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第二天的傍晚,靈靈回到青天獵所之中不久,就接到了莫凡的通訊。
“怎么了?”
“靈靈,你能再查一下那個暗影妖獸的位置嗎?昨天我們遇到了黑教廷,并沒有去,今天我們再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它的蹤跡了。”
莫凡似是不好意思般,畢竟昨天信息已經給到自己,自己卻沒有把握住,今天還問相關的信息,難免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嗯,發生了什么事情?”
對此靈靈倒是沒有什么太大反應,問起了昨晚的情況。
“昨天是在去往目標地點的路上,碰到了黑教廷。”
隨后莫凡便是對此情況進行了說明,這也是莫凡向張璐璐了解到的情況。
張璐璐和許昭霆遇到黑教廷之后,進行跟蹤,過程中被發現了,許昭霆被抓走了,張璐璐被救下,許昭霆現在還不知所蹤。
莫凡的話語氣略顯沉重,擔心著自己的那位朋友。
“你自己有沒有受什么傷?”
“雖然黑畜妖和黑教廷的人合一起很多,但都是小嘍嘍,一個霹靂下去就解決了。”
靈靈聽著這略顯得意的話,卻是沉默了一會,思索片刻之后,沉聲說道:
“你那個朋友可能會變成黑畜妖。”
“什么?!”
莫凡聽聞這般話語,驚呼出聲,心里陡然狂跳幾下,不可置信。
靈靈也不停頓,繼續說道:
“你沒有聽錯,黑畜妖都是由人變的。經過黑教廷的黑暗手段,這是一種連靈魂都不再屬于自己的基本不可逆的詛咒與污染。”
“我先查找一下黑教廷在哪吧,暗影妖獸先放一邊。”
說完這話,靈靈掛斷了通訊,根據昨天莫凡他們戰斗的地點,搜查著黑教廷的窩點。
莫凡剛剛結束和靈靈的通話,憂心忡忡之時,還沒有想到什么法子救許昭霆,唐月的電話就打斷了莫凡的思緒。
“莫凡,給我打電話是黑教廷對你動手了嗎?”
唐月看著自己通訊器里的幾個來電記錄急切的問道。
“我昨天碰到了黑教廷,確實是交手了。”
唐月急切的話令莫凡意識到事情好像沒有那么簡單。
“根據我們的消息,黑教廷在魔域的行動中很多都是為了針對你。你最近最好少出門。”
唐月雖然很擔憂,但是自己現在因為任務走不開,不由的提醒道。
“嗯,我會注意的。不過,昨晚許昭霆被抓走了。”
唐月聽到前半句話還莫名的松口氣,但是后半句話卻是令她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接下來莫凡說出了昨晚的戰斗,到最后不由問道:
“唐月,我在博城的時候就親眼見過黑畜妖身上的黑暗氣息散去,變回一個活生生的人,這難道真的很難嗎?”
“莫凡,你現在還不了解,博城的事情在有歷史記載到現在,八千年來都是唯一一次,而且你覺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祂憑什么幫助凡人?你找得到神嗎?”
“至于凡人的方法,世界上只有帕特農神廟的治愈凈化,里面的神女可能掌握著這種能力,不過神女之位已經空置許久了。”
說到這里,唐月也是停頓一下,給了莫凡思索的時間,隨后安慰道:
“別太擔心,人還沒有找到,可能就是被關在某個地方。我們會盡快探查到相關的消息。”
隨后又和唐月聊了些別的情況后,才剛剛放下通訊器,靈靈的通訊就打了過來。
莫凡看到,瞬間就明白是有消息了,馬上接起:
“喂,靈靈,是有……”
莫凡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靈靈打斷了。
“莫凡你現在立刻去你朋友所在的醫院,我一會就到。”
莫凡聽到這話,猛地緊張了起來,立刻召喚出幽冥狼,趕往張璐璐所在的醫院,只期望自己還趕得及。
“黑教廷的目標不是我嗎?為什么會是她?是許昭霆嗎?黑教廷!”
幽狼獸上的莫凡內心難以平靜,等莫凡到達地點之時,只是看到一只體型比常見的黑畜妖更加碩大的黑畜妖,正跪在一個女孩的尸體前,發出陣陣咕咕咕的聲響,充滿悲痛,碩大的身軀也是止不住顫抖,四周有著其他黑畜妖的殘骸,而跪地的黑畜妖體表無傷,卻是斷落了一條右手,留在了女孩的心口之中,完好的左手深深插入地面之中,不敢觸碰盡在咫尺的女孩。
莫凡默然,手上忍不住的握緊拳頭。
靈靈出門之后,打車去往莫凡朋友所在的醫院。
就在剛剛靈靈探查著黑教廷行蹤的時候,在監控之中猛然看到幾個黑影從街角掠過,倒放細看之后發現是黑畜妖,而且正在去往的方位和莫凡朋友所在醫院的方位重合,這很難不令靈靈聯想到一起。
“不過,已經逃走了的人,黑教廷怎么追殺得這么緊,是莫凡被抓走的那個朋友的原因?”
靈靈內心靜靜想著這些事情,卻是在車上就已經把黑教廷的那個小窩點給找到了。
不久之后,靈靈也來到這里,看著一只黑畜妖正跪向莫凡,像是祈求著什么般。被詛咒扭曲的臉龐上,只有沉重的悲傷。
“靈靈,黑畜妖真的沒有辦法再變回人了嗎?”
聽著莫凡這壓抑著怒火的話,靈靈也是不由得沉默,隨后道:
“有。”
“是什么?”
莫凡聽到這話,才猛地回過頭來,看著靈靈,急切的問道。
“嗯,有,不過我并不知道祂會不會救。”
“是誰?他在哪?”
莫凡聽到靈靈肯定的回答,臉上不由的涌現驚喜之色,看了眼還在苦苦哀求、承受靈魂上詛咒痛苦的許昭霆,雖然不知道這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但我一定要救他。
靈靈似是嘆了口氣般,也不回答,拿出了一枚金色的硬幣,筆直的拋向空中。
莫凡看到靈靈拿出一枚硬幣拋出后,不由的疑惑的看著她,救人要緊,這與拋硬幣有什么關系?
下一秒,金幣落在看不見的平面之上,只見一道空間光門在眼前出現,門中是一片海灘與大海,門外還能感受到陣陣咸咸的海風。
靈靈看著這一切,習以為常,莫凡卻是驚的難以言語。
“走吧。一會見到祂時,保持尊敬,少說話。”
靈靈說完這句話,木系的藤蔓便綁起還在跪著的黑畜妖,黑畜妖本能的就想掙扎,卻是難以擺脫,藤蔓還卷起已經死去的張璐璐,隨后都隨著靈靈進入光門之中。
莫凡見到這一幕,也是快步跟上,在兩人進入光門之后,硬幣也隨之落到門后的靈靈手中,光門關閉。
這是在海邊,是空間系魔法?感受著海邊的氣息,令莫凡心中的怒火的不由得平息了些許。打量了一下四周,卻是看見那道閑坐于懸空神座上的金色人影,腦海之中不由的回想到了博城災難時高空之中的那點金色光輝,回想著金色人影出現后博城發生的事情,心頭又是一陣激動,他們有救了。
靈靈卻是不管莫凡這貨,來到不遠處的金色人影身前,莫凡見狀連忙跟上,正想上前開口,卻是被靈靈攔下。
“老師,可以救救他們嗎?”
略微懇求意味的話語,這是靈靈第一次這般稱呼眼前的金色人影,而這也是靈靈第一次主動請求金色人影的幫助,意味莫名。
靈靈自己并不知道金色人影會不會救人,但這是現在唯一可以救那兩個人的機會,靈靈總要來試試。對于那兩人而言,也許莫凡更適合開口。但自己開口求助,總歸是要好于一個面也沒見過的小子的。
時空玄看向靈靈,不曾言語,手中落下一陣金色的光雨,淋過被束縛著的許昭霆和平坦在地上的張璐璐尸體。
靈靈并沒有看著這一幕,好像是覺得這樣的情景在自己心里并不如眼前的金色人影重要。只是抬頭看著眼前的金色人影,是希望看清光元素下的面容還是等著金色人影的回應,不得而知。
時空玄倒是不理這般的事情,又是閑坐假寐,超脫凡塵。
“意料之中了。”
靈靈內心早有答案,隨后便看向許昭霆和張璐璐兩人。
在光雨落下,黑畜妖身上的黑暗詛咒氣息漸漸消散,身形也漸漸退回一個成年人的體型,連斷去的手臂也就此恢復,完好如初。他的臉上雖然涌現震驚之色,靈魂上的苦痛也消散了,可還是散去不了內心之中的悲傷,毫無絲毫變回人身的喜悅,還沉浸在自己親手殺死張璐璐的內疚悲傷之中,被藤蔓束縛的身形不再掙扎,只剩那眼簾不斷的擦去淚水。
張璐璐尸體上的傷口開始愈合,甚至是已經被刺穿的心臟也就此愈合,重新跳動,有所消散的靈魂重新凝聚到了身體之中,本是蒼白的膚色漸漸變為紅潤,片刻之后便可微微操控身體,張開了眼睛。
許昭霆雖然還被束縛著,但是忍不住扭頭看向漸漸恢復生氣的張璐璐,一絲喜色漸漸涌上臉龐,身形再次掙扎了起來,只想來到那女孩身邊,說說那些女孩等待的答案,說說那些兩人希望的未來,我逃避的過去,說說此刻難掩的心緒……
見到黑畜妖已經恢復人形,靈靈也松開了魔法,任由許昭霆爬向已經醒轉的張璐璐。
“璐璐,對不起。”
許昭霆哭泣著道歉的聲音,雖然斷斷續續,卻是從未停下。被許昭霆緊緊抱著的張璐璐也是回過神來,兩人歷經生死,最后自己更是死在了化身為黑畜妖的許昭霆手中,但自己并沒有怪過他,雙臂也懷抱著這個內疚哭泣的男人。
“好啦好啦,沒事了沒事了。”
溫柔的話語好像漸漸擦去男人的眼淚,男人聽聞懷中女孩的聲音,內心之中更加是因此而哭泣。
剛剛死而復生的張璐璐何嘗又不是如此,本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內心的遺憾、恐懼、欣喜,種種心緒充滿心神,難以清晰、形容,情難自禁,兩人相擁而泣,感受著這一刻的真實。
這是莫凡和靈靈第二次見到這樣凈化靈魂和身體的能力,還有死而復生的神跡。不過第一次時靈靈在高空之中,莫凡卻是在張小侯的身邊。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兩人,也不言語,不忍打斷這一幕。
直到最后還是張璐璐先反應過來,不由的先是示意許昭霆放開她,看著附近的幾人,張璐璐還是感到了些許不好意思。
在真正的經歷一次生死之后,兩人雖然還是還沒有走出那份喜悅,可是也知道此時不是溫情的時候。
張璐璐拉著許昭霆,跪在了金色人影身前,道:
“感謝前輩,我們的生命都是前輩所救,自此之后,我們的生命也就交付給前輩。”
張璐璐和許昭霆并不知道眼前的金色身影是誰,只有許昭霆稍微了解那種手段,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中階法師可以掌握的。雖然在博城之中見過一次這般手段,但還是了解太少了。
“不必如此。”
金色人影淡淡的不分男女的聲音傳來,對此并不在意,看不清的臉龐好像看向海天一線的地方,不曾分神關注過絲毫這般瑣事。
“我們先走了。”
靈靈見事情已經結束了,說罷,拋出硬幣,光門形成之后,示意另外三人進入,自己則留在了最后,在走到光門前,卻是回身看著金色人影,道了一聲,
“謝謝。”
“我并不是你的老師。”
靈靈的聲音落下,金色人影的話語便傳來,卻是回答著靈靈說的第一句話。忽聞這話,竟是令靈靈一時心海難平,動蕩起伏,忍下臉上的異樣,轉過身去,好像并沒有聽到這句話般。
“嗯。”
片刻之后,終是悶悶的應了一聲,便果斷的離去。
隨著靈靈進入光門之中,光門隨之落合。海邊,只留下金色人影靜靜的坐在懸空的神座上,享受這萬古不變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