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老道浮塵一甩,他點名的十幾件東西就飛到半空中,分別有序的飛向老道。幾味藥材挑挑揀揀后,包好遞給身旁的丫頭:“粉衣丫頭,去把這服藥煎了,每次三碗水煎做一碗,煎三次,再將這三碗煎做一碗。等會給小姐服用。”
說完,食指一勾,半空中幾枚珍寶飛到他面前,他握在手中顛了顛份量,食指一一彈出,擺在沈小仙周圍不同的地方其中有兩顆分別落在眉心和肚臍。他雙手快速翻動,最后陡然結印,整個屋子里生生掛起了一陣強風。珍寶形成的氣機開始運轉,隱隱一副八卦圖的模樣。
外人看不出什么門道,只是覺得神奇,所有的門窗自動打開,有輕微氣流從四面八方吹進房間來。至于老道的手法,他們除了看到了一片眼花繚亂,也沒有看明白一個。
老道沒有絲毫停頓,又是畫符,又是作法。符紙一一貼在小仙頭頂,雙手,雙腳。老道席地盤腿而坐,劍指向天,快速的念動咒語。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絲毫不見老道收法。整整七個時辰,老道坐定如鐘,除了嘴不停在動,偶爾手指也在動以外:“癡兒,醒來!”伴隨著這聲,那拂塵一甩,突然變長,撲向沈小仙,接著一卷,那些珍寶,符紙在空中化作齏粉。
沈小仙那天被黑影拖下水陷入昏迷之后,置身黑暗之中。不知道為什么,她一點也不害怕,意外的平靜,只是不斷的向前走,想找到出路。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忽然聽聞天邊傳來炸響,然后便看到包裹著自己的黑幕撕裂了一角,露出了一束光明,她本能的追隨光,飛奔而去。
沈小仙眼睛在眼皮下輕微轉動,突然坐起身,睜大眼大口呼吸,像是突然百米沖刺后,急劇缺氧的樣子。過了好幾分鐘,她喘勻了呼吸,環視周遭,一切都那樣陌生,一切都是復古的樣子。
她嘭的倒下,閉上了眼睛,這一切就像愛麗絲夢游仙境一樣,或許只是個夢,夢到了最后遇見了紅桃k王后,才能醒來。只是誰才是那個紅桃k王后呢?畢竟,經歷的一切并非童話完全的復制,只是很相似而已。
“仙人,仙人。我女兒,女兒怎么又昏迷過去了?”沈夫人緊張的撲到沈小仙身上,上下摸著,生怕活生生的女兒又不見了。
老道哈哈一笑:“夫人不急。小姐這是刺激過度,恐怕記憶混亂,當然出現失心瘋,也是正常現象。這裝睡嘛,或許是還有些害怕。”
“你才裝睡,你才失心瘋!你,你,你,你們都誰啊?還有誰是紅桃K皇后,趕緊找出來,做完夢,我好趕緊醒。”沈小仙在沈夫人撲倒的時候,感覺胸口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差點沒給撞昏過去,疼得眼角都泛淚了。這還沒完,又來個怪大叔,和魔術大師一樣,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再不反駁,當自己好欺負啊!
“我是你娘啊~~小仙。生你養你的親娘!”沈夫人雙眼含淚,伸手要抱小仙,卻被小仙躲開。心里發酸的疼,別過臉,暗自垂淚。
沈小仙微微皺眉,她有些連不上劇情,愛麗絲里沒有親人出現的啊……究竟是應該順從他們呢?還是實話實說?劇情要怎樣才能快速走完?她有些迷糊。這個夢太奇怪,各種觸感都詭異的真實。究竟怎么了?
道長沒有更多的解釋,拂塵一揮,另一手彈指一點。拂塵掠過,指尖彈出的白光落在沈小仙頭頂,緩緩沒入。
沈小仙突然僵住,腦中有大量不屬于自己的信息被強行植入,又或者是被喚醒。突然間,她感覺自己失聰了,什么都聽不到,看不到,甚至記憶都開始混亂。整個大腦,感覺要炸掉了。她不自覺得抱著腦袋,眼淚直流。
沈夫人將小仙抱在懷中,母女連心,看著女兒那樣痛,她的心也是焦灼的,糾疼的,眼淚似乎從女兒醒來,就沒有停過。那種無聲的落淚,讓人忍不住心痛。
青衣老道輕輕別過臉,不忍看她那般疼痛,但這樣的疼痛必須忍受,新生本來就是痛的,重生亦然。只有最完全的融合,她才能在未來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直至登頂仙界。她只有這一世的機會,再生仙根,仙骨。他雖然擔心,也難受,卻并不后悔。
沈小仙僵直的躺在沈夫人懷里,在她以為自己腦子會炸掉的時候,所有記憶無縫鏈接了。她感覺自己仿佛有了兩個靈魂,很難想象這一切是真的,但她確信這一切是真的。腦海中清晰地記憶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夢不會去設定另一個世界里一個人的記憶細枝末節。她想,她就像得了人格分裂癥。
明明知道這一切是真的,大腦卻不斷的否定,玄幻的異世,復古的穿越,每一個都像是小說里的橋段,偏偏自己遇見了。一切都那樣莫名其妙著,卻又并不因為它的莫名其妙而停止繼續。該怎么辦?她是誰,又應該做誰?是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還是怡然自得的神偷?哪一個才是自己?
她緊閉著雙眼,不敢醒來,怕一睜開,她就逼迫的要做另一個人,更怕一睜開,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做自己,或者在誰才是自己當中迷失。
“癡兒,醒來!去!昨日之日不可留。看!今日之日多煩憂。你只是你自己,也只需做你自己!”青衣老道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樣,右手成掌豎于胸前。
那一聲偈語,如當頭喝棒,又如凌冽清泉,將沈小仙從即將瘋魔的狀態拉回來。她略微緊促的呼吸,曾經的她,那些記憶,與自己無關。雖然莫名其妙的替她而活,那么亦完成她的心愿,孝敬父母。今日何須煩憂?她緩慢起身,對老道深深鞠躬,未來的路,她知道自己該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