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子時。
鄭乾睡覺時,聽見一陣曲子,嘶殺震天,仿佛有千軍萬馬來襲,這讓他心里狐疑不定,趕緊出大帳查看。
一出門,斷崖旁邊居然有火光襲來,分明是羽民野的人已經過了坡道。
此時,陸淵帶著三十人沖上來。
“鄭乾,先送你一箭!”
嗖!
說話間,陸淵端起千年古弓,一道霞光長虹貫日,劃過天際,箭氣十分廣大,如海浪奔襲,卷死了附近十幾個趙家子弟,直指鄭乾頭頂的甲冠。
嘭!
箭氣霞光赫然穿過鄭乾頭冠,扎在大帳的主桿上,隨之就是一陣暴鳴,火光沖天,附近頃刻化為火海。
“殺!”
都來家門口了,鄭乾如何能忍。
立馬集結修士,結果剛結陣,就見陸淵帶著三十人揚長而去,手里還拽著一張“鄭家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陸淵,本少必殺你!”
鄭乾撕心裂肺,怒喝。
等到一切風平浪靜,他躲在新建的大帳內喝悶酒,哐當亂響,掀翻座椅,踹飛仆人。
這時候,有趙家子弟來調查情況。
鄭乾頭也不抬,不做聲,而旁邊的仆人從地上爬起來,如實相告。
聽完后,趙家子弟皺眉:
“此事我會上報,還請鄭兄弟多關注這邊動向。”
鄭乾不耐煩擺手:“他們昨夜才派了三十人夜襲,若是大部隊前來,必定尾大不掉,只能生生被我們吞下。”
“你有數就行。”趙家子弟轉身離開。
第六天,丑時。
鄭家營地戒備森嚴,和前幾次一樣,雷聲大雨點小,甚至這次御龍坡都沒有人過崖,只是在山林中架起篝火,甚至能聽見一群人飲酒唱歌,一片祥和之景。
鄭乾冷笑,只當是陸淵等人認命,隨后派人往山林放箭騷擾,可是歌聲依舊,人影灼灼。
第七天,營地甲士連續好幾天徹夜戒備,人困馬乏,有些人去打水都趴在井水邊上打瞌睡,上廁所都靠在樹旁瞇瞇眼。
第八天.....
第九天....
第十天....
這些天,夜里都有人沖過御龍坡夜襲,少則三四十人,多者三四百,但都被鄭乾這邊修士打回去。
“十日殺我?笑話!”
鄭乾半夢半醒,出帳一看,夜里的山林黑黢黢,這次連篝火野炊都沒見影....呵呵,一群山野惡徒還想欺我。
等到太陽初升,紫氣東來,不光是鄭乾松了一口氣,其他修士也如釋重負。
他們聽說了,陸淵打算十日攻敵,這十天真是過的遭罪。
時間隨之流逝,可就在翌日丑時,眾人熟睡間,一陣驚天轟動,吵醒了所有人。
對岸人喊馬嘶,鄭乾立馬起身,眼見得從羽民野邊關-御龍坡-山崖,這樣一排長龍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沖過來,看這架勢,足有萬人!
“蠢貨!哪來的這么多人!”
“何人守夜!”
“大人,他們....他們好像一直在御龍坡埋伏...”
鄭乾大驚,他已經看見陸淵端起古弓,在千米外射箭,火箭如雨落下,不一會,營地一千人馬被沖殺了大半。
對面的隊伍長途奔來,有一個瘦骨嶙峋,長相黑黢黢的中年人,騎著角鹿坐鎮后方。
而前頭,陸淵一路沖殺。
“黑夫....陸淵....東邊據點的人全來了!”
“快去上報剿匪左軍,大野東邊的營地是座空地,讓他們立刻出兵!”
身旁傳信的趙家子弟顫顫巍巍,他只是來鍍個金,哪里見過這么大陣仗,腳都是軟的,還是幾個修士把他拎起來,一起跑路。
“鄭乾,死來!”
遠方飛來一道霞光,那是陸淵的元神小鼎,電光火石間就砸中鄭乾,連他的元神震出來。
咻!
鄭乾當機立斷,舍棄肉身,隨之施展秘術,增幅元神的力量,跑得比射出的箭還快。
陸淵元神歸位置,立刻化龍,一條三米長的黑龍冷冷俯視全場,一個掃尾,便絞殺錘死十幾個二階的趙家子弟。
“全速前進,讓他們看看,大野惡徒有多惡!”
帶著些許龍族威嚴,陸淵的聲音波蕩四方,這一萬東方據點的修士目光灼灼,頂著陸淵的龍軀,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是龍啊?!
嘭!嘭!嘭!
與此同時,李紅蓮站在一輛大車上,有節奏地敲擊鐘鼓,這曲子赫然是“半部秦王破陣曲”。
眾將士聽的熱血沸騰,如有神助,鋪天蓋地廝殺而去,一道道霞光在天際掠過,那是大野的修士。
以前走出羽民野,人人喊打,今日,他們終于能出這口惡氣!
“殺!殺!殺!”
寒風凜冽,這群修士呼出白氣,享受這場反抗夜襲。
陸淵化龍,盤旋高空,時時調度行進動向。
他俯瞰戰場,一片血海。
此時的剿匪左軍,雖然也是一萬精兵,卻被大野修士繞后,難以及時調整。
最滑稽的是,大野修士居然扛著“鄭家大旗”,混入人群,使得這群剿匪左軍更加迷糊,分不清敵友。
轟!
陸淵降下高空,巨大的身軀壓下來,口吐火焰,焚天煮地。
呼~
又是一口吹氣,風助火勢,瞬間成了燎原火海。
下一刻,化龍的陸淵如一條海蛟,在魚群中肆意妄為,任由二階修士錘打,霎時攪亂剿匪左軍的陣型,使其再度陷入混亂。
“鄭乾,還想跑!”
陸淵變回人形,速度極快,一下子抓住鄭乾元神,那是一枚古錢幣。
嗡~
元神小鼎急匆匆冒出,一口氣吞下這枚古錢幣,鄭乾連遺言都沒說,完全消失在世間。
這一幕被很多人看見,如臨大敵,即便是大野內的修士,目光也多了一絲恐懼。
陸淵不在意,他被分配邊境,本來就是吃了白橫兒子,白小堂的元神,此事瞞不住的。
大野內都是“惡人”,他不至于被趕出去。
“你闖大禍了!”
黑夫騎著角鹿過來,長嘆一口氣....稍微分心,這小娃娃就吞下元神,希望鄭世杰不要突破五階。
“無妨,有事讓瘋老怪擔著。”
說著,陸淵感覺精神飽滿,渾身力氣,又變成龍身,在一萬剿匪精銳中穿梭自如,殺個七進七出!
很快,大野修士橫沖直撞,推平一大半敵軍。
可同時,敵軍派來增援,那是三個四階修士,怒氣沖沖。
大戰在即,黑夫騎著角鹿,不慌不忙,頂在前頭。
嗖!
雙方對視,飛到高空斗法,雷鳴電閃,暫時分不出勝負。
陸淵心思玲瓏,抓緊時間,聯合其他三階的千夫長,乘勝追擊,一路摧枯拉朽,殺得對面左軍剩下不到兩千人馬,直到逼近敵方中軍大帳才停下。
“窮寇莫追!”
陸淵一聲令下,趕緊召回修士。
可是,有人偏偏不死心,殺紅了眼,有個千夫長帶著一干人窮追不舍。
“良言難勸該死鬼,想活的,跟我走。”
說完,陸淵頭也不回,轉身從御龍坡道離開,片刻不敢停留。
他方才觀察高空,四階斗法很快結束,再不走就來不及。
這次行動,只要打出陣勢,而非殲敵!
大野內一萬修士,一半人跟著陸淵撤退。
李紅蓮站在大車上,敲著鼓,曲調逐漸放緩,直到銷聲匿跡的那刻,斷崖上只剩冷風呼嘯,還有尸山血海。
“你們雖為四階,卻資質愚鈍,本座有約,不和你們玩了。”
云海飄浮,黑夫騎著角鹿沖回大野,落在“一線天”的山谷頂端。
旁邊,陸淵一行人躺在地上大喘氣,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江陵府,該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