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年,天下大亂,起義烽火此起彼伏,戰亂如洶涌潮水般席卷大地。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田園荒蕪,餓殍遍野,民不聊生的慘狀隨處可見。
在一條崎嶇蜿蜒的小道上,一名面容愁容滿面的男子,身著樸素的粗布麻衣,帶著一位蒙著面紗的青衣女子緩緩前行。兩人身上都背著沉重的包裹,步伐略顯蹣跚,看得出一路的奔波讓他們十分疲憊。
“老先生,請問華山是前面這一座嗎?”男子抬起頭,對著前方一位拄著拐杖的白發老人詢問道。那老人身形消瘦,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皺紋,眼神中透著歷經滄桑的疲憊。
“不是。”老人緩緩抬起手,用拐杖指了指后面那座山,聲音低沉沙啞,仿佛被歲月侵蝕得失去了活力,“翻過這座山,然后最高的那座才是華山。”
“謝謝。”男子感激地笑了笑,從包里拿出兩塊羊肉饃遞了過去,真誠地說道,“保重。”羊肉饃散發著淡淡的麥香,在這亂世中顯得尤為珍貴。
“等等。”老人看似瘦弱的手臂卻如鐵鉗一般,一把抓住了男子。男子微微一驚,感受到老人手中傳來的力量。老人目光灼灼地看著男子,問道,“不知二位去華山有何事?”
“我們去找一名故人,以求幫忙。”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道。
“那你們估計找不到了。”老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傷,“大約四天前,華山以及周邊地區都被肅清了。”
“老先生,這玩笑可不興開。”男子一臉嚴肅地看著老人,目光中帶著審視,“你如此清楚,想必也是華山附近的村民,那你又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那日本是我外出到城中買藥,因此逃過一劫。”老人頓了頓,反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免貴姓陳。”男子微微拱手。
“陳公子,依我來看,馬上就要天黑了,而且又要下雨。”老人抬頭看了看天色,憂心忡忡地勸道,“建議你們找個地方過夜。”
陳白錦順著老人的目光看向遠方,只見天邊黑壓壓的烏云如墨汁般翻涌而來,沉甸甸地壓在天際,仿佛隨時都會傾瀉而下。他心中不禁涌起一絲不安。
“老先生,我看以你的速度,天黑之前應該也出不去。”陳白錦思索片刻,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哪里有休息的地方?”
“哈哈。”老人突然爽朗地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山間回蕩,卻透著一種悲涼,“天要亡我,我既沒有逆天之力,又無保命之法,此天意所為也。”說罷,老人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終消散在了空氣中。
“這是怨靈?”蘇曉安一驚,瞪大了眼睛,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我看他的怨氣也不大,為何如此?”
“不是怨靈,應該是游魂。”陳白錦低頭沉思片刻后說道,他的眼神中透著憂慮,“附近也有土地廟,他本應早入輪回才對。”他握緊了拳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有人鎖住了他們的魂魄,等時機一到,魂魄無肉體維持便會消散,不得超生。”
“那道長他們,還能活嗎?”蘇曉安焦急地問道,眼中滿是擔憂,“道長都保不住,那他自己會不會也......”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千秋道長他絕對不會有任何事。”陳白錦肯定地說道。
“為什么?”蘇曉安疑惑地看著他。
“他有論世珠,此乃一個小世界。”陳白錦無奈地嘆口氣,“只是千秋道長過于重情義,不知他是如何選擇的。”
說著,陳白錦伸手拔出腰間的長劍。那長劍劍身閃爍著清冷的光芒,在黯淡的天色下顯得格外醒目。他以氣御劍,長劍緩緩懸于半空。陳白錦縱身一躍,跳上長劍,然后伸出手,溫柔地將蘇曉安拉了上來,說道:“就算千秋道長還活著,也應重傷,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烏云越來越近,天空也越來越陰沉,仿佛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將整個世界籠罩在壓抑之中。這讓陳白錦心中越發的不安,他隱隱覺得,這似乎不像是正常的烏云,其中仿佛隱藏著某種未知的危險。
片刻后,兩人御劍來到了華山的山頂。眼前的景象一片凄慘,曾經宏偉的房屋如今破敗倒塌,殘垣斷壁在風中搖搖欲墜。未燒盡的橫木冒著縷縷青煙,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只留下兩根孤零零的石拉大門,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而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之味,夾雜著些許刺鼻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想要作嘔。
陳白錦牽著蘇曉安的手,小心翼翼地穿過外院,腳下的碎石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他們迅速地來到內院的一處空地,這里黑得如同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蘇曉安不小心踢到了一塊木板,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蹲下身子,撿起木板,用手輕輕擦去上面的灰塵,說道,“秋觀?白錦,你看這是什么意思?”
“千秋觀,這里原來是千秋道長的住所,我也曾住過一段時間。”陳白錦接過木板,仔細地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突然,從木板的側邊彈出了一顆藍色的珠子。蘇曉安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珠子。
“這是?”蘇曉安將珠子舉在眼前,好奇地問道,“這是論世珠?”
“是,但不是我看過的那一顆,千秋道長給我看的是一顆梅金色的。”陳白錦解釋道,“論世珠一共有四顆,一顆在秦朝時流失,一顆在龍椅上鑲嵌,只是我沒想到千秋道長竟然有兩顆。”
“這里面有東西!”蘇曉安運轉法力,從珠子中取出了一封卷軸。她輕輕打開卷軸,借著微弱的光線念道:“在下千秋道長,是華山的道長。老夫已有百年歲,但仍身強力壯。前些日子,華山周圍靈氣漸枯,定是有人用了些邪術。門下數十位弟子為查真相,離奇身亡。近幾日國師為解決動亂,來我華山征兵。無果,便大肆屠殺。我們反抗三日有余后,只剩包括我在內的三位道長及其幾名弟子。在國師即將力竭之時,天子來了,他攜烈陽之火將我們活活燒成灰燼。我以魂魄之體告訴后來人,我還有一顆論世珠,里面有我畢生所學以及一些丹藥和靈器。不要為我報仇,陳白錦,論世珠我早就給你了,至于你是否能找到,就看你造化了。”
“這?”陳白錦有些困惑,眉頭緊鎖,“他沒給過我任何東西,只有我麻煩千秋道長幫我打造了一把刀。”說完,陳白錦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柄橫刀。那橫刀刀身修長,刀背上符文密布,宛如游龍又似地蛇,在黯淡的光線下隱隱發出銀藍色的光耀,散發著神秘而強大的氣息。
“這刀好啊。”蘇曉安贊嘆道,眼中滿是羨慕,“你們交情這么好?”
“過命的交情啊,能不好嗎?”陳白錦感慨地說道,眼角悄悄地落下了一滴淚,那淚水在臉頰上閃爍著,映照著他內心的悲痛。
兩人正說著,雨卻很突然地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雷聲也隨之滾滾而來,與雨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場大自然的悲歌。
時光流轉,場景變換到現代。在一個溫馨的客廳里,江沁羽依偎在楊舒清懷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突然,她抬起頭,看著楊舒清說:“醫生跟我說腦瘤已經沒了。”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驚喜,“只可惜工作丟了,這個月房租只能靠你啦。”
“好。”楊舒清看著電視,隨口應道,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
“你這三個月干什么去了,怎么一點消息沒有。”江沁羽坐了起來,輕輕地打了他一下,撒嬌道,“還變這么帥,怎么變的?我也要變。”
“公司派我去長白山實地考察,做份高精度地圖。然后參加了一個人工智能模型的比賽,公司給我發了獎金。”楊舒清關掉電視,轉過頭看著她,微笑著說,“八十六萬,夠我們把這個小家買下來了。”
這房子一百五十多平,月租四千八,三室兩廳,開放式廚房,一間浴室,一間廁所全是單套。與其說這是他們租來的,倒不如說這就是楊舒清眾多房產中的一套。畢竟,普通人一輩子難以成為千億老總,或者說擁有上億資產。那兩輩子呢?五輩子甚至更多輩子的積淀呢?那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古董,到今天又會值多少錢?
“房產證,我放在你的床頭柜里了,上面只有你的名字。”楊舒清緊緊抱著江沁羽,溫柔地說道,“過幾天去XZ玩玩吧,我買了兩張三天后的飛機票,準備準備吧!”
“白錦,我這世的陽壽將盡。”江沁羽突然推開了楊舒清,眼神暗淡無神,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詛咒是一直都在的,輪回法陣不能逆轉詛咒。從那次以后,我永遠活不過二十五。”
“裝到現在不累嗎”楊舒清不解地看著她,眼中滿是疑惑,“誰跟你說陽壽將盡的?恢復記憶第一時間為什么不跟我說?”
“首先我醒來后記憶就恢復了,其次三生石是不會騙人的。”江沁羽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對,崔玉跟我說你這一世有八十五年,只要我幫你把這二十五歲大劫渡過就能——”楊舒清心頭微震,緩緩說道,“這難道還不算大劫,只是你這一世的一個小插曲。那我這幾百年究竟在做什么,過了一關又一關,偏偏每一世的苦難卻不是劫。”
“如果我的身體素質能達到凝氣,這連病都不算。”江沁羽喃喃自語道。
“萬物生靈終究不可能不入輪回,輪回法陣雖然能搭配玄冰銀起到治百病,憶前塵的作用。但做不到返老還童,長生不老。所以詛咒的大劫,應是之后,而由于肉體凡胎挺不到那時候。”楊舒清無奈地嘆口氣,眼中滿是悲傷,“你讓我成為不滅生靈,自己卻陷入無盡輪回。”
“沒事,只要我們還能在一起,只要你還愛我,只要你還記得我。”江沁羽眼里閃著淚花,聲音沙啞地說道,“至少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們也在一起過。”
“我似乎挺不過三個輪回了。”楊舒清伸出手,散發出微弱的七色光,甚至都無法明顯看出是七色。那光芒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怎么回事?”蘇曉安腦子一片空白,片刻后開口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慌,“七色神光不生不滅。那時為保你性命,保你魂魄,將七色神光獻祭于你。人魂妖體,不倫不類,輪回不入人道,也不入妖道,因此永不入輪回。現應是后土狼娘要你輪回,但十殿閻王和五方鬼帝多數不同意,商討出的一個方法。等它不再是神光,就沒人能佑你輪回。”
“那時,我們不會再相遇,你不會記得我,我也會忘記你。”楊舒清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那只猴子或許有辦法,封斗戰勝佛之后也輪回幾次,記憶沒清除。”
“他早就沒了,還斗戰圣佛,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動物園里待著呢。”蘇曉安苦笑著說,“我上一次陽壽還有兩天,在黃泉路呆了兩天,遇到他了,后來他入畜生道了。他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么?”楊舒清急切地問道。
“世無長生,生即死,死即生,困獸之境死于長生。”蘇曉安緩緩說道,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悲涼。
“該死,接下來三個輪回里如果我沒解除你的詛咒。”楊舒清握緊了拳頭,眼中透著堅定,“我靈魂和肉體全部獻祭于你,我這條命還給你。”
“你別這樣。”蘇曉安雙手握著楊舒清的臉,淚流滿面,“如果你把命還給我,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