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在民政局門口，手里攥著兩個戶口本。初春的風還帶著寒意，他裹緊了身上的黑色大衣，卻依然覺得冷。

這是他第三次看表。九點四十五分，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蘇晚的電話依然打不通，微信也沒有回復。

“可能是堵車了。“他自言自語著，又給蘇晚發了條消息：“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慢慢來，注意安全。“

手機屏幕亮起，是公司助理發來的消息：“陳總，蘇總今天早上臨時改簽了去巴黎的機票，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陳默的手指微微發抖。巴黎，又是巴黎。林修遠在巴黎。

他想起三天前，蘇晚接到林修遠電話時的表情。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慌亂和期待，就像當年在大學里，她每次見到林修遠時的樣子。

“默默，修遠說他生病了，一個人在巴黎很可憐......“蘇晚抓著他的手，“我就去三天，回來我們就去領證，好不好？“

他當時是怎么回答的？對了，他說：“好。“

陳默蹲下身，胃部傳來劇烈的疼痛。這段時間為了幫蘇晚拓展海外市場，他幾乎每天都在應酬。昨晚又喝到凌晨，現在胃里像是有把刀在攪動。

“先生，您沒事吧？“路過的保安關切地問。

陳默擺擺手，扶著墻站起來。他的視線有些模糊，額頭上滲出冷汗。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醫院打來的。

“陳先生，您的胃鏡檢查結果出來了，需要您盡快來醫院一趟......“

他打車去了醫院。醫生拿著檢查報告，神色凝重：“胃癌晚期，已經擴散了。“

陳默坐在診室里，耳邊嗡嗡作響。醫生說了很多，但他只記住了“最多半年“這幾個字。

他回到和蘇晚同居的公寓，開始收拾東西。衣柜里還掛著蘇晚的裙子，梳妝臺上擺著她的護膚品。他一件件收拾，打包，最后全部扔進了樓下的垃圾箱。

手機里存著上千張蘇晚的照片，從大學到現在。他一張張刪除，直到最后一張。那是去年公司上市那天，蘇晚穿著紅色禮服，挽著他的手臂，笑得明媚動人。

“默默，等公司穩定了，我們就結婚。“她靠在他肩上，“我要給你生兩個孩子，一個像你，一個像我。“

陳默的手指在刪除鍵上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按了下去。

他訂了回老家的機票。臨走前，他把公寓的鑰匙放在了茶幾上，給蘇晚發了最后一條消息：“我走了，保重。“

飛機起飛時，他望著這座生活了十年的城市，突然覺得很累。胃又開始疼了，他閉上眼睛，想起第一次見到蘇晚的場景。

那是大一開學，蘇晚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櫻花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畫。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林修遠出現，牽起她的手。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只是個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