滿臉都是看到熟人掉進坑中的喜悅，哦不，是期盼熟人上進的慈愛。

“這是敏敏當年考公的時候，刷過的習題冊！我當初放基地里面，指望神開開光，給敏敏沾沾文氣……現在就交給你了！后天正式開始一次考試，對了，你報名了嗎？如果沒有報名的話，再下一次考試的時間應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