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笙恍然大悟，原來當時界斯?晟壟司對自己說的那句話，還暗含這樣的意思啊……

怪不得熒熒提的要求，界斯?晟壟司會那么爽快的就同意了。

看來熒熒在他的心中，「份量」不是一般的重啊。

“我在他心中的「份量」，一定很輕吧。”蘇笙笑道。

白琉熒氣呼呼的點了點腦袋。

在少女的心中，不管是蘇笙的「份量」，還是小暮螢的「份量」都很重！

比她還要重的那種重！

蘇笙摩挲著光潔的下巴，好奇的問道：“那在他心中，我的「份量」，有可能會發生改變嗎？”

白琉熒想了想，搖搖腦袋道：“不知道，因為我和他的交流，從來沒有超出過三句話。”

蘇笙笑了一下，問道：“這是為啥？難道只是因為討厭他？”

白琉熒用力的點點腦袋，像是只炸毛的小貓般道：“對！我就是討厭他！討厭他的聲音，討厭他的長相，討厭他的舉動，更討厭他用「份量」這個詞匯去擅自衡量生命的舉動！”

“蘇笙，你想知道我第一次和他交流的對話，有幾句嗎？”

蘇笙笑著點點頭。

白琉熒比了個‘耶’的手勢，道：“只有兩句！”

“當時我和他第一次見面后，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圣女大人，您的「份量」，是歷代圣女中最重的，所以請您保護好自己。”

蘇笙沒有聽出什么不對，也就沒出聲。

“起初我聽到這句話時，并沒有感到不對的地方，所以我還友好的跟他打了招呼，握了手。”

“但是接下來，我聽完他說的第二句話，直接就狠狠的揍了他一頓！”

“他說的第二句話，是：其實往屆圣女們的「份量」都很輕，所以她們的犧牲，是必然的結局。”

“蘇笙你說，當時我揍他，是不是合情合理？！”

蘇笙認同的點點頭。這確實該揍……

而且如果當時是他站在熒熒的立場上，恐怕會揍的更狠。

不過仔細想想，界斯?晟壟司這個人，確實蠻特殊的。

蘇笙認為，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會同時擁有感性與理性。

這一點，熒熒縱使是成為了圣女，也不曾改變過。

但……界斯?晟壟司卻恰巧是一個例外。

這個人看待任何事物，不會允許自己有任何的感性存在。

也就是說，他在思考一件事，打量一個人的時候，只會以絕對的理性去衡量這一件事，一個人的價值，亦是那所謂的「份量」。

這也就導致了同時擁有理性與感性的正常人碰到界斯?晟壟司這種人時，都會不由自主的討厭他。

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過，蘇笙或許不是個正常人……

因為他，并不討厭界斯?晟壟司這個人。

反而還對界斯?晟壟司這個人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畢竟，越是理性的人，心中往往都隱藏著細膩的信仰。

若是找到了這份細膩的信仰，那么這個理性之人，會發生怎樣有趣的改變呢？

其實推理出界斯?晟壟司隱藏在心中那份細膩的信仰，蘇笙覺得難度不大。

不久前，界斯?晟壟司和熒熒不是有過一場對話嗎？

這場對話，就很值得反復推敲……

首先，是「我很期待看到他離去時，圣女大人為他傷心哭泣的模樣」這句話。

這句話所表達的含義，很容易就能理解，無非是：界斯?晟壟司很期待，看到我在試煉中死去后，熒熒悲傷哭泣的樣子……

最后，是「就像曾經我送別「琿倫」「绔爾?索莘爾」「洛思念」……他們離去時的場景一樣。」

單看這句話時，并不會感到有什么問題。

但若是把這句話和上一句相結合，就能發現這句話中真正所表達的含義：界斯?晟壟司曾經親眼目睹了「琿倫」「绔爾?索莘爾」「洛思念」……這些人的死亡，從而悲傷哭泣過。

至于這幾個人的真實身份，蘇笙猜測，大概率就是以往逝去的「勇者」了……

而從界斯?晟壟司先前祭拜那幾尊處于星庭中的雕像來看，他心中那份細膩的信仰，或許就和人族的「勇者」有著密切關聯。

所以，如果蘇笙能成為勇者的話，那么他在界斯?晟壟司心中的「份量」肯定會達到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

“蘇笙？蘇笙？”白琉熒看到愣神的蘇笙，一邊輕輕搖晃著他的手臂，一邊輕聲喊著他的名字。

蘇笙回過神，問道：“嗯，我在，怎么了？”

“你剛剛是在想什么事情嗎？”白琉熒擔心的問道。

她擔心蘇笙會受到那個討厭的家伙的影響，從而在接下來的試煉中出現不該有的想法。

蘇笙笑著搖搖頭，輕輕攬住了少女奶白的肩頭，緊貼著少女香甜的身子，滿臉柔情的問道：“熒熒，答應我，如果我在試煉中，真的出現什么意外了，不要傷心，也不要哭泣，好嗎？”

少女聽聞，挽住了少年的胳膊，腦袋依靠在他的肩頭，閉著雙眼，久久無言。

兩人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折射著皎潔月光的水晶廊道盡頭。

時間在跳著皮筋的孩童腳下一分一秒的溜走，皎潔的圓月漸漸抵達了星空的中央。

星庭塔的最高處，兩道身影懸坐在一處坐臺上，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湛藍水流，前方是觸手可及的流星雨。

少女依舊挽著少年的肩膀，倚靠在少年的肩頭，她輕輕搖曳著赤裸的小腳，享受著當下靜謐的美好時光。

蘇笙仰望著星空，只是一眼，就找到了最亮的那一顆星星。

“熒熒你看……我們的女兒，正在眨著眼睛，看我們呢。”

蘇笙伸出手，指著最亮的那一顆星星，滿臉自豪的說道。

白琉熒帶著一抹溫柔的笑容抬起腦袋，仰頭望向了星空。

她和蘇笙一樣，僅是一眼，就也找到了那一顆最亮的星星。

“暮螢爸爸……”少女喊出的，不是少年的名字，而是另一種稱呼。

這個稱呼，飽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蘇笙笑著回應：“嗯，我在。”

“我們再來做個約定吧，好不好？”

“好。”

“答應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嗯。”

“回來了，那份獎勵，我穿給你看……”

說完這份約定，少女就害羞的將腦袋深深埋進了少年的肩頭里。

少年開心的笑了。

“哈哈，一言為定！”

“看來就算只是為了這份獎勵，我也要拿出百分百的努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