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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涉外事

次日,日光艱難地穿過層層枝葉的罅隙,在地面上繪出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影。微風輕拂,宮墻旁的繁花簌簌搖曳,馥郁的香氣悠悠飄散,身處湖邊雅亭的玉寒清,心情也隨之舒緩了些許。她穩穩地手持一盞新貢的顧渚紫筍,熱氣裊裊升騰,茶香縈繞鼻尖。

“殿下,這是奴婢剛做好的茶糕,您嘗嘗。”宮女瑾書輕移蓮步上前,手中端著一碟色澤金黃的糕點,上面隨性點綴著幾枚花瓣。她將糕點輕輕置于石桌上,稍作猶豫,輕聲提醒:“殿下,這茶趁熱喝,口感最佳。”說罷,便退至一旁,垂手候著。

“春山暖日和風,闌干樓閣簾櫳,楊柳秋千月中。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玉寒清輕聲吟誦著,沉浸在詩詞營造的意境之中。正當她伸出手,準備拿起一塊茶糕時,小唐嬤嬤神色匆匆走進亭子,規規矩矩行了個禮,恭敬道:“殿下,陳公公傳召,陛下召您前往御書房。”

“知道了,嬤嬤。”玉寒清語調平穩,放下茶糕,示意小唐嬤嬤幫自己整理衣衫。整理妥當后,她邁著沉穩的步伐,沿著熟悉的路徑,朝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內,川軒帝正埋首于堆積如山的奏折之間。聽到門口傳來一聲清脆卻不失穩重的“父皇”,他那因疲憊而微微低垂的頭瞬間抬起,原本滿是倦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繁兒來了,快進來,父皇有要事與你說。”他的嗓音略帶沙啞,卻飽含著無盡的慈愛。

玉寒清踏入書房,一眼便看到父皇布滿血絲的雙眼,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澀,但她并未失態,只是快步上前,關切地說道:“父皇,政務雖重,可您的龍體更為要緊。長久這般熬夜操勞,如何使得?還望父皇多多保重龍體,南川百姓還仰仗著您呢。”

“父皇沒事,倒是你,聽聞昨夜頭疼,現在可好些了?”川軒帝擺了擺手,順勢將話題引到玉寒清身上,目光中滿是關切。

“多謝父皇掛念,不過是些許風寒,睡了一覺已然無礙。”玉寒清微微欠身,在川軒帝面前轉了一圈,笑道,“如今已無大礙,父皇不必憂心。”說罷,她在川軒帝身旁穩穩坐下,又問道:“父皇,如此急切召孩兒前來,想必是有重要之事吧?”

川軒帝神色一正,微微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今年,雪域新帝年滿十二歲,要舉辦盛大的生辰慶典。朕反復思量,打算派太子出使雪域,一來為新帝賀壽,二來與雪域商議貿易之事,彰顯我南川與雪域交好之意。當下諸國紛爭不斷,若能與雪域結盟,對我南川有極大的好處。”

“我聽哥哥說起過這位新帝,聽聞他年紀雖小,卻頗具治國之才,自登基以來,把雪域治理得井然有序,深受百姓擁戴。”玉寒清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回應道,“只是兒臣好奇,父皇為何會考慮讓兒臣與哥哥同去?”

川軒帝目光柔和地看著玉寒清,解釋道:“繁兒,你雖年紀尚小,但自幼聰慧,且這幾年隨朕學習治國之道,雖有些想法尚不成熟,但見解獨到。朕想著,你與太子一同前往,一則可觀他國局勢,二則若遇突發狀況,你們二人相互商議,也能應對得更為周全。”

在南川國,宮闈規矩特殊,中宮嫡出的公主與皇子享有同等繼承皇位的權利,自幼便接受同樣嚴苛全面的教導。玉寒清雖為女兒身,可自五歲啟蒙起,便被川軒帝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如今她年僅八歲,因生性聰慧,飽讀詩書,跟著川軒帝研習了諸多治國之道,見識與才學絲毫不輸男子。川軒帝望向玉寒清,眼中滿是期許:“繁兒,父皇想來想去,覺得你與太子一同出使雪域,或許更為合適。你意下如何?”說罷,他的目光轉向一旁靜靜聆聽的丞相。

老丞相一聽,立刻“撲通”一聲跪地,神色焦急,額頭瞬間沁出細密汗珠,急忙諫言:“陛下,此事斷不可行啊!此次出使雪域,關乎我南川國的顏面與誠意,容不得半點差錯。長公主身份尊貴,自幼養尊處優,且年紀尚小。這一路山高水遠,匪患、疫病諸多風險暗藏,萬一有個閃失,老臣萬死難辭其咎!況且,雪域風俗與我南川大不相同,環境復雜,長公主恐難以適應,實在不宜遠行啊!”老丞相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磕頭,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

川軒帝臉色微沉,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丞相,你所言朕皆有考量。繁兒雖為女流,年紀尚小,但其聰慧伶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且心懷天下。她是朕最疼愛的女兒,是南川最為尊貴的長公主!朕派遣最心愛的一雙兒女出使雪域,難道還不足以彰顯我南川的誠意嗎?”川軒帝的話語擲地有聲,讓書房內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玉寒清見氣氛緊張,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身姿挺拔,神色鎮定,語氣堅定卻不失恭敬地說道:“丞相大人憂心,長清明白。但長清雖為女子,卻也是中宮嫡出的公主。自小,父皇便教導長清,要以家國為重。長清既享長公主之福,理應盡長公主之責,長清雖年幼,但也不失為歷練,此次出使雪域,長清愿與皇兄一同前往,為兩國結盟之事竭盡全力。還望丞相大人放心,長清定不負所托。”

老丞相聽了玉寒清的話,微微一怔,猶豫片刻后說道:“長公主殿下雖有此心,可前路實在艱險……”

玉寒清微微欠身,繼續說道:“丞相大人,長清知曉前路艱難,但絕不退縮。”

川軒帝欣慰地看著玉寒清,又看向丞相,說道:“丞相,你看,繁兒考慮周全,朕相信她與太子定能圓滿完成任務。”

老丞相見皇帝心意已決,無奈地長嘆一聲。他緩緩起身,整理好衣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陛下圣明,老臣愚鈍,多有冒犯,還望陛下恕罪。既然陛下已有定奪,老臣告退。”說罷,他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緩緩退出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父女倆又低聲交談了一會兒,緊張的氣氛逐漸消散,溫馨之感再度彌漫開來。

玉寒清回到寢宮,踏入雕花門檻,輕抬素手,一眾宮女便悄然退下,只留小唐嬤嬤隨侍身側。她款步至窗前,窗外日光斑駁依舊,可此刻映入她眼中,卻無端添了幾分幽微難測之意。

“嬤嬤,今日父皇提及讓我與太子哥哥一同出使雪域,依你之見,此事背后可有隱情?”玉寒清朱唇輕啟,聲若流鶯,卻暗藏銳利鋒芒。

小唐嬤嬤微微欠身,目光一閃,恭敬回道:“殿下,此事初聞,似為與雪域結好之舉,然老奴忖度,其中恐另有深意。陛下一貫行事審慎,此番急切安排二位殿下遠行,必有緣由。”

玉寒清微微頷首,目光中透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練達:“本宮亦有同感。父皇向來謀定而后動,此次如此布局,絕非僅僅為了雪域之盟。朝中與宮中近日可有異常動靜?”

“自前些日子驃騎大將軍凱旋歸來后,林惠妃娘娘便在宮中愈發肆意妄為。”小唐嬤嬤說道。

玉寒清輕嗤一聲:“本宮此前便聽聞她于御花園公然與德妃起爭執,還將德妃貼身宮女罰去浣衣局,如此行徑,足見其如今仗勢而驕。”

小唐嬤嬤接著道:“殿下,這林惠妃今日來動作頗多。她私底下頻繁設宴邀請朝中重臣的家眷,表面上與眾人談笑風生,實則巧妙拉攏各個位置的大臣。”

“更甚者,她安排了一批擅長偽裝的細作,通過各種手段混入各個宮中。咱們宮中似乎也有兩位呢,不過他們平常接觸不到殿下。”

玉寒清黛眉微蹙,玉指輕叩桌面:“她這般煞費苦心,所圖必大。朝堂那邊可有與之呼應的動靜?”

“朝堂之上,早已暗流涌動。”小唐嬤嬤湊近幾分,聲音愈發低沉,“驃騎大將軍憑借戰功,在軍中威望如日中天,他暗中集結了一批對朝廷心懷不滿的舊部,不斷擴充勢力。同時還指使那些依附林家的臣子,在朝堂上接連拋出一些看似利于民生,實則暗藏玄機的政令。一旦這些政令推行,林家便能掌控更多的資源與權力。”

“最為關鍵的是,林家似乎對二位殿下有所動作,如此一來,若他們得逞,朝堂無儲君坐鎮,陛下又因擔憂太子安危而分心,林家便可趁機在宮中發難,逼迫陛下退位,扶持二皇子上位。”

玉寒清眼神一凜:“如此,局勢漸趨明朗。林惠妃于宮中造勢,驃騎大將軍在朝堂鞏固勢力,其心昭然,怕是欲為林家謀奪皇位。那父皇那邊可有應對之策?”

小唐嬤嬤輕嘆一聲:“聽聞陛下雖早有防備,然太子殿下與您身為中宮嫡出,年紀尚幼,陛下憂慮宮中若生變故,二位殿下恐遭不測,故而借出使雪域之機,欲護二位殿下暫離這是非漩渦。”

玉寒清聞言,秀眉緊蹙,眼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神色。她輕咬下唇,片刻后說道:“原來如此。難怪父皇今日神色急切又滿含憂慮。嬤嬤,看來這宮中局勢遠比我們預想的更為險峻。”

小唐嬤嬤面露憂色,看向玉寒清:“殿下,那我等如今當如何應對?”

玉寒清起身,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著堅定決絕:“嬤嬤,既已洞悉父皇苦心,我與哥哥更不可辜負。此次出使雪域,不但要達成與雪域交好之重任,若林家膽敢在本宮這里搞小動作,本宮必將林家在外的翅膀折了再回來。”

“謹遵殿下吩咐。”小唐嬤嬤應道。

玉寒清點點頭,又道:“本宮要去一趟母后宮中。”

夜幕仿若一塊沉甸甸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皇宮的上空。

很快,玉寒清便來到了皇后寢宮。寢宮內,燭火搖曳,光影在墻壁上肆意舞動。皇后正坐在榻上,手中捧著一本古籍,神色略顯疲憊卻透著一絲警覺。見玉寒清深夜前來,皇后微微一怔,手中的古籍差點滑落,隨即起身。

“繁兒,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皇后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目光中滿是慈愛與擔憂。

玉寒清福了福身,顧不上寒暄,單刀直入地說道:“母后,父皇今日著急安排孩兒與太子哥哥出使雪域,孩兒瞧著此事似乎與林家有關。孩兒想知道,母后是否早已知曉此事?”說罷,她緊緊盯著皇后的眼睛,試圖從中探尋出一絲端倪。

皇后聞言,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顫,茶水險些濺出。她輕嘆了一口氣,緩緩放下茶盞,抬手示意玉寒清坐下,沉默片刻后說道:“傻孩子,母后自然知曉。這幾日,朝堂與宮中的暗流涌動,母后又怎會毫無察覺?”皇后的聲音微微發澀,仿佛喉嚨里堵了一團棉花。

玉寒清目光灼灼,緊追不舍:“那母后是何時知曉此事的呢?孩兒實在好奇,如此重大之事,為何一直未曾聽聞風聲。”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似乎對被蒙在鼓里感到不滿。

皇后目光望向遠處,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大約在半月前,便有眼線向我密報,林惠妃與驃騎大將軍頻繁暗中聯絡,行事鬼祟。之后,又陸續得知他們在朝堂與后宮的種種小動作。”皇后的聲音漸漸低沉。

玉寒清秀眉緊蹙,追問道:“那母后打算怎么做?如今林惠妃他們的陰謀已現端倪,若不加以遏制,后果不堪設想。南川的江山社稷危也!”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情緒愈發激動。

皇后神色一凜,眼神中透露出母儀天下的威嚴與果決:“繁兒,你放心。你父皇與我早已商議過對策。朝堂之上,已安排了忠誠可靠的大臣密切監視驃騎大將軍的一舉一動,一旦他有任何異動,便會立即出手制衡。至于林惠妃,宮中也有我們的心腹,她在后宮的所作所為皆在掌控之中。”皇后一邊說著,一邊握緊了拳頭,仿佛在向看不見的敵人示威。

“此次安排你與太子出使雪域,一來是為了避開宮中這場風暴,保你們周全;二來,你們在外也可暗中聯絡各方勢力,為日后回宮應對變局增添助力。只是林氏一族恐有察覺,本宮擔心他們在你與太子出使雪域的路上動手,本宮也與太子商議過了,屆時,儀仗隊里全是戰場上退下來身經百戰的精銳,護你們周全。”皇后繼續說道,“待你們歸來之時,便是我們徹底清算林氏一族的時候。”皇后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玉寒清心中稍安,可仍有些擔憂:“母后,孩兒與太子哥哥此去雪域,山高路遠,不知宮中能否安穩度過這段時日。林惠妃心思縝密,手段狠辣,孩兒實在放心不下。”

皇后輕輕握住玉寒清的手,手心里微微沁出汗水:“繁兒,你與太子只管安心出使。宮中之事,母后與你父皇自會妥善處理。你二人在外,務必小心謹慎,萬事以自身安危為重。記住,你們是南川皇室的希望,無論如何,都要平安歸來。”說著,皇后眼眶微微泛紅,一把將玉寒清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玉寒清在皇后懷中微微愣神,旋即眼眶也濕潤了,她輕輕回抱皇后,感受著這份深沉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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