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現,譚逸從夢中醒來,他感到精神煥發,似乎一夜的休息已經讓身心達到最佳狀態。推開門,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寧靜與力量。
凝神訣自行運轉,譚逸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清明,而且記憶力似乎有所加強,昨晚看過的功法全都爛熟于心。譚逸去井邊抹了抹臉,吃了幾個瓜果,權當早餐墊肚,又回到臥室,拿起了另一本《五行御靈術》學習了起來。
細細看完,譚逸便明白此書是講解如何運用靈氣駕馭五行,心中稍作思考,借著書中法門,閉上雙眼,放開神念,靜心感應。果然四周的環境在神念中逐一浮現,就連那靈氣的濃厚程度亦能清晰感知。其中,梨樹與井水靈性十足,附近的明顯要濃郁許多。
譚逸輕輕一招手,輕聲道:“來。”一小團井水便自井中悠悠飄起,緩緩而來。譚逸一時玩心大起,操控著這水球在身旁環繞飛舞。時而將其化為線狀,蜿蜒流轉;時而又將其團成球形,圓潤可愛。玩得正酣時,譚逸控制著水球升至院子正中央,“嘩——”那水球陡然散成霧狀,彌漫于整個院子上空。清晨的陽光傾灑而下,水霧之中折射出斑斕的光彩,恰似一個夢幻絕倫的仙境。
“有意思。”
譚逸感受著霧氣帶來的絲絲清涼,不禁感慨:“這個世界真有趣。”而后,譚逸開始繼續放開神念,不斷擴大范圍。神念逐漸延伸,直至將整個素云山籠罩其中。然而,神念似乎觸碰到了某種阻礙,無法再向前一步。譚逸心中明了,這便是自身神念所能抵達的極限了。
譚逸收斂神念,靜下心來。先是前往大殿,燃上三炷香,對著那不知是何方神圣的雕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不知您是哪方神仙,既然已經學了您的法脈,我必然會將其繼續傳揚下去。”言罷,譚逸轉身出了道觀,鎖好門扉。
沿著蜿蜒的山路徐徐往下走,譚逸心中思量著,先去附近打探一番,也好了解一些此世的格局。再者,總得買幾件符合這個世界風俗的衣衫,以便能更好地適應生存。
下山途中,譚逸試著施展五行之法,靈氣流轉于周身,頓感身體輕盈了許多,行走之時異常飄逸,仿若有風輕柔地托著他向前。譚逸禁不住感嘆,這修行之道當真奧妙無窮。
譚逸一路疾行而下,沿著村道走了半刻鐘有余,那馬路愈發寬敞起來,行人也漸漸增多,大多身著粗布長衫。譚逸心中篤定,自己確是身處異鄉了。周遭的行人望著譚逸的裝扮,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然而,譚逸并未在意,只是微笑著點頭示意,禮貌地回應著周圍人的好奇與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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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的城墻未見得如何高大巍峨,然那古樸的城門卻獨具一番別樣韻味。門口的衛兵懶懶散散地立在門洞一側,時而攔下行人盤問幾句。或許是譚逸的著裝過分奇特怪異,衛兵凝神仔細地打量了他好一陣子,終是放行了。“謝謝軍爺。”譚逸效仿著往昔在電視里所見的臺詞,恭謹地深鞠一躬以致謝,幾個衛兵一臉錯愕。
進得城來,熙熙攘攘的人群與山中的寧靜截然不同,仿若兩個世界。譚逸向路人打聽了成衣鋪子的方位,便匆忙趕去。他身上那異于常人的衣服,著實太過顯眼。
鋪子的招牌略顯陳舊,可走進去,內里卻是干凈整潔。店主是個和善的中年男子,瞧見譚逸的裝束,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熱情地迎了上來:“客官想要何種樣式的衣服?”
“有沒有合適的長衫。”譚逸說道。
老板滿臉堆笑:“有的,有的。”隨后上下打量一番,轉身從柜臺后面的頂上,取下一件灰白色長衫,“這件定然合適。”
譚逸接過長衫,展開一瞧,布料質感優良,樣式亦頗為雅致。他點頭微笑:“好,就這件了。”
譚逸伸手在兜里摸索著碎銀子,心中暗自嘀咕:“掌柜的,多少錢?”
“誠惠,一百五十文。”掌柜的拱著手,微笑著回答。
“這些夠嗎?”譚逸拿出幾粒散碎銀子。
掌柜的從中挑了一粒,“足夠了,多謝客官。”掌柜的接過銀子,笑容滿面地說道。
“勞煩借店家的地方換換衣服,再訂制三套成衣,需要多久可以做好?”
“三日之內必能完工。”掌柜的應聲答道。
“好,三日后我來取。”譚逸滿意地回應。
換上了新衣,譚逸走出店門,兜里多了些銅板,又去鞋店買了兩雙布靴,此刻的他感覺更加自在愜意。
譚逸在城中悠然閑逛,觀察著形形色色的店鋪與熱鬧非凡的市集。街道兩旁的攤位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從新鮮水靈的蔬菜水果到各式精巧的手工藝品,應有盡有。
譚逸心中不禁感慨萬千,這鮮活的氣息,哪里是影視劇里演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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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陣轟然叫好聲吸引了譚逸的注意力,聞聲望去,原來是一家茶館,一群人正圍在外邊,聽著一位說書先生講述精彩的故事。譚逸信步走了過去,尋了個空位坐下。
小二眼神尖利,即刻上前熱情招呼:“客官,您想要點什么?”譚逸含笑著問道:“都有些什么樣的茶水和點心?”小二熟稔地介紹道:“有芳香四溢的茉莉花茶、清新甘醇的清泉茶和樸實醇厚的大麥茶,點心則有香甜的玫瑰糕、香脆的芝麻餅和香酥的核桃酥。”
“那就來一壺清茶和一份核桃酥吧。”
“好叻!”小二轉身迅速端來茶水和點心,譚逸付過錢后,便安心坐下聽說書先生的演繹。
說書先生所講述的,乃是國朝開國將軍奮勇殺敵的傳奇事跡。譚逸聽得饒有興致,他的目光不時在茶館內的裝飾與人物之間流轉游移,用心感受著這個地方獨特的氣息,也從這故事之中努力了解著這個國家的歷史與文化。
說書先生滔滔不絕,直講得激情澎湃、意氣風發。周圍的看客們皆沉浸其中,有的不住頻頻點頭,有的則興奮地拍案叫絕。譚逸也漸漸地融入了這般熱烈的氛圍,仿若身臨其境般真切感受到了將軍的壯志豪情。
譚逸吃完了點心,飲盡了茶水,知曉此處今日是難以再聽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于是起身離開。
在城中購置了一些吃食,譚逸順著官道往回行去,一路上細細總結著今日的所見所聞。在這縣城之中,并未發現有修行的跡象,雖說有武館存在,可里面皆為普通武者,從他們身上全然感應不到靈氣運行的痕跡。縣城里也未曾發現靈氣特別濃郁的地方,城中靈氣的濃郁程度遠遠比不上素云山。甚至城里人尚不知曉素云山有一座玄樞觀,想來這座道觀著實不凡。書攤之中也沒有見到有關國朝歷史相關的書籍,都是些經學典籍,大概是這個世界的四書五經了,還有一些話本小說。譚逸暗自思忖著,或許唯有高門大戶的家中才會存有史籍之類的藏書吧,挑了些話本買了。
當下,也只能從說書先生那里獲取一些零散信息了。譚逸決意這幾日都去茶館里坐上一坐,看看能否收獲更多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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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逸返回居所,將買來的食物妥善放置,從屋內取來一把凳子于院中坐下,心中暗自琢磨:“得制作一把躺椅,這山里不知道有沒有竹子?這木凳子坐著可不舒服。”
譚逸放開神念,仔細探尋素云山,于山腳下的一處所在發現了一片竹林。抬頭望了望天色,決定即刻前往取材。
取了柴刀,譚逸在山間一路御風疾馳,不多時便抵達竹林所在。仔細挑選一番后,提刀砍下竹子,剔除其枝葉,操控枝條將竹竿捆了起來,以五行術驅使竹子跟在身后,沿來路返回。
回到院子,譚逸著手制作躺椅。雖說刀法技藝略顯生疏,好在有五行術從旁輔助,耗費一番功夫后,總算制成一張躺椅。譚逸心滿意足地躺了上去,余下的竹竿則做成一個小桌子,用以放置茶水。
習習涼風在院中輕拂而過,掠過梨樹梢頭,撩動樹葉沙沙作響。譚逸就這般悠然享受著這靜謐的午后時光。
連著數日,譚逸要么熟悉操控之法,要么前往縣城聽書。從說書人的口中,從茶客的言談之間,漸漸地也大致摸清了這個國家的狀況。
此國名曰景國,國號定乾,當今皇帝正是開國之君,姓李,名諱啟云,育有三位皇子與一位公主。開國至今已十五年,國朝太平無事,正徐徐發展。
而有關修行的事,僅聽到各種江湖傳聞,卻未曾有仙神之說。縣中的城隍廟里也沒有感應到靈氛存在,不過是寄托鄉人信仰的香火之地。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光里,譚逸皆在院中習練術法,將五行術法練得愈發純熟。練習金行之時,柴刀被煉成奇形怪狀,最終化作一坨鐵疙瘩棄于雜物間;練習木行時,山中的草木皆遭了殃,還從山中尋得一棵茶樹,移栽到門前;練習土行時,順帶將道觀周邊整理平整,夯實得更為堅固,在院子側邊開墾出一塊地,種上些常見的藥草;火行水行更是玩得酣暢淋漓。操縱五行引來泉水于道觀邊上流淌,匯聚成一方小池塘,丟幾顆蓮子進去,不知能否長出荷花。又抓來幾尾鯉魚投入其中,更添生機。
如此一來,譚逸不單法術的掌握愈發精進,居所也煥然一新。生活于他而言,愈發愜意悠然。素云山也漸有變化,靈氣愈發濃郁起來。山間的植物日益蔥郁繁茂,小動物也紛紛多了起來,就連那道觀,也時常有一些小家伙前來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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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譚逸正在院中悠然看書,忽然一只麻雀飛了進來,徑直朝著譚逸面前沖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譚逸微微一笑:“你這小家伙,平時都離得老遠,今天怎么膽子這么大了?”麻雀歪著腦袋,似乎在思考,又嘰嘰喳喳叫著往院外飛去,在墻頭稍作停留,復又飛回,仿佛想要引領譚逸前往某處。“這是有什么新奇的東西要給我瞧?”譚逸起身,跟隨在麻雀身后,麻雀飛行速度不算快,譚逸足下生風,輕松便能跟上。
麻雀帶著譚逸穿過叢林,來到山腳一處灌木叢中,只見樹叢里露出一只腳脖子。譚逸心中一驚,撥開樹叢,發現是一個小男孩兒,約莫七八歲的模樣,身上粗布衣裳被樹枝刮得破破爛爛,手上腳上盡是傷痕,臉上沾滿泥土,所幸呼吸平穩,只是陷入昏迷,右腳稍有變形,應是折斷了,手中還緊握著一把柴刀,遠處還有一個小背簍,背簍里有些許草藥。
譚逸將男孩兒帶回道觀,御水輕柔洗凈傷口,用草藥敷上,拿夾板固定右腿,而后運起靈氣于小孩兒全身游走,借機滋養。
男孩兒緩緩蘇醒過來,眼神慌張地四處張望,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竹椅上,心情漸漸平穩,“啊……”一聲輕呼,起身的動作牽動腿上傷,忍不住痛叫出聲,這才發現右腿已被夾板固定,身上還敷著藥草。
“我在山里發現你摔倒在樹叢里,身上擦傷已經敷了藥,過幾日應該就好了,腿上的傷或許要十天半月,這段時日還是莫要走動,休養為好。”譚逸微笑著說道。
“感謝先生救命之恩。”小男孩兒勉力拱手道謝,“我叫張禾安,就住山下坎下村,父親傷重,我要帶草藥回家為父親熬藥,謝過先生好意。”
張禾安掃看一眼,瞧見了自己的背簍,里面的草藥仍在。
張禾安一步一拐地走過去,背起自己的背簍,再次向譚逸鞠躬道謝:“先生的恩德,小子再次謝過,等我爹病情好些,再來報答先生恩德。”
譚逸見狀,也不多言,只是揮了揮手:“山間小路難行,我送你到山下吧。”
說著,譚逸輕輕扶起張禾安,緩緩走出道觀,沿著山路下行,途中運起御風之法,頃刻間便到了山下。張禾安心中一怔,呆立不動,耳邊只聽得“拿著這根樹枝當拐杖吧,路上多加小心。”手中已然多了一根樹枝,漸漸回過神來,回頭望去,先生已然消失在樹林之中。
張禾安腦中如響雷炸開,“這莫非是神仙吧?素云山果真有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