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在凱爾莫罕的斷刃陳列架上凝成冰花，我握著鋼劍站在訓練場中央，狩魔感官能捕捉到維瑟米爾呼吸間逸出的薄荷酒氣。老獵魔人將三根蠟燭插在石縫里，跳動的火苗在晨霧中拖出蛇形軌跡。

“獅鷲崽子，“他拋來一袋鐵蒺藜，“用阿爾德同時熄滅三盞燭火。“

我調整著左手結印的弧度。前夜暴風雪中，現代記憶里消防噴頭的影像總與法印手訣重疊。當指尖氣浪噴薄而出時，右側燭火應聲而滅，中間那盞卻炸成火球引燃了陳列架上的狼學派旗幟。

“停手！“蘭伯特從箭塔躍下，皮甲上還沾著渡鴉羽毛，“你他媽在給教會點信號燈嗎？“

維瑟米爾用劍鞘拍打結冰的地面：“獅鷲學派的路數是法印與劍舞交替，像這樣——“他枯瘦的雙手突然化作殘影，昆恩法印的金色護盾包裹全身的瞬間，鋼劍刺出七道虛影，阿爾德的氣浪精準擊碎二十步外的三塊冰錐。

我模仿他的動作，昆恩護盾剛成形就劇烈波動。現代靈魂對能量流動的認知產生排斥，護盾表面浮現出蜂窩狀的裂紋。狩魔感官突然預警，維瑟米爾的木劍已劈到眼前——護盾破碎的脆響中，我狼狽地翻滾躲開，亞登法印失控地鋪滿半個訓練場。

“專注！“老獵魔人的木劍抽在肩胛骨，“昆恩不是鐵皮罐頭，要讓能量貼著皮膚流動！“

***

正午時分，我跟著杰洛特前往藍山北麓的廢棄礦洞。積雪在靴底咯吱作響，銀鏈殘留的能量指引著三日前發現的綠色黏液痕跡。當礦洞入口的冰簾被阿爾德法印震碎時，某種類似玻璃碎裂的共鳴從地底傳來。

“舉盾。“杰洛特將鋼劍換到左手，“用昆恩覆蓋全身，慢慢走。“

昆恩的金光在洞壁上投出扭曲的影子。狩魔感官捕捉到巖縫里滲出的黏液正組成三螺旋符號，與凱爾莫罕地底的震顫頻率同步。我的護盾突然泛起漣漪——三只冰霜幽靈從巖頂倒垂而下，它們的利爪在護盾表面刮出冰晶軌跡。

“亞登！“狼派大師的低喝讓我本能結印。金色陷阱束縛幽靈的剎那，他的銀劍已斬斷三條冰脊。幽靈哀嚎著消散時，我注意到它們的盔甲紋章與狂獵騎士幻象如出一轍。

深入礦洞三百步后，綠色黏液匯聚成水潭。杰洛特用劍尖挑起黏液，在火光下顯現出無數微型齒輪：“這不是自然產物，是煉金術造物。“

潭底突然冒出氣泡。我搶先擲出伊格尼法印，火焰卻將黏液煉成青銅色的金屬荊棘。杰洛特揮劍斬斷纏向腳踝的荊棘，劍刃與金屬摩擦迸發的火星照亮了巖壁上的星軌圖——十二個錨點中，凱爾莫罕的位置正在滲血。

“退后！“他拽著我撞向巖壁。黏液潭沸騰爆裂，綠色火焰凝聚成持矛騎士的幻象。冰霜長矛刺來的瞬間，我的昆恩護盾自主強化，金光中浮現出獅鷲紋章，將寒氣折射回幻象體內。

幻象潰散的冰晶還未落地，星軌羅盤突然從行囊飛出。龍牙指針插入巖壁星圖，整座礦洞開始傾斜。杰洛特抓住我的腰帶躍向出口，身后傳來巖層崩塌的轟鳴。當我們沖出礦洞時，夕陽將雪地染成血色，而羅盤表面新出現了三個精靈語標注的坐標。

***

夜幕降臨后的宴會廳飄著鹿舌腌制的刺柏果香。特莉絲用魔法將礦洞黏液塑造成模型，綠色光點在凱爾莫罕與三處精靈遺跡間流轉：“這是上古能量網道，有人把我們的城堡改造成了樞紐。“

維瑟米爾往模型里撒了把鐵屑，碎屑自動吸附在狂獵幻象出現過的位置：“永恒之火的祭祀場，史凱利格的龍骨墓地，還有陶森特的精靈瞭望塔...“

蘭伯特突然踹翻長凳：“所以我們要給這些狗屁錨點挨個擦屁股？“

我擦拭著鋼劍上的黏液殘渣，狩魔感官突然刺痛——模型里的綠色光點正與體內未穩定的突變細胞共振。銀鏈斷裂處滲出金色液體，滴在桌面上腐蝕出微型星軌圖。

“菜鳥流血了！“蘭伯特捏起我的手腕，傷口處的血液在模型上方凝結成十二面體結晶，“看來我們的活體羅盤比鑄鐵的好用。“

子夜時分的守靈堂寒風刺骨。我跪在喬治的遺物箱前，用沾血的繃帶擦拭獅鷲徽章。狩魔感官觸發記憶閃回：導師將我的頭按進藥液，黏液從鼻腔灌入血管的灼痛，還有他臨終前嘶吼的「找到石之子...」

地窖突然傳來陶罐碎裂的脆響。當我握劍沖下石階時，看見特莉絲正在用法術禁錮翻涌的綠色黏液。黏液組成的人形掙扎著發出喬治的聲音：“...月蝕前開啟龍血祭壇...否則雙重靈魂會撕裂容器...“

星軌羅盤從行囊飛出，龍牙指針刺入黏液人形的心臟。幻象爆散成無數光點，在墻面上拼出凱爾莫罕地下五十尺的密道圖。維瑟米爾舉著火把出現在樓梯口，他的獨眼在火光中渾濁如古井：“該讓你看看學派真正的秘密了。“

密道石門開啟的瞬間，巖壁間的阻魔金粉末簌簌墜落。狩魔感官被徹底壓制，現代記憶如潮水般涌現：實驗室的基因圖譜與眼前的煉金陣重疊，喬治的筆記殘頁在培養液中浮沉，還有妹妹躺在病床上的監控儀聲響。

“這是大屠殺前的研究室。“老獵魔人用劍鞘撥開蛛網，展柜里浸泡著二十個變異器官，“所有學派都在尋找對抗突變崩潰的方法，直到...“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密室盡頭的青銅棺，棺蓋上用血寫著我的名字，落款日期是暴徒襲擊的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