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曼珠不為人的三百年,已經(jīng)丟失了大多數(shù)人類的感情。可是那一夜后,仿佛所有的感情都像是活了一樣,慢慢爬上花曼珠心頭。
顏恩遲終于和俞年約會了。
俞年被顏恩遲拉著到了電影院。
俞年看著電影院三個字,只覺得頭皮疼。
俞年皮笑肉不笑,“這就是你說的約會?”
顏恩遲點頭,“我同學說,情侶約會都會先看電影,然后吃飯。”
俞年無語,“是叫林凡的同學吧。”
顏恩遲點頭,他也不覺得尷尬。
“行吧,你打算看什么?”
“京城八十一號,最近新上的。”
俞年挑眉,“上面說的恐怖片,你不怕?”
顏恩遲笑,“不怕呀,姐姐你不是在我身邊嗎?”
俞年覺得也對,他都見了那么多真的鬼了,這假的還能多嚇人。
買了票,還買了一桶爆米花,兩人就走了進去。
電影演到頭頂斧頭的鬼要來抓人的時候,所有電影院的女生都尖叫了,嚇得俞年一個激靈。
顏恩遲伸手,兩只手捂住了俞年的耳朵。
俞年被迫扭頭看向顏恩遲。屏幕的亮光下,男孩兒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如星的雙眸,瞳孔漆黑,鼻梁高挺,白皙的皮膚,棱角分明的下頜線,還有薄厚適中的嘴。
俞年嘴角翹起。
顏恩遲偏過頭,小聲在俞年耳邊問:“姐姐,我好看嗎?”
俞年笑著點頭。
顏恩遲繼續(xù)問,“當我女朋友,姐姐不虧吧?”
俞年點頭,“不虧。”
顏恩遲笑的見牙不見眼,“姐姐,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俞年繼續(xù)點頭,“嗯,我知道。”
因為喜歡,所以執(zhí)著。
她執(zhí)著于,她什么時候能死,怎么死。他執(zhí)著于一輩子。終究,還是要錯過了。多好的男孩,多好的時代。
顏恩遲問:“那姐姐呢?”
俞年笑,“我也喜歡你。”
顏恩遲感覺自己的心臟跳的飛快,他就知道俞年也喜歡他。
吃過晚飯,已經(jīng)很晚了。俞年和顏恩遲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巧路過一個公園,兩個人就坐下來休息。
一個長椅,兩個并排坐著的人。
俞年手里拿了一瓶啤酒。
顏恩遲其實是意外的,他們剛才路過超市,俞年說渴了,他以為她會買水,結(jié)果就見她拿了兩瓶啤酒。
“姐姐,你不是很少喝酒嗎?每次見你,你都在喝茶。”
俞年拉開易拉罐的拉環(huán),喝了一口啤酒,痛快的瞇了一下眼睛,“嗯,很少喝,不代表不喝。但這輩子,我還是第二次喝酒。”
顏恩遲驚訝,“所以兩次都被我遇到了?”
俞年笑出聲,“呵,對呀,都被你看到了。”
顏恩遲低頭也喝了一口,“那我應該算幸運的吧。”
俞年一口氣悶了所有的啤酒,顏恩遲嚇了一跳,“姐姐,你慢點喝!喝快了容易醉。”
俞年搖頭,“喝酒不就是為了醉嗎?而且,醉也是好事,因為今天我高興!”
顏恩遲也笑了,看著俞年逐漸紅了的臉,“因為今天和我約會嗎?”
俞年點頭又搖頭。
顏恩遲疑惑,“姐姐,搖頭什么意思?”
俞年認真的看著顏恩遲,眼睛蒙上了一層霧,讓人看不清情緒,“不僅是因為和你一起度過了美好的一天。是因為以后都想和你度過所有的每一天。還有就是……”
俞年不說話了,顏恩遲忍不住問,“還有什么?”
俞年愣了愣,“還有就是,和你在一起,我會更好。”
顏恩遲搖頭,“不是的,姐姐一直都很好,我才是變得更好的那一個。自從和姐姐在一起之后,我的生活變好了,我身邊有了比家人還好的人,也有了朋友,最重要的,還是有了姐姐,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好。”
俞年不說話,只是抬手摸了摸顏恩遲的頭,心里在說:傻子,我們所說的變好,并不相同,就像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一樣。希望那一天來的慢一點,讓我能多陪你一點。也希望那一天來的快一點,這樣我走的時候不會有太多的舍不得。
顏恩遲看著俞年望著他的眼睛,莫名的覺得心慌,他總感覺這一切來的都太容易,容易的來,容易的失去。他拉下俞年的手,用力一扯,俞年整個人被顏恩遲拉進懷里。顏恩遲緊緊地擁抱著俞年,只有這樣才讓他覺得真實。
俞年震驚于他的大膽和突然,但漸漸的也釋懷了,她眸色柔和的回抱著他,輕拍他的脊背。原來,他的懷抱寬闊又溫暖,一直以來都錯把他當成孩子了。
突然,俞年覺得手腕很痛,她目光順著手腕看去,就看到山茶花的花瓣變大了,甚至顏色紅的像血,山茶花像發(fā)燙的烙鐵,灼燒著她的肉體和靈魂。她疼的渾身開始顫抖,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她痛的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的伸手推開了顏恩遲。
也許這一推,用了俞年所有的力氣,就見顏恩遲震驚的看向俞年,向身后飛了出去。
俞年回過神來,嚇壞了。她一個飛躍,飛向顏恩遲,右手拉住他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扯,把顏恩遲扯向自己的懷抱。左手拍向顏恩遲身后的圍墻,減緩顏恩遲后退的勢頭。手挨到墻的一瞬間,整片墻,全部坍塌,濺起一地的灰塵。顏恩遲被身后的動靜嚇得閉上了眼睛,只感覺到那股氣浪卷的他心肺劇痛。他臉色一白,只來的及說一句,“姐姐,原來你會飛。”就暈了過去。
俞年見顏恩遲暈倒在自己肩膀上,她又驚又怕,她輕輕喊了一聲,“小遲。”
沒有聽到動靜的俞年,愣怔了片刻,然后一個閃身,回到塔樓。
俞年擁抱架著顏恩遲站在余百歲門前,用力敲響房門,“哥!哥!開門!”
余百歲嚇一跳,打開門的瞬間更是瞳孔巨震,因為他看到了神色慌張的俞年,還有一個面色慘白的顏恩遲。
“走,去醫(yī)院。”
余百歲也來不及問原因,從俞年肩上接過顏恩遲就往停車場走。
車上,余百歲透過后視鏡看著斜躺在俞年肩膀上的顏恩遲,語氣沉重,“發(fā)生了什么?”
俞年臉色也不好,“我不小心把他推出去了,撞到了墻上。”
余百歲一愣,不可思議,“怎么回事?”
俞年也說不清楚,只是含糊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手腕痛的厲害,腦子一片空白,然后下意識就推了他。”
余百歲見俞年也疑惑的樣子,沒細問。
“你放心,這小子命大。你不是有能力救他嘛,別擔心。”
俞年不做聲,心想,他命大嗎?孟婆說了,只有她真正的死去,他才能活。
醫(yī)院一番檢查,只說顏恩遲有輕微腦震蕩,脾臟有些滲血,都以為是出了車禍。
俞年坐在病床前,看著打吊瓶的顏恩遲,只覺得格外的抱歉。她惱恨自己,怎么那么沒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