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來一杯。”
說著,柏木掏出自己的錢包,面向離他們不遠的路燈,找出對應的金額付了錢。
一陣風吹過,吹動身后的樹林發出沙沙沙的響聲,兩人的衣服在風的鼓舞下微微擺動。
接過錢的手骨節分明,白皙干凈,像是精致的玉雕刻后完美的成品,美的柏木看呆了眼。
借著光,柏木順著花酒攤主的手看向了隱隱藏在黑夜中的臉,從盯上他眼睛的那一刻,柏木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徹底著了迷。
這雙眼睛好漂亮,好喜歡。
柏木在心里小聲地嘀咕,意識到自己在犯花癡,馬上強制自己回神,拿起攤主遞過來的花酒,先是看了一下杯子上的包裝。
”桃花醉?挺會取名啊。”
她笑著將視線從包裝上移開,看向也在看她的男生。
時間漸晚,月色越發濃郁,時不時地又是一陣晚風掀起,發絲和衣服都被風刮向同一個方向,地上的落葉,連帶著桌子上擺放的花酒酒香氣,被風傳到遠處。
“嗯,嘗嘗看。”
男生伸手示意她品嘗,然后身子往后靠去,后背貼著椅背,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柏木先是吸了一口,感覺味道還不錯,就又大口喝了好幾口,然后才說道。
“花香濃郁不膩,清新爽利,用于夏天解暑簡直是最適合不過了,你真厲害,居然能做的這么好,而且價格不貴,你肯定能大賣的。”
“我知道。”
男生笑了。
柏木看著他,像是在現場看電視劇一樣,眼睛自動運鏡將捕捉到的好看的畫面,特意放大放慢,播給腦子看。
男生長得真的好看,特別是眼睛,什么眼型,柏木不記得了,反正就是很好看。眼神清冷自帶疏離感,但是現在噙滿笑意的眼里,沖淡了那分冷漠,增添了幾分溫和,像是溫柔的神。
眼睛間距合適,鼻梁高挺。
薄薄的唇瓣,還有那上挑的嘴角,那不羈的弧度,給整張臉平添了些許灑脫的氣息。
臉型是那種很標準的小v臉,線條流暢自然,面部皮膚飽滿。
……
總的來說,五官正確,臉型也正確,這張臉簡直就是張完美試題答卷。
我嘞個大帥哥啊。
大半夜的好像遇見男狐貍了,不是,碰到鬼了吧,活了十幾歲了,難得一次看到長這么牛逼的。
給孩子看傻了。
柏木自己沒注意到被帥哥迷的脖子前傾,眼睛瞪大了,陳澤看她這個樣子,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起身走向別處。
“你呢,你賣的是什么東西,不會是賣口水的吧?”
陳澤站在柏木身邊冷不丁的開口,沉浸在美色中的柏木瞬間回神,嘴角傳來液體黏附的感覺,她反應過來,馬上去兜里掏紙擦干凈嘴角。
“沒有,那玩意誰要啊。”
“看你這口水的產量,我還以為成本低你要多產多銷呢。”
6。
帥是帥,但嘴也是真的毒。
“帥哥,你平時舔嘴唇沒把自己毒死嗎?”
“沒有,我從來不舔,嘴巴會變黑的。”
男生頓了頓,繼續開口道。
“倒是你,現在的樣子像是中了毒。”
……
密碼的。
聽到這些話的柏木,瞬間對眼前的“人間絕色”下頭。
行吧,帥哥看看就行了,拒絕溝通,果然,人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有一張完美的臉就當是上帝給他開的門,嘴毒不善交際就是上帝為了平衡而關上的一扇窗。
既有優點,也有缺點,正常人,正常人。
柏木在心里嘀咕,越想就越贊同自己的想法,喝著花酒點著頭往自己的攤位上走去。
陳澤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懶散的抱著手等待下一個顧客。
回到攤位的柏木剛彎下腰,去拿放地上的東西,才想起來剛剛這位嘴毒帥哥問了她一個問題。
手上麻利地收拾剩下的東西后,柏木提著它們走向陳澤。
“我賣的中藥茶。”
離他們最近的路燈在陳澤攤位對面,柏木過來,背對著路燈,擋住了大部分來自身后的光線,其余的光猶如絲線從背后竄出,像是一個顏色淺的繭包裹住了她。
有那么一瞬間,陳澤看她看的有些不真切,感覺像是在做夢。做夢歸做夢,忽然的視覺亮度更換,陳澤看的眼睛很癢,抬手揉了一下眼睛。
看來不能熬夜了,現在散光有點嚴重。
陳澤心里想著,邊拿手揉眼睛,邊跟她說。
“好,我知道了。”
柏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他。
“你平常都是這個點來賣酒嗎?”
“也不是吧,今天是我開業的第一天。”
揉完后,眼睛舒適了,陳澤把手放下來,目光看向前方的女生。
柏木聽他講完,低眼掃視他桌上剩了一大堆的花酒。
“你這些,打算今天晚上都賣完嗎?”
“對啊,我爸說這些不賣完不讓我回家。”
“啊?”
他的一句話,讓柏木感到震驚,怕自己聽錯了,她再問了一遍。
“什么?你爸讓你大半夜出來賣這么多酒,不賣完不讓回家?”
“嗯。”
待他再開口時,感覺說話的語氣莫名加上了一首傷感的bgm。
“這是自家自產的花酒,家里有個酒坊,但是最近生意不好,我爸就讓我帶些小樣出來試賣,鍛煉我的社交能力,他說我不會說話,要跟人多交流,才會有長進。”
“可是他要求晚上出來賣酒,不賣完不讓回家。現在天色這么晚,沒什么人,他又讓我帶這么多的酒,怎么賣的完,唉,看來今天晚上注定不能回家了。”
說著說著,陳澤裝模作樣地擦眼淚,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而聽他說完的柏木,直接呆愣在原地。
怎么這個人說的是中文,幾個詞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她沒想到長相這么好看的帥哥,居然還有這么感人的故事。不會跟小說里寫的那樣,長得越好看,身世經歷就越慘吧,什么紅顏薄命,什么父子爭權,什么兄弟反目,互為仇人爭奪財產,痛下殺手。
我靠,怎么聽著怎么刺激,只是放現實生活里,遇到這種人這種事,不那么真切。
真的會有父母親提出這種無理的成長要求嗎?
先不說大半夜一個人擺攤安不安全,主要是晚上都沒什么人出來閑逛,不可能達成銷售目標就算了,也根本沒可能完成與人交往的任務。
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啊。
陳澤看著她張大的嘴巴和瞪大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忽悠成功,低著頭終于沒忍住笑了一下,馬上又恢復狀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柏木還在反復推敲事情的可信性,沒有看到男生的偷笑,只是在回過神之后,又看到了這副讓人心軟的表情。她好像有點理解古代君王看不得紅顏落淚,烽火戲諸侯也要博得美人一笑的心情了。
主要是美人會賣慘啊,看看那小表情,那無辜傷心的小眼神,就好像搖搖欲墜的,楚楚可憐的弱勢男子。整個人看上去,跟方才陽光清爽的男孩完全不一樣,一說起自己家里的情況就這么難過,想必平時吃了不少的苦吧。
可憐的孩子。
猶豫再三,柏木轉過身面對路燈,掏出自己今天剛賺的小資金,拿起來數了數,然后回頭瞄一眼陳澤桌子上標價的花酒,簡單地計算一下,要是全部買下,好像錢還是不夠。她又回頭不可置信的記了一遍花酒的價格,數了數手里的錢,反復確認還是不夠。
陳澤看她的樣子,像是猜到她要做什么,在她的背后,他放肆地笑了一下,然后雙手懷抱在胸前,后背向后靠去,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隨后就是連續接收到信息的提示音,陳澤這才移開視線,從兜里掏出手機。
“西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