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蕾娜靠著墻，微微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臉色無比蒼白。

這次的魔力消耗太大了！

真是可笑，我居然會為了一個仆人做到這種地步？

或許再過一陣子，他就不再是我的仆人了吧。

她咬緊牙關，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可雙腿卻軟的像面條一般，這也讓她忍不住低聲暗罵一句。

顧言站在她面前，手剛伸出去就被她拍開：“別碰我！”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在撒嬌一般。

顧言沒理她，直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強行將她架回了臥室。

話說，我這算不算是違背婦女意愿？

顧言將伊蕾娜放到床上，這才說了一句：“行了，別逞能了！”

伊蕾娜瞪了他一眼，那雙原本明亮的金色瞳孔此刻也黯淡無光，她想張嘴反駁但胸口卻一悶，硬是沒有擠出話語。

她靠著枕頭，微微喘了幾口氣，瞥向顧言，眼神中有些復雜。

顧言皺了皺眉，見到她這副模樣，他的心中很是復雜。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高傲的魔女，露出如此虛弱的一面。

顧言撓了撓頭：“早知道就不讓你出手了，不就是一臺破洗衣機嗎？”

他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了點心疼。

“閉嘴。”伊蕾娜低吼一句，可聲音輕得沒震懾力。

她轉過臉，不想讓顧言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可額頭上汗珠卻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顧言沒再多說，轉身跑進廚房，翻箱倒柜地找食材。

家里存貨不多，小米還有小半袋，雞蛋剩兩顆，他抓起來就往鍋里倒。

幾分鐘后，他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粥回到臥室，這碗粥燙得他“嘶嘶”了好幾聲。

他走到床邊，把碗放到床頭柜上，拿出一個勺子：“喏，吃點吧，別死在我家里，那樣我就有大麻煩了。”

伊蕾娜盯著那碗熱氣騰騰的粥，微微皺眉：“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怎么當我的仆人？”

可她嘴上嫌棄，手卻不自覺地伸向勺子，只是剛拿起就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

顧言見狀，搶過勺子：“得，還得我來。你這手跟篩子似的，還逞什么能？”

他舀了一勺，吹了半天，小心遞到她嘴邊：“張嘴，別燙著。”

伊蕾娜瞪了他一眼，金色瞳孔里閃過一絲羞惱，可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皺著眉，張嘴吃了一口。

粥的溫度剛好，帶著淡淡的雞蛋香，她嚼了兩下，喉嚨里那股干澀感總算舒緩了一些。

顧言見她吃了，松了口氣：“怎么樣？我的手藝還行吧？”

他又舀了一勺，遞過去時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兩人同時一僵。

他趕緊縮回去，干咳一聲掩飾：“咳，別誤會啊，我怕你灑了。”

伊蕾娜低頭吃著，沒說話，可眼神卻落在他那雙剛才被燙的微微發紅的手上。

她心口浮現一道暖流，腦海里閃過這兩天的畫面，她一直覺得他只是個仆人，可現在這碗粥，卻燙得她有點亂。

“喂，你這樣耗魔力，值得嗎？”顧言隨口問，語氣輕松，可眼里卻帶著點認真，“不就是個洗衣機嗎？”

伊蕾娜咽下那口粥，手指攥緊枕頭，沉默了片刻，冷笑一聲：“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

她靠著床頭，目光落在虛空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他聽：“我本該提著劍，找到那個叫凱恩的男人，把他碎尸萬段。可這里沒有他，連回去的路都沒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么。”

顧言愣住，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些，更沒想到她那張冷艷的臉上，也會露出這種茫然的表情。

他張了張嘴，想安慰兩句，可又覺得說什么都不合適，只能干巴巴地擠出一句：“但……你總得活著吧？”

伊蕾娜沒理他，聲音低下去：“復仇是我的一切。父王告訴我，魔王的血脈絕不能軟弱，可他死在凱恩劍下，而我卻在這兒，吃你的粥，還睡著你的床……”

她自嘲地笑了：“這算什么？背叛嗎？”

顧言撓撓頭，苦笑道：“這我怎么知道？但這么費心伺候你，還不是因為主仆契約？”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點：“不過……至少這一次，我是發自內心的。”

這話半真半假，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帶了點真心。

說完，他趕緊低頭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掩飾住心底那點莫名的悸動。

隨后，他將勺子遞了過去，語氣故作輕松：“別想太多，吃完休息吧。你不是說過要吃遍人類美食嗎？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吃別的。”

伊蕾娜一愣，見他低頭吹粥的認真模樣，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拍。

她咬緊牙，強壓下心頭那股異樣的情緒。

他只是個普通人類，連劍都拿不穩……她在心里反復告誡自己。

可不知為何，她竟覺得他這樣也不壞？甚至有些慶幸他不是凱恩。

很快，一碗粥便被她吃得干干凈凈。

顧言收拾完碗筷，抬頭見她發呆，忍不住問道：“想什么呢？粥不合胃口？”

他隨手遞過一杯水，語氣溫和：“喝點水，別噎著了。”

伊蕾娜接過水杯，手指微微一顫。

她抬頭看向他，眼神中有些復雜，最終只是低聲道：“沒什么。”

她喝了一口，喉嚨里的干澀總算徹底消下去，可心口卻多了點別的東西。

顧言沒再追問，端著碗走出臥室。

關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見她靠著床頭，眼神落在他剛才坐過的地方。

他嘀咕一句：“這魔女虛弱起來，倒也沒那么嚇人，還挺……”

他沒敢說出“可愛”兩個字，趕緊甩頭關上門。

臥室里，伊蕾娜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縫里，又低頭看著自己手心。

她閉上眼，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客廳里，顧言癱回沙發上，手里捏著空水杯發呆，腦海里全是伊蕾娜虛弱的樣子。

他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