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的手指剛碰到物理實驗箱里的游標卡尺,金屬碰撞聲突然在空蕩的器材室里格外清晰。他動作一頓,在摞得整整齊齊的測量儀器下方,有個銀色的反光正在閃爍。
“這是...“他蹲下身,從箱底摸出一把黃銅鑰匙。鑰匙齒痕呈現奇異的波浪形,拴著的鑰匙鏈上刻著“1964屆畢業留念“。灰塵撲簌簌落下時,窗外的梧桐樹忽然劇烈搖晃,明明是無風的午后。
“你果然在這里。“清冷的女聲讓周墨差點把鑰匙甩出去。轉學生林小夏抱著化學課本倚在門框上,及腰長發被夕陽染成琥珀色。她目光落在鑰匙上時瞳孔突然收縮,周墨發誓自己看到她的虹膜閃過一抹幽藍。
深夜十一點的圖書館地下室比想象中更陰冷。周墨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手電筒光束掃過積灰的書架。林小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冷得像冰。“別動。“她將鑰匙平舉在面前,鑰匙孔形狀的吊墜開始無風自動。
陳浩舉著從食堂順來的不銹鋼托盤當盾牌,聲音都在發顫:“我就說該帶桃木劍...哎喲!“他踢到的鐵皮書箱突然彈開,泛黃的筆記本嘩啦啦自動翻頁,最后停在用紅墨水畫的詭異圖案上——正中央的六芒星與鑰匙齒痕完全吻合。
林小夏的手指撫過書頁時,墨跡突然像活過來般蠕動。“這是用朱砂和磁鐵礦粉調制的隱形墨水。“她對著月光轉動書頁,原本空白的部分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陳浩的喉結上下滾動:“我說...你們聽到滴水聲了嗎?“
周墨突然按住兩人肩膀。在飄浮的塵埃中,三束手電光交匯處的地板正在溶解,露出向下的螺旋石階。潮濕的苔蘚氣息裹挾著某種電子設備低頻的嗡鳴涌上來,他腕上的運動手表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重力讀數異常。“周墨盯著表面亂跳的數字,后頸汗毛根根豎起,“下面空間的曲率...好像被扭曲過。“林小夏已經踏上了第一級臺階,鑰匙在她掌心泛著詭異的熒光。陳浩突然拽住她的書包帶:“等等!你們看臺階上的刻痕——“
月光恰在此時穿透高處的氣窗,臺階側面的陰刻紋路在光影交錯中組成方程式:E=σ/ε?。周墨的鏡片反著光:“這是高斯定律,電場強度計算式。“他掏出筆記本飛快演算,“如果ε?取值真空介電常數...“
地下突然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巨響。陳浩指著突然出現在墻面上的青銅面板大叫:“快看!上面有四個凹槽!“林小夏伸手觸摸那些蓮花狀的紋路,指尖突然滲出血珠。周墨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別碰!這些凹槽對應四種物質狀態——你看紋路走向,固態是立方晶格,液態是波浪線...“
陳浩突然從書包里掏出保溫杯:“試試這個!“他將熱水潑向代表液態的凹槽,青銅機關突然迸發藍光。與此同時,周墨將鑰匙按進代表固態的凹槽,林小夏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氣態區域。當陳浩顫抖著用打火機點燃代表等離子態的最后一格時,整個地下室突然開始高頻振動。
墻壁像融化的蠟像般坍縮,露出后面閃著冷光的合金門。周墨的瞳孔猛地收縮——門牌上褪色的銘牌寫著“校長辦公室“,而他們此刻的位置,分明是在圖書館地下三層。
合金門在三人面前無聲滑開,一股帶著鐵銹味的冷風撲面而來。周墨的手電筒光束照進去的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這是一個圓形的石室,墻壁上鑲嵌著無數發著幽光的礦石,像星空一樣閃爍。
“這些是...夜光石?“陳浩伸手想去觸碰,卻被林小夏一把拉住。“別碰,“她的聲音有些發抖,“這些排列方式...是星圖。“
周墨注意到地面上的紋路,那是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每個卦象的位置都對應著一塊凸起的石磚。“等等,“他蹲下身,手電筒的光束在地面上游移,“這些石磚的磨損程度不一樣,坎位和離位的明顯更光滑...“
話音未落,林小夏突然捂住耳朵蹲了下去。“有聲音...“她的臉色煞白,“很多人在說話...在哭...“陳浩連忙扶住她,卻發現她的體溫低得嚇人。
就在這時,周墨的手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他低頭一看,重力讀數正在瘋狂跳動。“不好!“他大喊一聲,“快退后!“
已經來不及了。八卦圖案中央的石磚突然下陷,整個石室開始旋轉。墻壁上的夜光石發出刺目的光芒,在三人周圍形成一道光幕。周墨感覺自己的胃在翻騰,就像坐過山車時的那種失重感。
“抓緊我!“他一手抓住林小夏,一手拽住陳浩。在令人眩暈的旋轉中,他注意到光幕上開始浮現出畫面:穿著老式校服的學生在走廊上奔跑,黑板上的粉筆字跡在自動書寫,實驗室的儀器在無人操作的情況下運轉...
突然,旋轉停止了。周墨踉蹌了一下,發現他們站在一條陌生的走廊里。這里的墻壁是深褐色的,墻上的老式壁燈發出昏黃的光。
“這不是我們學校的走廊...“陳浩的聲音有些發抖。林小夏卻突然站直了身子,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微光:“這是1964年的青藤中學。“
周墨這才注意到走廊盡頭的日歷,上面的日期赫然是1964年10月15日。更詭異的是,他們能聽到教室里傳來的讀書聲,能看到走廊上晃動的影子,卻看不到任何人。
“我們...穿越了?“陳浩的聲音都變了調。就在這時,他們身后的教室門突然打開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們拉了進去。
教室里空無一人,黑板上卻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周墨一眼就認出了其中幾個:“這是愛因斯坦場方程...還有薛定諤方程...但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涂改的痕跡?“
林小夏走到講臺前,那里放著一個老式的留聲機。她伸手想要觸碰,留聲機卻突然自己轉動起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喇叭里傳出來:
“致未來的訪客:
如果你們聽到這段錄音,說明結界已經開始崩潰。
四元素試煉不是游戲,而是最后的防線。
找到四把鑰匙,在月全食之前...
否則,1964年的悲劇將會重演...“
錄音突然中斷,教室的窗戶同時炸裂。刺骨的寒風灌進來,帶著某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氣息。周墨感覺到口袋里的鑰匙在發燙,他掏出來一看,黃銅鑰匙正在發出詭異的紅光。
“快走!“林小夏突然大喊,“它們來了!“周墨還沒來得及問“它們“是誰,就看到窗外的黑暗中浮現出無數雙發著綠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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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山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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