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依然畫著大濃妝,其實我覺得淡妝的她肯定更好看一點,有心想說點什么,一想到咱倆的關系,算了,我也沒資格說啥。
我想了想說:“這邊挺偏的,你一個女孩子晚上最好別選這么偏僻的路走。”
許小姐突然笑了笑,問道:“這里是挺偏的,所以我很好奇,你怎么會這么巧的出現在這里?”
我聽她的語氣不對,問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跟蹤你吧?拜托,我可沒那個閑情逸致,你看我這一身打扮,我給人做工呢,這不,剛下班。”
許小姐上下打量著我,點了點頭,說:“好吧,我相信你,謝謝你今晚的‘英雄救美’,改天,我請你吃飯好了。”
我搖搖頭說不用。
她掏出手機,說:“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電話號碼?”
我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連忙報了手機號,隨后,她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沖我笑了笑,說:“我的號碼,存一下吧。”
頓了頓,她撩了撩耳邊的碎發,說:“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許微微,‘許你微光’的微。”
我呆若木雞地點了點頭,說:“我叫王龍,龍鳳呈祥的龍。”
她“噗嗤”笑出了聲,說:“那我回去了。”
說完她就走了。
而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我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這味道很淺,像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
望著她的背影,我感到很奇怪,她的身上怎么會有血味呢?難道……她來大姨媽了?
沒有再想這些,我不遠不近地跟著她,直到看她走進了碧桂園,我才放心地離開。
走出去沒多遠,我就收到一條短信,我一看,是她給我發來的,她說:“沒想到你還蠻有心的,一直保護我到進小區。”
她發現我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回她道:“嗯,以后晚上小心一點。”
她沒再回復我,而我也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車,車上,我給秦來打電話,知道他已經下班回家了以后,我就直接回去了。
到家之后,秦來從書房走出來,看了我一眼,說:“工地累嗎?”
我笑了笑說還好,盒飯的味道也不錯,然后問他案件有沒有進度。
他搖搖頭,一籌莫展,說:“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三起案子是同一個人所為,房東兒子應該是誤殺,但徐璐璐在王磊之前遇害的,暫時不能確定他們倆有沒有關系。而且這個兇手非常膽大細心,現場沒有遺留任何的痕跡,死者身上也沒有任何線索,案件恐怕要擱置一段時間了。”
頓了頓,他說:“就看對方什么時候對你動手了。”
我感覺他看我的眼神像盯著一塊肥肉,脖子后面不由縮了縮,我說:“既然他的目標是我,動手是早晚的事兒。”
秦來讓我也別太有壓力,還說他們已經部署好了,絕對不會讓對方得逞的。
說完他就回書房繼續工作了,而我洗了個澡,也睡覺了。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特別安逸。
我每天在工地勤勤懇懇地搬磚,疲憊和忙碌,甚至讓我懷疑自己的危機已經解除了,然而,我很清楚,這很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兇手越是什么都不做,我越是覺得緊張。
這天下午,天突然下起了雨,包工頭讓我們停工,然后給我結算了半天的工資,讓我回去。
我裹緊羽絨服,朝公交站走去。
走著走著,頭頂突然多了一把傘。
我一愣,隨后轉過臉去,就見許微微站在我的身邊,手里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問道:“想什么呢,這么專心,我喊你都沒聽到。”
大傘擋住了凜冽的風聲,讓我有種狂風暴雨突然停掉的感覺。
我看著她,說:“在想中午吃什么,今天下班早,沒盒飯。你呢,怎么在這里?”
她淡淡道:“我今天休息,所以出來逛逛。”
“這種天,出來逛街?”我有些驚訝。
她瞇了瞇眼睛,說:“我喜歡下雨天,它會讓我想起最難忘的事情。”
她說這話的時候,聽不出是欣喜還是悲傷。
但直覺告訴我,那應該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抬頭看了看這把很大的黑傘,我轉移話題,說:“這傘……很別致。”
我很少看到有女孩子撐這么大的黑傘,尤其是在這樣偏僻荒涼的地方,這一幕讓我想起電視上那些在墓地里撐著黑傘的人……
許微微自然不曉得我的想法,說:“我也還沒吃午飯,之前說過要請你的,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去吃好了。”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行頭,我的狼狽和她的光鮮亮麗形成鮮明的對比,男人的自尊心讓我選擇了拒絕。
我說改天吧,她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沒事,然后就拉著我攔了輛車。
半個小時后,南金鷹的一家餐廳里,我和許微微安靜的吃著飯。
因為是工作日,加上下雨,這里沒什么客人,所以不說話倒也不怎么尷尬。
吃過飯以后,我借口要去廁所,然后把飯錢付了。
我怎么可能真的讓一個女孩子請客呢。
付完錢,我去了個廁所,回來以后發現許微微不見了。
她走了嗎?
這時,一個女服務員走過來,笑著說:“帥哥,你女朋友去買海洋世界的門票了,她讓你回來以后去那邊找她。”
海洋世界?
等等……重點是,她不是我女朋友啊。
女服務員這時笑著離開了,臨走前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那眼神中透著幾分可惜,大概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為啥花一樣的許微微,會看上這樣寒酸落魄的我吧。
我也沒搭理她,直接去了海洋世界門口。
到了那,我看到許微微手里拿著兩張票,正坐在那里玩手機。
我走過去說:“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她抬頭看著我,淡淡道:“你還說呢,不是說我請你嗎?竟然自己偷偷去付了錢。”
說到這里,她突然抬起腳,將胳膊放在我的肩膀上,嘴唇貼著我的耳畔說:“小弟弟,雖然你想裝紳士,但是,有些事可是要量力而行的喲。何況,姐姐我可不是一頓飯就能收買的人。”
她的嘴巴里呵出來的風,吹在我的臉上癢癢的,弄得我整個人都有些躁動。
我咽了口唾沫,說:“你想多了吧?我對你沒那個意思,純粹就是不喜歡讓女生請客。”
她“咯咯”笑起來,說:“這都什么年代了,都男女平等了好嗎?不過,你真的對我沒意思嗎?”
我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她竟然在這時咬了咬嘴唇。
我深吸一口氣,心虛地說:“真的……我這樣的人怎么敢……”
“原來是不敢,而不是不會啊,小弟弟,你果然對我有意思。”許微微說著,摸了一把我的臉,然后就退后了幾步。
我感覺渾身都像過了電一樣,站在那里不敢亂動,一顆心惴惴不安。
我悄悄看著她,只見她像沒事人一樣,一手拿著票,一手叉著腰,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然后,她說了一句讓我終身難忘的話。
她說:“我是逗你的,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聲哦,小弟弟,姐姐可不是什么好人,愛上我……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