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丹房內再次彌漫起白煙和腥臭味兒。
陳武陽捂著鼻子站在水海邊,靜靜看著藥液的變化。
不一會兒,一團藥液凝縮成型,變作一顆殷紅圓潤的丹藥沉在水底。
其他兩團藥液在逐漸成型的過程中又慢慢融化,將冷水染成一片漆黑。
陳武陽倒掉黑臭的冷水,把聚氣丹撿出來,將另外的藥液制作成聚氣散,分別裝瓶,拿著瓶子走出丹房。
【兩爐材料就能煉成一粒聚氣丹,我特么天賦驚人啊!】
陳武陽十分欣喜。
從接觸煉丹開始算起,他滿打滿算只學習了十天左右,能在無人指導的情況下,第二次就煉制出完整的聚氣丹,可謂是世間少有的天才!
陳武陽樂呵呵的走出西廂房,站在門口遙望東方的朝霞,深吸一口氣,心胸之中似有萬千豪情流淌。
縮在丹房中半日一夜,陳武陽內心聚集了大量的悶氣,正當他想要大聲呼喊一句,釋放這股煩悶時,忽然感覺腳下有東西在動。
他低頭一瞧,豁然發現張儒根躺在門房邊兒,正睡眼朦朧的仰著頭。
二人眼神交匯,陳武陽表情詫異又費解。
張儒根卻是大嘴一咧,眼眶中流出兩行淚水來。
“你躺在這兒干什么!”,陳武陽皺眉呵斥道。
張儒根捂著僵硬的老腰起身,再一抬頭,竟已哭成了煞筆。
“行啦,別哭啦?!保愇潢栍行┰甑牡溃骸爸魑堇锬敲炊嗫头浚悴粫覀€房間等著嗎?”
四十來歲的張儒根用手抹著眼淚,沉默地搖搖頭。
二十年的苦等,豁出全身家當,只為那一紙紅頭文件。
張儒根迫切想要看到自己的任命書,昨日便匆匆趕來,一直守候在西廂房的大門前。
他拒絕了陳東野進屋休息的邀請,拒絕了陳瑾玉熱情的晚飯招待,拒絕了陳甲的毛毯和涼席,只為了讓陳武陽看到自己的誠心。
可張儒根真是沒料到,這一等就是一夜!
想到這里,他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看著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泣,陳武陽越瞧越心煩,從懷里掏出任命書塞到張儒根手中,揮揮手讓他趕緊離開。
張儒根站在原地沒有動,慢慢低下頭,用雙手揭開任命書。
當看到“特任命張儒根為青城縣知縣”的字眼時,他雙目圓瞪,愣怔片刻,表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又顫顫巍巍地舉起任命書,透過新生的陽光,仰頭觀瞧文件上的字跡,不受控制地渾身顫抖。
“是真的,是真的!”
張儒根奇怪的微笑著,嘴巴大張,發出胡亂的喊叫,原本疲憊不堪的臉龐充斥著狂喜的通紅。
陳武陽瞧著張儒根脖頸上暴起的青筋,心底冒出前世學過的一篇課文。
【噫!好了!他中了!他也瘋了!】
陳武陽怕自己的小弟被喜悅沖昏頭腦,一下子噶過去,伸出四十三碼的大腳,猛地踹在張儒根大腿上。
張儒根吃痛,慘叫一聲歪倒在地。
陳武陽緊跟上前,彎下腰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啪!”
清脆的響聲伴隨著火辣的疼痛,讓張儒根驀然驚醒。
他喘著粗氣慌張的起身,繼而面色恭敬的跪下,對著陳武陽“當當當”連磕三個響頭。
“多謝大人!大人之恩如我再生父母,從今日起,您就把卑職當做兒子使喚吧!”
張儒根大聲的表著忠心。
陳武陽卻嫌棄的后退一步,呵斥道:“趕緊起來,我可不想要你這么大的兒子!”
張儒根趕忙起身,彎著腰傻呵呵的看著陳武陽,臉上紅彤彤的額頭和巴掌印好像戰績一樣,惹眼又讓人心疼。
陳武陽皺起的眉頭漸漸展開,聲音也隨之軟下來,叮囑張儒根道:“回家好好休息,別忘了明日去縣衙報道。”
“是。”
張儒根點頭作揖,帶著傻笑離開。
陳武陽也松口氣,搖搖頭走進主屋。
敲開陳甲的門,吩咐他去做早飯,陳武陽懷抱著兩個瓷瓶坐在沙發上沖盹兒。
待二弟做好早飯,陳武陽匆匆扒拉幾口,隨后起身出門。
根據鐘紀軒的司機提供的地址,陳武陽找到了隱藏在鬧市中的鐘家藥鋪。
它坐落在市中心外的一幢二層樓上,藥鋪門面很小,入門是一道向上的樓梯。
通過樓梯上到二樓,陳武陽才看到真正的鋪子大門。
大門裝修低調又奢華,厚實的紫檀木門板上鏨刻著金絲,昭示著鐘家奢華的家風。
走進門內,入眼是亮堂的過道和玻璃展臺。
展臺一直延伸到過道的那頭,把整個二樓都占盡了。
入口內,兩邊各自站著三位美麗少女。
少女們穿著緊身裙袍,兩邊的叉口開到大腿根,見陳武陽走進來,同時彎腰行禮,用甜美的嗓子喊道:“歡迎光臨,里面請?!?
她們好像經過統一的特殊培訓,彎腰的幅度恰到好處,不但能顯示出洶涌圓潤的前后身姿,還剛好露出一片白潤的大胯。
若是平常的騷客,說不得就當場硬了,但陳武陽卻是目不斜視,直接拒絕了少女的引導,自己在藥鋪內轉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位戴著瓜皮小帽的少年便倉猝趕來,在陳武陽面前停下作揖。
陳武陽定睛一瞧,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前兩日跟著送煉丹爐和藥材的小廝。
“別客氣,起來吧?!保愇潢栃χf道。
少年站直身體,伸手指著過道盡頭的金屬門,恭敬地道:“陳大人,請您跟我來?!?
陳武陽點頭,跟著小廝走進金屬門內的房間中。
房間里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實木柜臺和兩張椅子。
柜臺上放著電腦,后面是一張四方板凳。
少年繞過柜臺,在四方板凳上坐下,打開電腦,對陳武陽道:“陳大人,還請您將售賣的東西拿出來?!?
陳武陽把口袋里的兩個瓷瓶放在柜臺上,一屁股坐在柜臺前的老板椅上。
少年接過瓷瓶查看一番,估算好價值后,按照陳武陽的要求兌換成等價的藥材,并貼心的用車將陳武陽和藥材送回到大院兒。
陳武陽監督著一批批藥材被全部搬進丹房,微笑著送走少年和司機,再次關上房門,又開始煉制聚氣丹來。
主屋二樓臥房內,站在窗前的陳東野望著這一幕,慈祥的笑道:“這么努力又上進的小伙兒,要真是我孫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