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臺變成了姚河和李府含的廝殺場地。
姚河身冒碧煙操控丹爐對敵,李府含手握紅光揮拳抵擋,每次碰撞都帶著巨大的響聲和爆炸波動。
兩人都是開陽境修士,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鐘紀軒和楊沖門早已從比試臺上下來,所有人全部退到廳室的墻壁邊沿,躲避著爆炸的余波。
唐復哀心念改良版的聚氣丹丹方,抬眼四處尋覓陳武陽的身影。
陳武陽躲在門口附近,與孫家的侍衛和仆人混在一起,悄悄從懷里摸出一個瓷瓶。
瓷瓶里裝著剛剛煉制的聚氣丹。
他倒出一顆吞入胃里,饕餮胃咕嚕咕嚕地響動,漸漸修復受傷的軀體。
雙臂的疼痛緩緩消散,陳武陽將視線聚焦在打斗上。
比試臺上,李府含的拳法凌厲兇猛,仿若山林間捕食的猛虎,每一招都帶著破風之聲。
姚河的碧綠丹爐忽隱忽現如同鬼魅,卻又堅不可摧,每每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抵擋住李府含的攻勢。
陳武陽看著臺上的狀況,心中有些焦急。
姚河的攻勢看似兇猛,但手法單一不善殺伐,反觀李府含卻越戰越猛,已改守為攻。
【師父堅持不了多久了,必須想辦法把架子床里的銀髓長槍拿出來才行。】
陳武陽雙眸閃爍一下,低下頭,借著身前眾人的身軀遮擋,一點點向門口挪動。
當他剛挪到距離門口幾步之遙時,猛然聽到唐復哀一聲大喝。
“誰敢走出廳堂,別怪本官無情!”
陳武陽抬頭,與唐復哀冷漠陰森的目光相撞。
同一時刻,全身黑衣的青年親衛出現在陳武陽身邊,擋住了他的去路。
青年親衛嘴角向兩邊咧開,露出一嘴瓷實的小白眼,仿佛陳武陽再動一步,就要跳上來狠狠撕咬他的架勢。
陳武陽眼睛一瞇,問唐復哀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唐復哀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交出改進的丹方,你們師徒便能離開。”
陳武陽聽罷,明白今天不能善了,臉上漸漸浮上一層寒霜。
正在這時,孫任雨忽然走來,插進青年親衛和陳武陽之間,面對唐復哀說道:“大人,這是孫府。”
孫任雨身姿挺拔、面容冷靜,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道城墻,仿佛要替陳武陽抗下唐復哀的憤怒,但緊緊握著的拳頭和煞白的臉龐,卻顯示出其內心的畏懼和緊張。
“噗嗤。”
瞧著孫任雨“偉岸”的英姿,唐復哀忍不住訕笑一聲,搖頭不說話。
青年親衛也是嘿嘿笑了兩聲,一巴掌扇飛孫任雨,陰冷的吼道:“孫府又如何,膽敢違抗命令者,殺無赦!”
孫任雨捂著腫脹的臉龐站起身,把想要沖上去拼命的孫公子攔住,彎腰退到門旁。
孫府的侍衛和仆人紛紛靠近孫家父子,與鐘家父子、唐復哀、楊沖門等人拉開距離。
陳武陽站在兩方的中間,面對著唐復哀一群人,面容冷如寒霜。
今日之前,鐘明理父子還與他交情甚篤,唐復哀和他們師徒之間還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如今幾人為了利益全都露出尖牙,想要把他撕成碎片吞入腹中。
【果真是越是危險的世界,越是沒有情愛啊。】
陳武陽嘆口氣,踏出一步,正要放開心性,使用紅線廝殺時,突然聽到姚河的一聲大吼。
“唐復哀,你敢動我徒兒一根毫毛,我便與你勢不兩立!”
姚河的吼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但他自己也因此分神。
李府含抓住機會,一腳踢飛碧綠丹爐,并借著力道一拳轟向姚河胸口。
姚河盡力閃躲,還是被拳頭擊到左肩,身子如破布一樣飛出比試臺,砸在地板之上。
姚河身上的淡綠色煙塵散去,碧綠丹爐也如同倉皇逃竄的敗兵,“嗖”的一聲沒入身體之中。
李府含獰笑一聲,想要乘人之危,提拳再次向姚河襲殺,忽地被唐復哀呵止。
陳武陽見姚河落敗,急忙奔過去扶起姚河,小心翼翼地托著姚河的左側胳膊,滿臉揪心的道:“師父,您沒事兒吧。”
姚河笑了一聲,臉色蒼白地道:“小傷,為師帶著丹藥呢,吃完一會兒就好。”
陳武陽才不信這套說辭。
姚河既不會服食之術,也沒有金手指,怎么可能像自己一樣幾分鐘便能恢復。
“您休息吧,剩下的交給徒兒。”
陳武陽將姚河的手輕輕放下,正要轉身拼命,驀地被對方一把抓住手腕。
“別沖動,拖時間,欽差快到了。”
姚河右手緊緊握住陳武陽的手腕,在陳武陽耳邊小聲叮囑道。
陳武陽沉默片刻,點點頭,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姚河的手背上,輕輕拍打兩下,說道:“師父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姚河松口氣,蒼白地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反過來又用手拍拍陳武陽的胳膊,上前兩步擋在陳武陽身前。
姚河仰著頭,挺著高傲的胸膛,雙眼盯著唐復哀道:“聚氣丹的煉制方法是我改進的,唐復哀,你若是想要,不妨來往我要。”
“你!”,唐復哀矮胖的身材重重向前兩步,肥胖的肚子和臉皮顫抖幾下,對姚河厲聲道:“姚河,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
姚河哼笑一聲,眼眉和腦袋齊齊上揚一下,戲弄道:“那你來打呀。”
唐復哀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用力而發白,嘴唇哆嗦幾下終是不敢下令。
正在這時,回到唐復哀身后站定的李府含突兀地說道:“唐大人不舍得打你,還不能敲打敲打你的徒弟?”
“你不妨動手試試!”,姚河聲音冷了下去,蒼白的臉上泛起幾分陰沉。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唐復哀太陽穴處青筋暴起,像一座爆發的火山,怒不可遏地扇飛李府含,并嘶吼道:“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李府含被突如其來的沉重一擊打蒙,躺在地上震驚的看一眼唐復哀,繼而迅速起身,“噗通”一聲跪伏在唐復哀腳下。
“我知大人不是薄情寡義之輩,但卑職拳拳之心切切之意,一心只為大人考慮。”
李府含抬起頭,面容緊繃、眼神堅定地道:“您若是此時心慈手軟,以后大人該如何自處?大秦集團若是失去這道丹方,未來又會怎樣?”
唐復哀低頭看著李府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憤怒的表情逐漸隱去,糾結傷感的情緒涌了上來,仰頭嘆口氣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啊。”
李府含臉上冒出喜色,一個響頭磕在地上,“還請大人下令,卑職必為您取得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