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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敵影漸明晰

暴雨洗刷過的山谷泛著潮濕的青草氣,蘇瑤掛在林羽脖子上的力道大得能勒死一頭熊。

青年被撲得踉蹌后退兩步,后背抵在濕漉漉的巖壁上,頸側還沾著少女睫毛上墜落的淚珠。

“你再晚半分鐘出來,我就要用八卦鏡砸碎這些破銅鏡了。“蘇瑤吸著鼻子揪他衣領,發間那顆血珍珠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

林羽正要開口,玄風大師的咳嗽聲從三米外傳來。

老人正用桃木尺丈量巖壁裂縫,道袍下擺沾著新鮮的血漬,五帝錢綴成的流蘇隨著動作輕晃——與照片里二十年前的樣式分毫不差。

“師父。“林羽輕輕推開蘇瑤,掌心的草莓發繩突然發燙。

他展開手掌時,那抹紅暈正順著編織紋路游走,像血管里流動的血液。

紫炎尊者屈指彈出一道幽藍火焰,將眾人圈在結界內:“說說你在鏡中界的見聞。“這位總披著斗篷的神秘援手難得露出真容,火焰映亮他左眼下方猙獰的舊疤。

當林羽說到泛黃照片時,玄風大師丈量巖壁的手頓了頓。

老人轉身時,五帝錢流蘇纏住了桃木尺,發出類似風鈴的脆響:“三十年前,嶺南曾有個叫'燭陰'的邪修組織。“他扯開道袍前襟,露出鎖骨處蜈蚣狀的舊傷,“他們最擅長用嬰孩血脈煉制傀儡。“

蘇瑤突然抓住林羽手腕:“發繩在動!“原本溫順的紅暈突然擰成細線,直指紫炎尊者展開的古地圖。

阿福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尾巴掃過羊皮卷時,某個被蟲蛀的窟窿突然滲出金粉。

“喵~“靈貓翹著尾巴在地面畫圈,肉墊拍出的圖案竟與古地圖殘缺處嚴絲合縫。

林羽蹲下身時,發繩紅光突然暴漲,那些金粉在眾人注視下聚成北斗七星的形狀,最末的搖光星正落在滇南某處群山之間。

紫炎尊者的火焰突然變成慘綠色:“這是...蜃樓幻境?“

“是邀請函。“玄風大師用桃木尺挑起發繩,紅光立刻順著尺身爬上他腕間的五帝錢,“對方故意留的線索。“老人忽然轉頭看向正在啃小魚干的阿福,“靈貓示警時,你看到幾尾游魚?“

阿福炸著毛跳開,爪尖在地上劃出三道焦痕。

林羽突然想起在鏡中界看到的畫面——黑袍碎裂的衣角里,也有同樣的焦痕圖案。

蘇瑤忽然輕呼一聲,八卦鏡從她包里自動飛出。

鏡面映出的不再是眾人身影,而是翻涌的墨色云海,其間隱約有琉璃瓦的飛檐時隱時現。

林羽腕間的發繩開始高頻震顫,紅光在地面投射出模糊的篆文。

“是滇南古驛道的方位卦。“紫炎尊者用火焰在空中寫下一串坐標,數字落地的瞬間,阿福突然叼著本《滇南風物志》竄上石臺。

泛黃的書頁自動翻到某幅插圖,畫著穿苗銀服飾的女子正在祭拜石雕,而那石雕的眉眼竟與迷霧精靈有七分相似。

林羽正要細看,玄風大師突然按住他肩膀。

老人掌心冰涼的溫度驚得他渾身一震,二十年前抱著嬰兒的照片與此刻重疊——襁褓里嬰孩的襁褓上,分明繡著與草莓發繩相同的編織紋路。

“明日卯時出發。“玄風大師甩袖走向臨時扎營的帳篷,道袍上的五帝錢突然斷開兩顆,骨碌碌滾到林羽腳邊。

青年彎腰去撿時,發現銅錢孔洞里塞著半片干枯的銀杏葉,葉脈紋路與古地圖上的河網走向完全一致。

蘇瑤往篝火里添著松枝,火光將她耳垂上的血珍珠映得宛如琥珀:“你說那個黑袍,會不會是...“她話未說完就被林羽捂住嘴,青年指尖還沾著鏡中界帶出來的青銅銹,苦腥味混著少女唇上的蜂蜜唇膏,在雨后的空氣里釀成某種令人心悸的甜。

守夜的阿福突然對著月亮發出凄厲叫聲。

林羽抬頭望去,北斗七星中的天樞星正在不正常地閃爍,每閃一次,腕間的發繩就多滲出一縷血絲般的紅光。

當他摸到口袋里的銀杏葉時,突然察覺葉片背面用金粉寫著極小的一行字:月圓夜,莫飲忘川水。

紫炎尊者的火焰結界外,最后一絲月光正被翻涌的云海吞噬。

林羽把草莓發繩重新系回手腕時,蘇瑤靠在他肩頭睡著了,少女發間的血珍珠泛起潮汐般的微光,與滇南群山深處的某種存在遙相呼應。

晨霧還未散盡,阿福已經蹲在越野車引擎蓋上舔爪子。

靈貓金褐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后視鏡——玄風大師正用桃帝錢在擋風玻璃上排卦,五枚銅錢恰好擋住昨夜滲進來的血絲狀晨露。

“喵嗚~“阿福突然躥進后座,肉墊不偏不倚按在古地圖的搖光星標記處。

蘇瑤咬著蜂蜜面包湊過來,發間的血珍珠隨著顛簸在真皮座椅上劃出細痕:“這貓成精了吧?

怎么知道我們要往...哎!“

越野車猛地剎停,帶起碎石滾落懸崖的聲響。

紫炎尊者黑袍翻飛落在車前,指尖火焰凝成箭頭指向左側岔路:“地圖是活的。“他斗篷下的幽藍火光映亮巖壁上新生的苔蘚,那些墨綠色斑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拼成北斗圖案。

林羽腕間的草莓發繩突然勒緊,編織紋路滲出細密血珠。

他剛要開口,玄風大師突然甩出桃木尺擊碎擋風玻璃,五帝錢如流星般穿透晨霧。

眾人這才看清十米外的山路上,七盞青銅燈正浮空燃燒,燈芯竟是浸著金粉的嬰孩胎發。

“退后!“紫炎尊者雙手結印,地面驟然升起紫色火墻。

那些青銅燈突然爆開,飛濺的燈油遇火化作百條赤鏈蛇。

蘇瑤的八卦鏡脫手飛出,鏡面折射的火光竟將蛇群定格在半空。

林羽趁機咬破指尖,血珠凌空畫符。

當殷紅咒文撞上蛇群的瞬間,紫炎尊者突然翻轉手腕,漫天紫火如巨鯨吸水般被他收入掌心。

焦黑的蛇尸雨點般墜落,在路面拼出“擅入者焚“的篆文。

“雕蟲小技。“紫炎尊者拂去斗篷上的灰燼,左眼疤痕在陽光下泛著奇異光澤。

他指尖捻起半片蛇鱗,鱗片上的金粉突然聚成箭頭,直指山澗深處的吊橋。

玄風大師彎腰撿起變形的五帝錢,銅錢表面的包漿剝落處,赫然露出與林羽發繩相同的草莓紋路。

老人沉默著將銅錢按進桃木尺的凹槽,尺身頓時浮現出滇南水系圖,與古地圖上的金粉標記完全重合。

正午時分,眾人站在了城堡前的斷崖邊。

藤蔓纏繞的黑色建筑像頭蟄伏的巨獸,蘇瑤包里的八卦鏡突然發出蜂鳴,鏡面映出的城堡輪廓竟在緩慢蠕動。

林羽剛要觸碰銹跡斑斑的鐵門,腕間發繩突然將他拽得后退三步——方才站立的位置炸開碗口大的黑洞,腥臭的黑霧凝成骷髏形狀。

“退開。“紫炎尊者掌中騰起龍形火焰,卻在撞上禁制的瞬間被反彈回來。

林羽眼疾手快扯下蘇瑤的發帶,浸著血珍珠光澤的綢緞凌空展開,竟將反噬的火焰盡數吸收。

迷霧精靈就是在這時現身的。

她赤足點在禁制波紋上,銀鐲碰撞聲驚起成群血鴉。“東南巽位,寅時三刻。“精靈指尖劃過城堡倒影,水面頓時浮現出萬千星辰。

阿福突然撲向某處虛空,貓爪撕開的裂縫里泄露出半聲嬰兒啼哭。

當最后一道禁制消散時,蘇瑤耳垂上的血珍珠突然裂開細紋。

城堡大門自動開啟的瞬間,腥風裹著腐爛花瓣涌出,林羽的草莓發繩紅光大盛,將撲來的黑霧灼燒出焦糊味。

“小心!“玄風大師的桃木尺突然橫在眾人面前。

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的猩紅眼睛,形似豺狼的怪物淌著涎水步步逼近。

林羽踏著罡步凌空畫陣,發繩滲出的血絲在空中結成蛛網——這是他昨夜參透的“血縛咒“,暗紅咒文所到之處,怪物紛紛化作黑煙。

蘇瑤正要歡呼,地面突然劇烈震顫。

潰散的黑煙重新聚攏,凝成三米高的雙頭怪物。

左側狼首噴出毒液,右側卻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嚎叫。

阿福渾身毛發倒豎,靈貓眼中第一次露出驚恐神色。

紫炎尊者的火焰在怪物面前驟然熄滅,玄風大師的五帝錢鏈應聲而斷。

林羽抹去嘴角血痕,發繩已經紅得近乎透明。

當怪物利爪撕裂霧氣襲來時,他忽然聽見二十年前照片里那個嬰孩的哭聲——與此刻雙頭怪物的哀嚎如出一轍。

“布四象陣!“玄風大師的道袍突然鼓蕩如帆,散落的五帝錢懸浮成星圖。

林羽的咒文、蘇瑤的八卦鏡、紫炎尊者的火焰同時亮起,迷霧精靈的銀鐲在地面投射出巨大法陣。

阿福躍上怪物肩頭,尖爪狠狠刺進那不斷變幻的猩紅眼珠。

當四種光芒交匯的瞬間,雙頭怪物突然裂開血盆大口。

黑暗深處傳來鐵鏈斷裂的聲響,更龐大的陰影正在凝聚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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