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辰的微信頭像在我手機(jī)屏幕上不停閃爍，他的言辭依舊如往常那般犀利刻薄。

每月二日，是沈家老宅的家族聚餐日，今日亦不例外。作為沈家的長媳，我一大早便與家中阿姨在廚房忙碌起來。

“這些晚輩里，我最疼愛的就是然然了。”沈家老爺子的聲音傳來，“亦辰啊，以后你找對象，也得找個像然然這樣的。梔子那丫頭怎么樣？聽說婚期都快了吧？”

“她挺不錯的，跟嫂子一樣溫順懂事。”沈亦辰隨口附和道。

我透過窗戶瞥了他一眼，他的笑容在我眼中卻帶著幾分嘲諷。他如何將文雅與敗類氣質(zhì)完美融合，恐怕只有我能體會。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樣端坐，而是半倚在椅背上，摘下金絲邊眼鏡，輕揉眉心。他的目光投向我，余光中透露著挑釁。我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我害怕他這樣看我，因?yàn)槟茄凵癖澈蟮暮x，只有我能讀懂。

“然然啊，別忙了，快上來一起吃飯吧。”沈家老爺子再次催促道。

我應(yīng)了一聲，卻仍磨蹭著不愿出去。這樣的飯局，我實(shí)在提不起興趣。然而，他們的談話聲卻不斷傳入我耳中。

“喬然這孩子是不錯，可惜就是沒能給沈家生個一男半女。”沈亦辰的奶奶尖酸刻薄地說道，“在我們這種家庭里，沒有后代，再勤快也是白搭！”

我向來不愿與她多打交道，她對我亦無甚好感，總是找機(jī)會針對我。我很少主動呼喚她，而她對我似乎也一直抱有某種偏見，總是不分場合地對我冷嘲熱諷。

“母親的話確實(shí)在理，只是我對于亦瀟的管教確實(shí)有所疏忽。”沈亦瀟的父親，也即我的公公，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他對他的后母心懷不滿，然而表面上卻維持著無可挑剔的恭敬態(tài)度。

“聽說亦瀟的孩子都十歲了，什么時候帶過來讓我們兩個老人家看看呢？”

沈亦辰的奶奶快人快語，廚房的喧囂聲并未能掩蓋住她的話語。那些尖銳的言辭仿佛針尖般刺痛了我的耳膜。一旁的保姆以充滿同情的目光注視著我，然而對于這一切，我早已習(xí)慣成自然。

“唉，媽，您真愛開玩笑。亦瀟怎么可能有孩子呢？那些都是外面的謠傳而已。”

沈亦瀟的母親，也即我的婆婆，出于維護(hù)家庭和諧的考慮，她不愿讓后婆婆將兒子的丑聞曝光于眾。

“奶奶對我的私事真是關(guān)心備至啊！只可惜要讓您老人家失望了。我們?nèi)蝗坏纳眢w狀況一直欠佳，當(dāng)初娶她的時候爺爺也是知情的。又何必去為難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呢？”

沈亦瀟總是習(xí)慣性地將所有過錯推到我的頭上，而我卻總是百口莫辯。

“好了，都別爭了，吃飯吧。”

老爺子對他們的爭執(zhí)感到厭煩，示意他們適可而止。然而在他們離去之后，他仍然單獨(dú)將我召喚到書房中。

“然然，你讀書的事情……”

對于我這個已與外界隔絕已久的人來說，“讀書”這兩個字顯得如此遙不可及。我并未過多深思，畢竟沈亦瀟的孩子已經(jīng)十歲，而我仍然占據(jù)著他太太的名分，這似乎已經(jīng)不值得再去深究。

“你在我們沈家已經(jīng)待了十年了，真是讓你受委屈了。有時候我在想，是否是我當(dāng)初執(zhí)意要撮合你們在一起。”

“爺爺，您千萬別這么想。亦瀟的事情您也是清楚的，我只希望他能夠過得幸福。您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會經(jīng)常來看望您的。”

離開時老宅的燈光顯得昏暗而朦朧，過道盡頭我依稀看到了院外閃爍的火光。不遠(yuǎn)處沈亦辰的車霸道地停靠在路邊，他正依靠著車身抽煙。

“呵呵，你裝得挺像那么回事兒的？”

當(dāng)我走近時他猛然間一把將我拽入車內(nèi)。

“與你相比我還差得遠(yuǎn)呢。”

我的反駁似乎激怒了他。當(dāng)我抬頭時迎上了他深邃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線下我似乎看到了他唇角勾起的微笑。我本能地想要掙扎，然而他卻對我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別動！”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傳來，原來是沈亦瀟正在與陸心悠通話。

“今晚真是讓你受委屈了，讓你和翼翼在車?yán)锏攘诉@么久。”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diǎn)兒，最近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不太好。等他走了以后我拿到繼承權(quán)就自然會踢了她！”

“等，等！你知道我究竟等了多久嗎？整整十年……”

沈亦瀟或許并未察覺到我們就在車內(nèi)，在看到是沈亦辰的車后他憤怒地踢了一腳。我心亂如麻，或許是因?yàn)楣饩€太過昏暗他并未朝車內(nèi)張望。只要他稍微瞥一眼就會發(fā)現(xiàn)我正被沈亦辰緊緊壓制在身下。沈亦辰從不受他的擺布，起身欲與他理論。或許是出于某種私心我顫抖著拉住了他即將站起的身體。

“怎么了？怕他看見嗎？既然我們已經(jīng)上了床你還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邪魅與挑釁，我竭盡全力推開了他緊貼的臉龐，“求你別再這樣了！”他的嗓音中透出一股邪魅，我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推開他緊緊貼近的臉龐，懇求道：“求你別這樣了！”

然而，他卻以帶著怨恨的吻作為回應(yīng)，那吻如同猛獸般兇狠，仿佛要將我吞噬。

我喘不過氣來，試圖推開他，但力量懸殊讓我感覺如同蚍蜉撼大樹。我害怕車內(nèi)的異樣動靜會讓他起疑，因此只能無奈地任由這個男人擺布。當(dāng)我放棄掙扎時，他反而失去了興致。

過了許久，他站起身來，此時沈亦瀟的車已經(jīng)消失在視線之外。

唉，我是不是很可悲？每次來到沈家老宅，我總是最后一個離開。

你以為沈亦瀟會像其他人一樣帶著我一起回家嗎？可是已經(jīng)十年了，每個月都是我一個人跑到山腳，然后獨(dú)自坐出租車回家。

“看，他已經(jīng)走了！”

他把煙圈吐在我的臉上，仿佛在嘲笑我是個被拋棄的婦女。

“要不然，你考慮一下成為我的情人吧。至少在外界的眼中，我們曾經(jīng)有過深情厚意的交集，那段親密關(guān)系，也會成為我們兩人之間難以割舍的記憶。”

“沈亦辰，你要清楚，我是你嫂子！”我有些惱怒地沖他喊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

“嫂子？！哼，你其實(shí)應(yīng)該感謝我，若是沒有我的幫助，他早就身陷囹圄，哪里還有機(jī)會談什么家族繼承權(quán)。”沈亦辰的語氣里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我已經(jīng)謝過你了，是你自己拒絕了！”我反駁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那么，如果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呢？”沈亦辰步步逼近，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沈亦辰，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我憤怒地喊道，轉(zhuǎn)身離去，心中卻是波濤洶涌，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