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管在油膩的墻面上投下藍紫色的光暈，池晝的指尖在鍵盤縫隙間輕輕顫動。三年了，網吧劣質機械軸發出的咔嗒聲依然像某種暗號，瞬間激活了他脊椎深處沉睡的電流。

“還剩十五秒！B點下包了！“

耳麥里傳來隊友變調的嘶吼，池晝的瞳孔驟然收縮。全息投影的戰局圖上，五個猩紅的光點正從三個方向朝爆破點收攏。他操控的夜戮蜷縮在A點外側的通風管道，黑色戰術手套下的腕骨凸起猙獰的弧度。

“星火戰隊請求暫停！“裁判機械化的聲音在比賽艙外響起。

池晝摘掉VR目鏡，冷汗順著后頸滑進制服領口。左手不受控制地痙攣，曾經植入神經接駁芯片的位置傳來針扎般的刺痛。他摸索著從戰術腰包里掏出自制的電磁脈沖器，銀灰色的金屬外殼還帶著體溫。

“池隊，要不換備用方案？“狙擊手林宴湊過來，薄荷色的短發擦過他發燙的耳廓，“夜戮的量子躍遷對操作精度要求太高了，你的手......“

“來得及。“池晝咬住脈沖器的充電線，鐵銹味在舌尖蔓延。全息屏幕上循環播放著對手“銀翼“戰隊的宣傳片，那些穿著雪白制服的少年正在鎂光燈下接受歡呼——就像三年前的自己。

倒計時重啟的瞬間，池晝將脈沖器貼上手背。細微的電流順著青色的血管竄上小臂，受損的神經網絡在強刺激下發出哀鳴。但當他重新握住鼠標時，夜戮的匕首在掌心凝成一道幽藍的弧光。

“林宴，給我制造聲源。“

“明白！“

爆破點B突然炸開震耳欲聾的聲波彈，池晝的視網膜上浮現出淡金色的漣漪。這是他在康復中心做了七百次物理治療才掌握的能力——通過聲波反饋在腦內構筑三維地圖。夜戮的身影化作量子塵埃，穿過十五米厚的混凝土墻。

“不可能！“銀翼的隊長在公共頻道失聲尖叫，“躍遷冷卻明明還有二十秒！“

池晝的嘴角浮起冷笑。當對手還在計算技能CD時，他的夜戮已經踏著次元裂隙出現在爆破點上方。全息投影將他的操作實時投射在整個網吧大廳，圍觀人群的驚呼聲中，幽藍匕首劃出克萊因瓶般的拓撲軌跡，五個擊殺提示在0.3秒內同時亮起。

“星火戰隊勝！“

池晝摘下汗濕的耳機，脈沖器在掌心發出過載的焦糊味。林宴的瞳孔在霓虹燈下閃爍：“你改寫了夜戮的技能算法？“

“只是找到了正確的觀測角度。“池晝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舊傷疤，那里曾戴著世界冠軍戒指，“在量子領域，觀察者的意識本身就會改變結果。“

網吧玻璃門外，暴雨拍打著“雷霆電競“的霓虹招牌。池晝望著水幕中扭曲的城市倒影，三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突然翻涌——手術室的無影燈，經紀人撕碎的合同，還有楚河最后那條帶著血腥味的語音：“阿晝，別相信俱樂部的營養劑......“

“接下來要去見那個人嗎？“林宴遞來能量飲料，易拉罐上的水珠折射著她眼角的淚痣，“你說在暗網找到的武器工程師。“

池晝的喉結動了動。全息屏正在回放他剛才的極限操作，夜戮的殘影在慢鏡頭里分裂成十二個維度。他知道自己觸碰到了這個游戲最深層的秘密，就像三年前楚河觸碰到了電競資本的禁忌。

“走吧。“他拉緊沖鋒衣的兜帽，電磁脈沖器在口袋里發燙，“該讓那些躲在幕后的家伙看看，真正的量子躍遷是什么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