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村的清晨,薄霧籠罩著紅葉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柴煙味。蘇嵐煙推開破屋的門,迎著微光伸了個懶腰。昨夜的休整讓她精神稍復,腿上的傷雖未痊愈,卻已不再滲血。她收拾好藥囊,打算借老婦的提議,以醫術在村中立足,掩蓋身份。
她走出屋子,沿著村巷慢行。村民們起得早,三三兩兩聚在溪邊洗衣,或扛著獵具準備上山。她低頭避開目光,找到村中一棵老楓樹下,擺開藥囊,取出幾包自制的止血散與解熱丸,裝在小竹筒里。她雖藥材有限,這些卻是她逃亡前最后煉制的存貨,足夠應付小病小痛。
不多時,一個背著柴禾的小男孩路過,見她擺攤,好奇地湊過來:“姐姐,你是賣藥的嗎?我娘前兒摔了腿,一直疼呢。”
蘇嵐煙抬頭,見男孩不過七八歲,衣衫破舊卻眼神清亮。她點頭,低聲道:“帶我去看看,若不嚴重,我有藥。”
男孩高興地點頭,轉身跑回家,蘇嵐煙收起竹筒跟上。她不知村中是否安全,但若能以此為由融入,或許能多幾分庇護。
男孩的家在村尾,一間低矮的茅屋,屋內光線昏暗。一個婦人靠在床邊,腿上裹著粗布,面色蒼白。蘇嵐煙走近,俯身檢查,見是扭傷未及時處理,已有些腫脹。她從藥囊中掏出一瓶自制的“活血膏”,輕聲道:“我幫你敷藥,三日便能下地。”
婦人遲疑地看著她,低聲道:“姑娘是新來的?咱們村窮,怕沒銀子付你。”
蘇嵐煙搖頭:“不必銀子,一頓飯便夠。”她一邊涂藥,一邊暗自觀察屋內,見家徒四壁,心中微動。若能以此換取村民信任,或許能在這兒站穩腳跟。
藥膏敷上,婦人腿上的痛楚漸緩,她感激道:“多謝姑娘,你這手藝不簡單吶。村里缺個大夫,你若留下,鄉親們定歡迎你。”
蘇嵐煙微微一笑,低聲道:“我暫住幾日,若能幫上忙,自當盡力。”她收好藥囊,與男孩吃了頓粗糧飯,便告辭離開。
回到破屋,她靠著墻坐下,心中暗忖:若能以此為掩護,查清秘方線索,或許是個開端。她取出秘方殘卷,細看上面的藥名,低聲道:“幽蘭草……若真是關鍵,定要找到。”她不知,這味藥與清風門的“幽蘭香”淵源深厚,更不知追兵已近在咫尺。
與此同時,楓林村外五里,顧霽川立于林間,冷眼看著雪地上的痕跡。一名侍衛低聲道:“頭兒,痕跡斷在這兒,那女子怕是進了村子。昨夜還有人交手,留了些藥粉,味道跟之前一樣。”
顧霽川俯身拾起一撮藥粉,湊到鼻尖輕嗅。那清苦中帶甜的香氣,讓他腦海閃過母親林婉的身影——她在爐前煉香,輕聲道:“川兒,這幽蘭香若成,可救命。”他皺眉,低聲道:“清風門舊案……這味道,越來越近了。”
他起身,手指摩挲腰間玉佩,冷聲道:“派人盯著村口,別進村驚她。她若真是蘇氏余孽,身上必有線索。”
侍衛領命散去,顧霽川目光沉沉,盯著楓林方向。他嗅覺敏銳,那是清風香術留下的天賦,這女子的藥香與他母親的“幽蘭香”如出一轍。他心中暗忖:若她與秘藥有關,或許能解開魏承德的陰謀。
另一邊,青石鎮外的密林深處,一輛隱秘的馬車停在暗處。黑衣人跪地稟報:“大人,那丫頭進了楓林村,林殊已帶人趕去,很快會有消息。”
車內傳來一道陰鷙的聲音,帶著溫潤假笑:“好,林殊辦事,我放心。”魏承德掀開簾子,露出一張儒雅面容,目光卻冷冽如刀,低聲道,“秘方一日不到手,蘇氏的血便白流。告訴林殊,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別再失手。”
他頓了頓,手指摩挲著一枚玉扳指,喃喃道:“續魂散若成,皇帝的命在我手中,誰還能壓我一頭?”眼中閃過一絲狂熱,隨即隱去。黑衣人應聲退下,馬車緩緩駛向北境。
楓林村內,蘇嵐煙回到破屋,取出柳青禾留下的布包,里面還有兩個冷硬的包子。她咬了一口,忽聽屋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她猛地起身,貼著門縫望去,只見一個獵戶打扮的漢子匆匆跑過,低聲道:“村口來了幾個生人,看模樣不善,怕是要找麻煩。”
蘇嵐煙心頭一緊,她已經清除了痕跡,他們為何還能追來?手指扣住“蝕骨散”,暗忖:若真是追兵來了,這村子怕是藏不住。她迅速收拾藥囊,將秘方殘卷藏在懷中,準備隨時逃離。可她剛推開門,迎面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柳青禾。
柳青禾滿身風塵,手提長劍,咧嘴一笑:“丫頭,命挺硬啊,還活著呢。”
蘇嵐煙一愣,低聲道:“你怎么在這兒?”
柳青禾擠進屋內,低聲道:“別問了,我剛甩開一伙人,瞧著他們往這邊來,怕是沖你來的。你這腿腳,能跑多遠?”
蘇嵐煙皺眉,低聲道:“若真是追兵,我有法子拖住,你走吧,別再卷進來。”
柳青禾瞪她一眼,嗤笑道:“想得美,我柳青禾可沒半路丟人的習慣。你若有招,趕緊使出來,別在這兒逞強。”
蘇嵐煙不再多言,從藥囊中掏出一包“迷霧散”,遞給柳青禾:“這粉能擾人視力,你若能灑出去,或能爭取時間。”
柳青禾接過藥粉,點了點頭,低聲道:“行,你藏好,我去探探風頭。”她轉身出門,身形矯健如風,朝村口方向摸去。
蘇嵐煙關上門,靠著墻喘息,心中暗忖:若追兵真是為秘方而來,怕是沒那么容易甩掉。她取出瓷瓶,低聲道:“若你真是線索,便給我個答案。”她不知,這瓶藥與清風門的“幽蘭香”息息相關,更不知,顧霽川與魏承德的爪牙,已在楓林村外悄然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