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的月光被烏云遮蔽,客棧走廊的油燈在風中搖曳,將許凡的影子拉得細長扭曲。他盯著老者手中碎裂的紙鶴,血字“夜梟”二字如同利刃刺入瞳孔。走廊盡頭傳來木梯吱呀聲,似是有人刻意放輕腳步,卻踩碎了腐朽的臺階
“夜梟是誰?”許凡嗓音干澀,逆骨的黑紋在掌心游動,仿佛嗅到危機的毒蛇。
老者指尖碾過紙灰,灰燼中浮起一縷腥紅煙霧,“靈境管理局最頂尖的獵手,三年來獵殺過十七名逆骨使用者——剝皮抽骨,靈根制成標本掛在管理局的功勛墻上。”他頓了頓,“她本名許清歌。”
許凡如遭雷擊。隔壁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他猛地轉頭,卻見門縫下滲入一道血線。
許凡踹開隔壁房門,發現一具黑衣尸體,胸口插著刻有梟鳥紋路的匕首。尸體懷中掉出一枚靈能羅盤,指針瘋狂指向許凡的逆骨。
-老者用骨刃剖開尸體胃部,取出一枚未消化的玉簡,玉簡中記錄著夜梟的追殺令:“許凡,逆骨宿主,優先級:甲等。”
-客棧外傳來靈能機械的嗡鳴聲,三具蜘蛛形偵查傀儡爬上窗欞,復眼中閃爍著管理局的徽記紅光。許凡用逆骨黑氣腐蝕傀儡核心,但更多傀儡從巷道涌出,老者冷笑:“這只是開胃菜。”
許凡逃至屋頂時,一道刀光劈開雨幕。夜梟的身影如鬼魅般立于飛檐,面具下的聲音冰冷:“許家不需要兩個廢物。”
-短暫交手,夜梟的刀鋒劃破許凡左臂,傷口處黑紋竟畏懼般退縮。她拋下一句“下次見面,我會挖出你的逆骨”,隨即化作黑霧消散。
-許凡發現傷口無法愈合,老者瞇眼道:“她的刀淬過‘斷魂砂’,專克逆骨——看來許家早就在防備這一天。”
十年前,許家祠堂。
七歲的許凡蜷縮在供桌下,透過縫隙看著姐姐許清歌跪在長老面前。她脊背挺直如劍,掌心托著的血色玉佩映得指尖發紅——那是許家嫡系覺醒天品靈根的標志。
“清歌靈根純凈,當入‘天樞院’修行。”大長老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至于這凡骨廢物……”
供桌被猛地掀開,許凡被揪著衣領拖出來。粗糲的青磚擦破膝蓋,他死死咬著唇不敢哭出聲。許清歌突然起身,玉佩重重摔在地上,“若你們趕他走,我便自毀靈根
閃回許清歌偷偷帶許凡去后山禁地,用血玉佩打開密室,里面堆滿裝著逆骨殘骸的琉璃罐。她顫抖著說:“許家每一代都會選一個‘容器’喂養逆骨,父親就是因此發狂而死。”
-許凡被流放前夜,許清歌將半塊飴糖塞入他手中,糖紙內側用血寫著“逃”。
-十年后,許凡在賭斗場吞噬的毒蟾記憶里,竟閃現許清歌被鐵鏈鎖在祭壇上的畫面——她的靈根正被抽離,注入一具黑色骸骨。
老者(許天雄偽裝的)在客棧地下室向許凡展示密卷:許家百年來暗中抓捕散修,用他們的靈根喂養逆骨,但所有宿主皆在三年內癲狂而死。
-許凡的“凡骨”體質是刻意培育的結果——沒有靈根,才能讓逆骨徹底寄生。
-密卷末尾寫著:“夜梟實為‘清道夫’,負責清理失敗的實驗體。”
老者袖中滑出一柄骨刃,刀鋒輕挑許凡的下巴,“想活著見她,先學會在死人堆里呼吸。”
青云城地下黑市藏在廢棄礦洞深處。巖壁嵌滿靈能燈管,藍光中漂浮著細碎的靈塵,吸入肺腑如吞刀片。拍賣臺上,琉璃棺中的少女靈根被制成晶核,買家們舉著號牌嘶吼競價,像是群獸爭奪腐肉。
黑市百態
“養靈人,活著的靈根容器。”老者指向角落鐵籠,一個枯瘦男孩正啃食自己的手指,“等靈根成熟,連神魂都會被煉成丹藥。”
靈械工坊:侏儒工匠用妖獸脊椎改造靈能義肢,買家當場試驗,斷臂者慘叫著被義肢反噬成肉泥。
-記憶販子:攤位上擺滿浸泡在藥液中的眼球,吞噬后可讀取死者記憶。許凡觸碰一枚眼球時,突然看到夜梟在暗巷斬殺逆骨宿主的畫面。
-管理局暗樁:偽裝成乞丐的探子用機械蟲監視黑市,許凡用逆骨吞噬機械蟲,反追蹤到夜梟的臨時據點坐標。
賭斗場老板是半人半機械的怪物,心臟部位嵌著逆骨碎片。他向許凡展示“冠軍獎品”:一具浸泡在靈液中的古修士遺體,胸口插著夜梟的佩刀。
-許凡在遺體手中發現半塊飴糖,與姐姐當年所贈完全契合。逆骨突然暴走,黑氣凝成許清歌的虛影,輕聲道:“我在祭壇等你。”
賭斗場的隕鐵籠懸掛在半空,鎖鏈上纏著風干的血肉。許凡的銅牌是“九十七號”,對手是個肩扛三眼毒蟾的壯漢。觀眾席爆發出噓聲:“細皮嫩肉的,撐不過三息!”
鐘聲炸響。壯漢脖頸毒蟾第三目睜開,許凡的視野瞬間扭曲——籠頂滴落血雨,觀眾化作白骨,毒蟾膨脹成山岳壓來。逆骨發出尖嘯,黑氣凝成利箭刺入蟾目,幻象崩裂的瞬間,許凡扣住壯漢咽喉。
吞噬!
無數記憶碎片涌入:暴雨夜破廟,壯漢用孩童心頭血喂養毒蟾;少女被剝皮時指甲摳進磚縫;靈境管理局官員笑著遞過一袋靈石……
毒蟾記憶
記憶閃回中,許凡目睹夜梟與靈境管理局高層密談:“許家需要逆骨宿主作為祭品,重啟上古‘弒仙大陣’。”
-毒蟾體內被植入管理局的監視法器,許凡吞噬靈根時,逆骨反向侵入法器系統,獲取了夜梟未來三日的行動路線圖。
-路線圖終點標著“天樞院廢墟”,正是許清歌當年被送入的修煉之地。
許凡連勝八場后,觀眾席一名蒙面人突然擲出爆裂符。爆炸中,許凡護住瀕死的對手,吞噬其靈根時發現對方竟是許家旁系子弟。
-瀕死者用最后力氣在他掌心寫下“祭壇”二字,化作血水滲入地縫。賭斗場地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血池中浮沉的數百具逆骨宿主尸體。
第九場結束時,許凡的白衫已成血衣。新對手是個蒙面少年,手持斷劍,劍身刻著許家暗紋。
“凡哥……”少年突然扯下面巾,露出小蕓的臉,“包子涼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逆骨驟然沉寂。許凡怔在原地,直到“小蕓”袖中射出淬毒銀針。針刺入肩頭的剎那,賭斗場響起尖銳笛聲——銀針帶著蠱蟲,逆骨卻爆發出饕餮般的歡鳴。黑氣順著銀針反噬,幻術褪去,露出夜梟部下扭曲的臉。
蠱蟲是夜梟用自身精血培育的“噬魂蠱”,本用于控制逆骨宿主。但許凡的逆骨竟將蠱蟲煉化成黑蝶,蝶翼浮現出許清歌被囚禁的坐標。
-黑蝶引許凡找到賭斗場密室,里面藏著一具冰棺。棺中女子與許清歌容貌相似,胸口插著夜梟的刀——正是他們失蹤十年的母親。
老者遞來藥瓶時,許凡突然看清他袖口內側的徽記——靈境管理局的玄鳥銜日圖。記憶閃回:十年前許天雄廢他靈根時,袖口也有同樣的徽記!
“為什么幫我?”許凡捏緊藥瓶,藥液泛起詭異的綠光。
老者低笑,枯手指向包廂:“夜梟要你死,許家要逆骨,而我……”他撕下臉皮,露出許天雄的面容,“要你們姐弟相殘,為許家試出逆骨的極限。”
許天雄啟動賭斗場自毀裝置,隕鐵牢籠墜向深淵。許凡在墜落中用逆骨黑氣纏繞鎖鏈,發現鎖鏈上刻滿許清歌的名字。
-夜梟突然現身斬斷許天雄一臂,面具碎裂的瞬間,許凡看到她右臉布滿逆骨反噬的黑紋:“快走!祭壇是陷阱,母親還活著……”
-地底傳來轟鳴,上古弒仙大陣啟動,無數逆骨宿主的怨靈沖出裂縫。許凡抓住夜梟的手,逆骨與她的刀鋒共鳴,撕裂空間遁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