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助理走的那天,有點像武俠劇里主角下山前,師傅百般不不放心的給他傳了本武俠秘籍的場景。
不一樣的是,走的是師傅,傳授的是《如何與你的傲嬌上司和諧相處》。
周醒很想問問方助理,她是哪只眼睛看出來嚴又是傲嬌而不是慎人的。
方助理在叮囑完后,難得的給了周醒一通彩虹屁,要不是周醒有自知自明,就真要以為她能征服boss了。
果然,彩虹屁后面就是:“我下午的飛機,飛Switzerland養胎待產,那地方信號不好,所以小事就不要找我了。”
方助理微笑補充道:“大事更不要。”
周醒淚流滿臉,姐姐啊,都5G時代了,找借口也要找個好點的啊!
方助理交接完畢后,就挽著她的一頭金發歪果仁老公,頭也不回的走了。
方助理走了,周醒還杵在那。
旁邊的同事還在說笑,呂娜捏捏自己的肚子:“我怎么覺得我的五花肉都比她的崽大。”
賈正經:“不要你覺得,是我也覺得。”
呂娜一聲巨吼:“賈正經!你找死啊!”
他們打打鬧鬧,周醒站在那,正印證了那句話:熱鬧都是別人的。
“醒醒。”甜甜推了她一把,“你該去給boss煮咖啡了。”
“啊!”周醒一巴掌拍在自己天靈蓋上,“我把這事給忘了。”
甜甜習以為常的看著周醒跑去茶水間:“真想看看最后,是boss先忍不下你,還是你先崩潰。”
……
“boss你的咖啡。”伸手不打笑臉人,周醒謹記著這條,在嚴又面前時刻微笑服務。
嚴又正佇立在窗前,背對著周醒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反正說的英文周醒一句都聽不懂。
周醒端著尚溫熱的咖啡,望著嚴又的背影,突然在想嚴又好像總是在忙。
上學的時候他看光了一個圖書館,大學創業交際參加各種比賽,畢業后跑去非洲也停不下來,他好像做什么都輕而易舉,但又什么都做不長久。
就這么一直忙忙碌碌到了現在。
是因為太忙所以才沒時間睡覺么?
周醒小腦袋陷入了沉思,她是不是應該幫嚴又分擔一些事情,才能讓他有空睡覺呢?
那邊的嚴又掛了電話,一轉過身就看到盯著他發呆的周醒,習以為常,真的是習以為常。
嚴又邁步過去,手掌落在周醒頭上,擰著她的頭蓋骨,把她腦袋轉了個方向:“你這名字算是白取了。”
周醒回神,并且習慣性的忽略掉嚴又的諷刺,乖巧遞上咖啡:“boss你的咖啡。”
嚴又眼皮微低,還是伸手端了咖啡杯,淺淺抿了一口,唇上沾了點水色。
周醒:“boss下午一點,要去成華木廠看最新的一批琴桌,您看午飯需不需要提前一點?”
嚴又落坐到他的龍椅上,陛下手指輕敲在扶手上:“嗯。”
周醒:“看完琴桌后,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您看需要安排點什么么?”
周醒很想從他嘴里聽到:不了,回去休息。
嚴又:“這么積極?”
周醒猛點頭,信誓旦旦:“boss,雖然方助理走了,但是從今以后有我!有什么事盡管交給我!”
周醒從下定了決定要給嚴又騰出睡覺的時間后,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職業光輝!
這一點事算什么,她可是加班加了二十多年的羊。
嚴又倏然扯出個淡淡的笑:“好。”
一點鐘到成華木廠。
嚴又準備單獨開一間古箏教室,昨天下午,從揚州運送過來的六架古箏已經全部到了,過幾天,嚴又特意請來的老師也會到,現在只缺這一批琴桌了。
雖然周醒信誓旦旦要幫忙,可事實上,周醒全程都只是安靜跟著,頂多在boss伸手的時候給他遞個東西。
她看著嚴又微微俯身,左手拇指摁壓在桌面上,拉長卷尺,低頭的時候幾縷碎發遮在鏡片前,眼神依舊銳利,但說真的,雖然嚴又嘴賤脾氣爛,但認真的樣子有點帥。
“咻——”
卷尺收起,像溜溜球一樣回到了嚴又手中。
木廠的工作人員:“嚴先生,長度從雁足至軫池處,但按您的要求,為了穩當一些,我們已經稍微拉長了一些。”
嚴又:“嗯。”
“桌面是德國云杉,桌腿用的是巴西玫瑰木,通體大漆鹿角霜,全部按照您的要求制造,您看還有什么問題么?”
周醒聽得唏噓,彈的是琴,又不是桌子,至于么!boss至于么!
嚴又把卷尺扔給周醒,看周醒手忙腳亂,最后還是沒有接住卷尺,眼尾一挑,似笑非笑:“沒問題了。”
……
看完這批琴桌,周醒伺候著嚴又上車,上車后偷偷瞅了嚴又好幾眼,還是忍不住問:“boss,那個,需要那么嚴格么?”
周醒離開工作站,來到人間不到三個月,已經深深感到了錢有多重要且多難掙,怎么到了嚴又這,錢就跟流水一樣,嚴又花起來眼都不眨一下的。
揮金如土的boss端坐在駕駛座上,把他的奧迪S6倒出車位:“有這個時間瞎問,不如檢討一下讓你的老板給你開車這件事。”
周醒立馬鞠躬道歉:“對不起boss,我一定會盡快去考駕照的。”
雖然她還沒有湊夠報駕校的錢。
嚴又沒說話,目光平靜的看向前方,當車駛上馬路的時候,才淡淡開口:“琴桌材質的不同會對音色有所影響,如果是有抽屜的桌子,彈出來聲音會比較響比較空,如果質地太過硬實的桌子會有不吸音的感覺。”
周醒怔然看著嚴又。
好認真。
明明這些東西肯定就不會有人計較的,就算你用的是再好的木頭也沒哪個小朋友會知道。
而且這一次他又能堅持多久?到時候又拍拍屁股走人去玩別的了么?
周醒安靜了好一會,她在想嚴又好像也沒那么可怕,雖然說他把自己丟到了他身邊,除去工資被扣得差不多了,嚴又也沒有特意為難她。
嚴又在周醒心里的形象好像正面了那么一點點。
周醒:“boss我們現在去哪?”
這條路不是回培訓班的。
后視鏡里boss嘴角一揚:“馬場。”
周醒:“!!!”
周醒頓時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