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啦?原來這里已經(jīng)有主人了呀?”
在巨狼的身后,是一個和這頭野獸巨大身軀完全不成對比的嬌小身子。這個女人的身上披著一件白色斗篷,遮著臉,讓人看不清相貌。聽聲音,看身高,恐怕年齡不會超過十六七歲。
女人緩步走到白癡的面前,對于他右手中藏著匕首的舉動似乎完全不介懷。她十分得體地蹲在白癡面前,斗篷下的嘴唇溫柔的微笑——
“對不起,小弟弟。外面的沙塵暴實在是太大了,請問,我能夠和我的朋友在這里住一晚嗎?”
聲音很清脆,充滿了商量的語氣。似乎只要白癡真的說一個“不”字,她就會真的無可奈何地離開似的。
和一個陌生女子以及一頭如此強壯的野獸在這么一個小小的洞窟中過一夜,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
“……嗯。”
那頭巨狼卻讓他知道,他別無選擇。
女人的嘴角露出微笑,她拍了拍巨狼的身子,靠在那頭野獸的肚子上。而那頭巨狼也對這個女子表現(xiàn)的十分的溫順。
之后,女人拉開巨狼背上的背囊,取出其中一些干糧,將其中所有的肉干都給那頭巨狼。而她自己卻只吃一些脫水蔬菜和壓縮餅干。
白癡不由得想,這是不是就是這頭野獸和這個女人之間關(guān)系和睦的原因?
“吃嗎?”
忽然,女人伸出手,遞來一塊壓縮餅干。
一只小小的蝎子根本就不可能充饑,白癡的肚子早就餓癟了。但,他卻沒有接,而是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少女對于白癡的警惕似乎有些意外,她想了想,從白狼的背囊中取出一個水囊,一些脫水蔬菜和壓縮餅干,以及一些干肉放在白癡的面前。同時指了指白癡懷中的那個女嬰。
“你能忍,但是這個孩子能忍嗎?”
白癡的嘴唇早已經(jīng)饑渴的干裂,低下頭,看看懷中的女嬰。之前那只小小的蝎子最多只能算是勉強,但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吃上一些好東西的話,她恐怕真的要死在這里。
他咬了咬牙,終于還是伸出手抓過水囊和食物自己吃了一口,放下。確定這些食物里面真的沒有毒,這個女人的確沒有想要毒死自己之后,才將那些餅干用水化開涂抹在小丫頭的嘴唇上。待的她真正吃飽,這才大口大口地吞咽起來。
少女笑著,依舊靠在白狼的肚子上看著這邊。一直等到白癡終于把他那長時間都營養(yǎng)不良的胃部給填滿之后,才笑瞇瞇地說了一句——
“吃飽了嗎?”
白癡抹了抹嘴唇,干裂的嘴唇上充斥著被清水浸濕后帶來的疼痛感。不過這種感覺卻很舒服。
他盯著面前的這頭白狼和這個少女,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救我,想要我做什么。”
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會付出什么。
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人會不求回報地要求你付出。
所以這頓飯之后,這個女人一定會向自己索取些什么。
但,這個少女接下來的回答卻是讓白癡吃了一驚。
“做什么?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和這個孩子快死了,而我有食物,分給你一點而已。”
這個回答簡直就是荒謬!白癡絕對不相信,他用力地搖了搖頭,警惕的目光反而顯得越來越清晰!對這個少女的防備心也是越來越重。
少女對于白癡的警惕感似乎無法理解,但是她嘴角的笑容卻不會因為不理解而消散。
她笑著說道:“小弟弟,如果我要你為我做些什么,你才肯放下戒心是嗎?”
白癡不說話。
少女嘆了口氣,想了想后,她歪著腦袋,手指指向白癡的右手:“把你手臂上的這把劍給我看看,怎么樣?”
少女的話語讓白癡猛地汗毛直豎!他絕對不會忘記那個身穿鎖袍之人認出自己手臂上這把劍之后所流露出來的眼神。
但是,這個女人卻是輕而易舉地看穿了自己!同時,還看出了這些鎖鏈的里面……是一把劍?
斗篷之下的笑容依然溫柔而善良,但暗滅的聲音也像是永遠消失了一般不再響起。
白癡知道,自己現(xiàn)在沒有任何的抵抗余地。就算他能夠突然發(fā)難殺掉這個少女,那頭巨大的白狼也絕對可以輕易地把自己撕成碎片。
乖乖聽話,就是現(xiàn)在活下去的最好方法了吧。
黑暗匕首,從鎖鏈中慢慢彈出。
劍柄處的血瞳緊閉著,就像是從來都不曾出現(xiàn)過一般。
少女接過匕首,捧在手心之中。陪伴白癡走過沙漠的暗滅顯得臟兮兮的,和少女那細細的手腕和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露出一個微笑,將暗滅捏在掌心之中甩了個圈,握住。
“(古代語)好久不見了呢。”
這種奇怪的語言讓白癡有些發(fā)懵,可還不等他想要問些什么,剛剛還緊閉著的暗滅血瞳,此刻卻是突然間睜開!死死地盯著斗篷之下的那張臉!
“(古代語)封印你之后都過了1180年,沒想到你還是跑出來了。這一次,你又想像毀掉第二紀元一樣,毀掉現(xiàn)在的第三紀元嗎?魔帝之劍——哈雷路亞!”
不僅僅是血瞳,匕首形態(tài)的暗滅突然間恢復(fù)那原本的長劍形態(tài)!劍柄處的血瞳圓睜,帶著無窮無盡的憤怒與仇恨!
“(古代語)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呀!武·神·姬!!!”
——
外面的沙塵暴依舊在呼呼作響。
白癡抱著小女嬰蜷縮在洞窟的角落里,不敢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鎖鏈,依舊連接著那把黑色長劍和自己的右臂,聽著那把黑色劍刃散發(fā)出那些恐怖至極的嘶喊之聲!
他聽不懂。
唯一能夠明白的,恐怕就只有這把劍和這個少女之間的糾葛。既然如此……那這個少女,又是誰?
交流的時間并不算太長,來來回回十幾句之后,少女的嘴角露出微笑,松開手。
而那把黑色長劍也是猛地恢復(fù)成匕首模樣縮進白癡的右手臂之中。
“小弟弟,很疼嗎?”
不知什么時候,少女再次坐在了白癡的面前。她輕輕捧起白癡的右手,指尖劃過那被鎖鏈骨鋸切開、撕裂的手臂。
白癡沒有說話,他只是依然警惕著,準備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逃跑。
少女似乎沒有去注意白癡的小動作。或者說她注意到了,卻完全不在乎嗎?
她的笑容中開始充滿憐憫與疼惜,白玉一般的雙手輕輕地握著白癡的手。
“可憐的孩子,你的命運將會走向何方?”
不明所以的話語,似乎帶著惋惜與猶豫。但是,當少女低下頭,看著白癡那已經(jīng)磨得破爛不堪的草鞋和那雙已經(jīng)布滿血泡的骯臟雙腳的時候,斗篷下的嘴角再次露出一絲憐憫。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小乞丐的腳。可白癡看到她的這個舉動,卻是本能地縮起腳。
但是下一刻……
少女的雙手,卻是突然伸了出來,抱住了他……
“不要怕,不要擔心。在這里沒有人會欺負你,也沒有人會傷害你。放心吧,讓自己好好地放松放松吧。”
淡淡的幽香從少女的身上散發(fā)出來。她的身體是如此的柔軟,雙手又是如此的溫柔。
而這種擁抱,就連白癡的父母都從未施舍過他哪怕一個。但是現(xiàn)在,他卻是被這么一個陌生的少女抱在懷里……毫無警惕性地,抱在了懷里。
她的手指劃過白癡那一頭雜亂的頭發(fā),淡淡的香味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白癡的頭被她抱在胸前,輕緩的安慰如同溫熱的熱水一般慢慢流淌進他的身體里,讓人放松……
“冷靜下來了嗎?”
少女松開雙手,嘴角的笑容依舊溫柔。
白癡沒有回答,但是右手中的暗滅,現(xiàn)在卻是慢慢地縮進鎖鏈之中。
“很可愛的孩子呢。是男孩還是女孩?”
低下頭,看著懷中這個吃飽之后嗚嗚睡著的女嬰,小乞丐沉默了良久之后,終于開口說了一句:“女孩。”
少女笑著,伸出手來:“能讓我抱抱嗎?”
這一次,這個小小的白癡并沒有再猶豫多久。少女抱著這個小女嬰,嘴角上的溫柔笑容依然如同往昔。
“(未知語)呵,翠鳥。”
白癡抬起頭,看著對方。而血瞳也是睜開,警惕地盯著這個女人。
“很可愛的孩子呢。我想,她將來一定會變成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少女伸出手,白癡連忙將小女嬰抱了回來,蜷縮在角落里。
狹小的洞窟之中,那劇烈的沙暴聲依然在不斷地鼓動著白癡的耳朵。
而在他的面前,少女斗篷之下的微笑卻是依然那么的溫柔。她似乎非常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白癡,這樣被注視的感覺讓這個小乞丐感到有些渾身不自在。
“小弟弟,我們今天在這里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
她伸出手,一團柔和的白色光芒開始充斥在整個洞窟之中。
沐浴在這溫暖的光芒之中,白癡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看著自己的腳。
這雙已經(jīng)布滿血泡,指甲蓋翻起的腳,現(xiàn)在卻開始慢慢地恢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