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湖,大夏礦場。
昏暗的礦洞深處,采礦器械單調運作的聲響與礦工們沉重的呼吸聲交織,既疲憊又壓抑。
忽然,一聲沉悶的巨響從礦洞深處響起,猶如巨龍的咆哮,掀起一道風聲。
劇烈的風裹挾著大量沙塵和碎石從地底呼嘯而來。
隨后,爆炸產生的強大沖擊波如洶涌的潮水般向四周瘋狂肆虐,洞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大塊的巖石被震得脫離原本的位置,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四面八方飛濺。
瞬間被濃煙和粉塵所充斥的洞穴立即迎來暗無天日的時刻。
煙塵、碎石、狂風張牙舞爪地在洞穴中翻滾、蔓延,所到之處,視線被迅速吞噬,伸手不見五指。
礦工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驚恐的神情如潮水般在每一張臉上蔓延開來。
“爆炸咧!”,一位瘦小的礦工率先反應過來,極力大喊。
細密刺鼻的的塵土鉆進瘦小礦工的嗓子里,讓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呆滯的同伴們瞬間驚醒,原本整齊有序的隊伍瞬間土崩瓦解,大家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濃煙和粉塵中四處亂竄,完全失去了方向。
有人拼命地揮舞著手臂,試圖驅散眼前那如鬼魅般的濃煙,卻只是徒勞。
有人被飛濺的碎石擊中,身體搖晃著,卻顧不上疼痛,踉蹌著繼續逃跑。
還有人被慌亂的人群撞倒在地,還沒等爬起來,就被后面的人踩踏而過,發出痛苦的慘叫。
“死人啦!死人啦!”
瘦小礦工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眾人最前面,扯著嗓子凄厲的喊叫。
尖銳的聲音如同利劍一般,穿透混亂嘈雜的人群,在礦洞中回蕩。
這聲呼喊,仿佛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讓原本就驚慌的礦工們更加驚恐萬分。
他們的腳步變得更加慌亂,呼吸也愈發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懸崖邊上,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礦洞外,地下場地,震耳欲聾的爆炸余波尚未消散,頭戴紅色安全帽的安全員立馬慌了神。
他面色煞白,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雙手顫抖著正準備抓起通訊設備,向上級緊急匯報這一慘絕人寰的礦洞爆炸事故,身體卻抖得如篩糠一般,什么都抓不住。
正在這時,瘦小礦工從礦洞內跑出來,哀嚎著躺在地上,“啊,要死啦,要死啦。”
安全員愣愣地瞧著瘦小礦工,手足無措。
瘦小礦工面露怒容,吼道:“看什么,趕快救我!”
“啊……哦哦。”,安全員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拎起腳邊的醫療箱跑去救治。
…………
大夏礦場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
六輛軍車如咆哮的鋼鐵猛獸,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穩穩地停在礦場大門外。
車剛停穩,車門便“砰砰砰”地相繼打開,一群身著整齊鎖子甲的修道一院士兵如潮水般迅速涌下。
士兵身姿挺拔,眼神銳利,手中的長槍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威嚴氣息。
在這些士兵的簇擁下,幾個文質彬彬的文人緩緩走下車來。
他們身著長袍,頭戴方巾,面容沉靜而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和睿智。
負責看守礦場大門的修道三院修士們立馬跑出崗亭,一臉警惕地盯著這群不速之客。
見對方連姓名、單位都不通報便徑直走進礦場,一名修士眉頭緊皺,大步上前,雙手一伸,大聲喝道:“站住!你們是何人?未經允許,不得擅闖礦場!”
一名身材魁梧的修道一院士兵眼神一凜,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如鐵鉗般的大手瞬間擒住了那名修士的手臂。
士兵聲音冷冽,宛若晴天霹靂落入眾位三院修士耳中。
“這些大人乃是工部的安全工程師,奉命督查全國礦場安全。爾等若擅自阻攔,按律當誅!”
三院的修士們聽到這話,頓時面面相覷,臉上露出驚恐與猶豫之色。
他們深知工部的權威,更清楚違抗命令的后果。
那名被擒住的修士掙扎了幾下,見無法掙脫士兵的束縛,又聽到這嚴厲的警告,心中頓時沒了底氣,無奈地低下頭,不敢再言語半句。
士兵們露出不屑的神色,羈押著幾名修士,與工部的安全工程師們一同邁著整齊的步伐,向礦洞而去。
…………
鄭家村,陳文光的破敗宅子里。
太陽西斜,陳武陽手中握著一張泛黃的書信,站在破舊的房屋里沉默不語。
信紙雖已略顯脆弱,但上面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猶如千鈞之重讓陳武陽頗為傷感。
【就連強大的銀狐皇女,到死前也是在關心孩子的安危……】
陳武陽不禁想起陳東野和陳甲,又想起暗中幫助自己的陳瑾玉。
“先去鎮上買部手機,順帶打探一下消息。”
陳武陽嘟囔著,眉心飄出一粒黃豆大小的真火,將手中的信件燒掉。
灰燼輕飄飄地落在土炕上,陳武陽笑道:“二位家長,信件燒給你們,請兩位放心,我定會細心照顧皇女的女兒。”
灰燼被一股微風吹起,不斷旋轉上升,穿過屋頂的破洞,消失在空中。
陳武陽瞧著灰燼消失,將剩下的銀幣小心翼翼放入衣襟內側,與自己的銀幣緊緊挨在一起,動身向柴湖鎮而去。
他沒有走正路,而是對照腦海中的小地圖,在戈壁中悠閑的行走。
被關三年,就連戈壁中的碎石砂礫都讓陳武陽十分欣喜,卻不知道,在他離開陳文光家中不久,鄭十里便著急忙慌的找來了。
“兄弟!兄弟!”,鄭十里快步走進陳家院子,但沒有看見陳武陽的身影。
他不由得更加著急,滿腦子的汗水不斷從臉頰滑落,連嘴里的稱呼都變了。
“大人!陳大人!”,鄭十里彎著腰大聲呼喊,聲音嘶啞,四處觀望,腳步踉蹌地走進房屋。
可轉遍整個院子也沒有發現陳武陽的身影。
“這可怎么辦呀!”,鄭十里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砂石地上,好似一個無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