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人一狗,出發御龍坡,途中也有不少修士同行,有的是自發抗敵,有的是被家里強迫來歷練,甚至還擔著轎子,游山玩水一般。
途中,陸淵旁敲側擊,詢問楊赫的身份,但他很機靈,敷衍了幾句,沒套出話。
李紅蓮依舊百無聊賴,一路上嘰嘰喳喳,還和大黑狗吵起來,一人一狗旺旺對罵,這讓陸淵和楊赫有些哭笑不得。
“御龍坡兇險,聽說大野的邊防軍已經折損兩成,眼下江陵府派人把守各關入口,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楊赫拽過大黑狗,單臂夾在腋下。
“蘑菇頭說了,去旁側山林待著,隱秘性高,不至于被針對,我們待幾天就回去,難不成你還想為白老鬼出力?”
李紅蓮腳步輕盈,繞著陸淵幾人轉圈圈,邊走邊調侃:“我看,即便是瘋老怪到這里,那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他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瘋老怪實力深不可測,他要是想離開,五階之下,難遇敵手,外面那群人哪里攔得住。”陸淵目光灼灼,他現在連神通境都沒到,還不何時抵達四階。
他吞了白小堂的元神,有股莫名的氣運加身.....白小堂在龍虎榜2999名,不敢想第一名的氣運多么深厚,說是“天命之子”也不為過。
陸淵思忖:李紅蓮和楊赫都是三階,可惜龍虎榜已經消失,跑去其他地方,不然還真想看看這兩人天姿實力如何。
“旺!旺!旺!”
大黑狗掙脫楊赫束縛,跑到道路前頭,示意有人。
三人警覺,步子快了些,視線越來越明朗,一頂頂大帳扎在泥土,沒炊煙,沒有人影,只剩大黑狗的犬吠傳蕩四方。
咻!
山林中射出幾十根竹箭,從大黑狗肚皮底下穿過去,好在它機敏,動作靈活,只是擦到一點皮毛,卻也劃出血痕。
陸淵幾人趕緊躲在古木后。
楊赫吹個口哨,大黑狗循聲跑回來。
“出來吧,本座嗅到你們的氣息。”
一人持拿弓箭,從大帳中不慌不滿地出來,說話間端起長弓,對著古木射出。
彭!
一陣連響,一排排木頭從中間爆裂開,飛散的木頭楔子沖擊極強,扎進石塊。
“前輩弓法不俗!”
陸淵率先出口,吹捧一番。
“巧言令色...來吧,進大帳吃酒,邊防軍可不會見人就躲。”
陸淵三人互相點頭,他們走出來,看見那人瘦高,全身如木炭黢黑,唯有眼睛清澈明了,很難想象,方才那股氣勢是此人發出的。
“打擾了前輩。”
陸淵走在前頭。
身后大黑狗受傷了,被楊赫抱在懷中,而李紅蓮跳到樹上,一臉不服氣。
黑夫擺擺手,掀開大帳帷幕。
李紅蓮和楊赫沒有進去,似乎在警戒,陸淵一看便明白,拱手道:“前輩,請。”
黑夫毫不介意,陸淵緊跟在后面。
大帳很空曠,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堆積如山的書卷,旁側擺著兵器架。
黑夫一進來,便將弓箭放回架子上,隨之在桌前坐下,抿一口酒。
“將軍文武雙全,箭法驚人,有前輩坐鎮大野邊關,是我輩之幸。”
陸淵沒有坐下。
“擔不上什么將軍職務,無非是個看門的....此地是御龍坡的東邊據點,不會遭遇江陵府大規模絞殺,你們剛來,不要主動出擊。”
“世道艱難,留一條小命,回去好耍媳婦。”
黑夫抓住一壇紅塵酒,咕咕飲下,又是“彭”一下把酒壇按在桌子上,抬頭盯著陸淵:
“這兒不養吃閑飯的,你們先去獸洞鍛煉鍛煉。”
“獸洞?”陸淵不解,一路沒看見有豢養戰寵的跡象。
“有人自會帶你去。”黑夫拎起酒壇子,上半身搖搖晃晃。
陸淵挑眉,戰時飲酒,完全給敵軍趁亂偷襲的機會。
黑夫雖然躺著,似乎看透陸淵所想,道:“大野和附近勢力交戰大大小幾百回,何曾淪陷.....那些人和我們不一樣,所謂聯軍不過是烏合之眾,真要打起來,互相猜忌,一盤散沙。”
“各懷鬼胎,不過是做樣子罷了。”
黑夫口齒含糊,半躺在床榻,側身飲酒:“下去吧,實心用事,別給本座搗亂。”
說完,一陣狂風吹來,把陸淵推出了大帳。
“陸兄,怎么樣?”楊赫抱著大黑狗問道。
陸淵搖搖頭:“去獸洞瞧瞧。”
“你們說的獸洞,不會就那個吧。”
李紅蓮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只見遠處有一隊人走來,每人捧著木桶,臉上表情像是吃了苦瓜,甚至有嘔吐的跡象,他們剛從某個山洞出來。
“你就是陸淵?”人群中有人拿出畫卷,對照看了一眼。
“何事?”
“任務已經安排好了,去獸洞執勤一個月。”
此人掏出文書,上面有白橫的印章,陸淵一看,這家伙果然要整自己。
“那他們呢?”
此人瞟了一眼李紅蓮,還有旁邊的楊赫:“女的洗衣做飯,男的前線埋伏,即刻執行。”
“白老鬼安排的?”李紅蓮跳下樹,一把拽過文書,氣呼呼道,“就知道這家伙沒安好心。”
說著,李紅蓮把文書丟在地上,用腳踩踏。
旁邊的大黑狗也跑出來,拽著文書撕拉幾口,變成碎條,旺旺叫個不停。
“豈有此理!你們三個通通去獸洞!”
“哦吼,一個小小的二階還耀武揚威,誰給你的勇氣!”
李紅蓮忍不了一點,上去幾拳揍得這人鼻青臉腫。
陸淵和楊赫對視,望了望大帳,阻止李紅蓮:“別打死人,先去獸洞看看,從長再議。”
說完,陸淵兩人一前一后離開,而李紅蓮揍得酣暢淋漓,心里舒坦,追上他們。
“嘶——所謂獸洞,原來就是挑糞!”
山洞臭氣熏天,過往人很多,都是一二階修士挑桶,根本沒時間看三人,都憋著一口氣,急急忙忙出山。
此時,山洞中有人走出來,長相十分白凈,白的有些過分,涂了面粉一般。
“洞內住著黑夫大人的戰寵,三階角鹿,它的糞便能掩蓋人族氣息,鋪在必經之路上,敵軍很難探測,附近野獸也不敢騷亂。”
“多虧了它,咱們這個據點安逸不少。”
小鹿臉色蒼白,體態和根竹竿一樣:“我是角鹿的飼主,幫黑夫大人養了十幾年。”
陸淵思忖....難怪黑夫懶懶散散,外有炮灰填坑前線,內有飼主照顧角鹿,什么都不用做,天天無聊喝酒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