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捏著半片帶血指甲沖出鋪子,糖霜在青石板上踩出梅花印。
“城西當鋪的劉掌柜昨夜被拔了三片指甲。“趙福追著喊。
“錯。“蘇羽甩開折扇遮住唇形,“第四片在賀坤靴底。“
商業洞察之眼突然刺痛,他瞥見街角賣梨老翁的扁擔上纏著漕幫紅繩。
當鋪后巷飄著藥味。
劉掌柜裹著紗布的手正在抖算盤,見蘇羽踹門而入,銅錢撒了滿地。
“嚴霸用您家小公子威脅?“蘇羽銀鈴磕在硯臺上,震出漕運暗碼。
老掌柜突然跪地:“他們說今日午時要燒我糧倉!“
“那就燒。“商瑤的聲音從雕花屏風后傳來。
茜素紅裙擺掃過滿地賬本,三枚銅錢釘住劉掌柜的衣角,“用二十車麩皮換真糧。“
蘇羽會意,銀鈴突然滾出顆蜜蠟丸——正是嚴記米鋪暗倉的鑰匙。
申時的梆子聲里,煙花巷騰起黑煙。
“走水啦!“人群涌向嚴家布莊時,蘇羽正蹲在渡口槐樹下煮糖畫。
銅勺澆出漕幫密道圖,糖絲纏住賀坤派來的探子。
商瑤突然扯斷他腰間玉佩穗子:“借你紅顏知己的帕子用用。“
碎雪紋絹帕蓋住糖畫剎那,對岸糧倉的火光突然轉綠——二十車麩皮里的磷粉起了作用。
五更天,劉掌柜抱著契書撞進糖鋪。
暗格里消失的黃桷樹標記,正印在嚴霸新得的“糧倉地契“上。
“該添新火了。“蘇羽彈飛燒剩的帕子,火星在晨霧里拼出“成“字。
商瑤突然把算盤珠塞進他掌心,十七顆檀木珠滾燙——每顆都刻著嚴記錢莊的暗賬。
后院傳來搗衣聲。
商婉蹲在染缸前攪動茜素紅,腳邊竹籃里擺著六盒桂花糕。
染布突然顯出漕幫密文,她咬斷絲線時,瞥見對街糖鋪二樓有銅錢反光。
“蘇公子該換窗紗了。“她把染紅的信鴿腳環埋進花盆,碎雪紋帕子上的焦痕拼成“亥時三刻“。
渡口傳來貨船鳴笛。
蘇羽數著裂成兩半的銅錢笑,最后三個豁口正好卡住嚴霸的私印。
商業洞察之眼突然映出繡坊檐角——那里垂著半截茜素紅綢,正隨風擺出“安“字。
(商婉在繡坊二樓抿嘴笑,染缸底壓著二十張完好無損的契據)(續)
燭芯爆出個“喜“字。
商婉把最后一塊桂花糕推進青瓷碟,茜素紅袖口掠過蘇羽手背:“城南王屠戶今早宰了頭笑面羊。“
八道時令菜在桐木桌上擺成八卦陣。
松子鱖魚眼珠朝西——正對著嚴記布莊的方位。
“嘗嘗這個。“銀箸夾著裹蜜山楂,在蘇羽碗沿磕出三短兩長。
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蓋住碗底裂紋——那里藏著半枚漕幫銅錢。
蘇羽咬破山楂時,糖絲在燭光里扯出金線。
商業洞察之眼突然刺痛,映出對面繡繃上未完成的鴛鴦——少了個趾蹼。
后院井轱轆響了三聲。
商瑤的鎏金算盤先撞開門簾,十七顆珠子全卡在“兌“位。
瞥見商婉正在給蘇羽舀杏仁酪,指甲蓋上的蜜漬沾了他嘴角。
“嚴記錢莊今日兌出八百兩雪花銀。“她突然用算盤壓住蘇羽的袖口,“都買了硫磺。“
染缸突然咕咚冒泡。
蘇羽筷子尖蘸酒畫在桌面上,黃酒痕慢慢顯出貨船圖:“讓趙福把陳米鋪在碼頭曬三天。“抬頭時撞見商婉的耳墜子——刻著米斗紋的銀墜心裂了道縫。
商瑤的算盤珠突然噼啪亂跳:“西市三十八家攤販今晨換了嚴家旗。“指甲掐進蘇羽剛畫的漕運圖,“戌時三刻潮水最...“
話沒說完,商婉的繡花針突然扎破指尖。
血珠滾進杏仁酪,在碗底聚成個“危“字。
“添碗桂花冰。“蘇羽突然敲了敲青瓷碟。
瓷底映出繡坊屋檐——有黑影晃過風鈴。
嚴霸捏碎兩個山核桃。
“漕運賬目對不上?“紅木鎮紙壓著半截燒焦的碎雪紋帕子,“那就讓貨船都吃水三尺。“
賬房先生抖著嗓子報數:“蘇記糖鋪今日收了兩船暹羅蜜...“
咔嗒。
第四顆核桃裂開時,纏著紅繩的算盤突然散架。
嚴霸盯著滿地檀木珠——每顆都滾向城西渡口。
“備二十輛空糧車。“他踩碎滾到腳邊的珠子,“去收蘇掌柜的喜糖。“
五更梆子撞散夜霧。
蘇羽站在糖鋪二樓吹骨笛,調子驚起七只信鴿。
商業洞察之眼突然映出漕幫旗語——本該寅時到的暹羅貨船,至今未過鯉魚灣。
商瑤攥著半塊裂開的玉佩闖進來:“西市十六家蜜餞鋪子...“
話被渡口鳴笛聲打斷。
蘇羽數著銅錢豁口笑,第三枚裂成兩半時,正巧卡住對岸飄來的漕幫令旗。
旗面濕漉漉的,沾著股熟悉的硫磺味。
晨光刺破窗紙。
染缸里突然浮起二十張契據,商婉攪動茜素紅染料的木槌停在空中——水面倒影里,嚴記糧車的轱轆印正碾過“成“字火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