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十里眼睛里映照出窗戶射來的光,逐漸陷入回憶之中。
“三年前,八里府要在千島湖建設能源站,這位陳武陽便是學生團隊中的一員。”
“你別瞧他是個學生,但那時候他就已經是縣修道四院的副院長了。”
“我只跟他說過幾句話,卻能看出來學院的學生對他的崇拜,連張儒根縣長都對他敬重有加。”
陳武陽聽著鄭十里的敘述,越看對方越熟悉,終于想起來,【這不是當初攔我進鄭家村修道三院臨時居所的村民大哥嗎?】
【他當時還問我飯菜合不合口味!】
見到熟人,陳武陽頗為欣喜,問道:“您還認識張儒根大人呢?”
鄭十里收回視線,瞥一眼正低頭吃飯的陳武陽,隨手拿起筷子,卻不夾飯菜,反而是無意識地用筷子頭杵著餐盤,繼續說話。
“你以為我吹牛的吧,我一個礦工怎么能認識張大人這種大人物。”
“你也會懷疑一個十八歲的孩子怎么能當副院長呢?”
鄭十里自嘲的笑一下,用筷子夾起一粒米飯仔細觀察,又道:“我雖說沒有文化,眼光可毒辣的很。”
“去往千島湖的各縣修道三院院長原本有五個,陳大人就進去那么一會兒,鐘家的公子哥就沒了,可見陳大人的手腕和勢力!”
陳武陽聽著鄭十里的話,不由得抬眼看一眼對方,驚奇他看著像個粗人,心思居然這么細!
鄭十里沒有瞧見陳武陽的目光,只是眼神不聚焦地愣愣自言自語。
“都說老天嫉妒人才。以前我不信這話,直到我聽說陳大人在千島湖清剿任務中失蹤,才真正體會到老祖宗的話一點兒沒有錯。”
鄭十里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這些年錢進大人一直在尋找陳大人的蹤跡,連開采這礦藏,也是為了尋找尋找陳大人順手而為。”
“可惜三年過去,連陳大人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陳武陽驚訝,眼睛閃爍一下,不由得問道:“錢進……大人難道沒有放棄過嗎?”
“嘿!”,鄭十里笑了,“百病床前還無孝子呢,錢進大人能堅持三年可夠意思啦!”
鄭十里用筷子指了指礦洞方向,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公司開采的是什么,卻明白這礦藏的重要性。”
他又用筷子指點江山般掃一下周圍,低聲道:“咱們這礦場表面風平浪靜,暗地里可有不少修士盯著呢。”
“別的不說,就看門的幾個人,都是三年前來開荒的青城縣修道三院修士!”
陳武陽點點頭,心里稍稍警覺起來。
若是真有修士把門,自己還真要再小心謹慎一些才是。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提前暴露在熟悉的人面前。
“還有其他要注意的么?”,陳武陽盯著鄭十里問道。
鄭十里也瞧著陳武陽,嘿嘿笑道:“其實看守最嚴的是礦洞以及車間,其他的地方嘛,隨便逛。”
“哎~”,鄭十里嘆口氣,無奈的道:“這都是孫、鐘兩家惹的禍。礦洞上面便是大秦集團的能源站,孫、鐘兩家是能源站的后臺,經常派人來此騷擾。”
陳武陽埋頭將最后一口飯送進嘴里,仔細咀嚼咽下后,笑著起身道:“多謝鄭大哥提點,我……”
“莫要提報答的事情。”,鄭十里抬頭打斷陳武陽的話,一臉認真的道:“這是我一個鄭家村村長該做的事情。”
陳武陽莞爾一笑,抱拳后正要轉身離開,忽見對面的鄭十里也跟著起身。
“對啦。”,鄭十里抱拳回禮,最后提醒道:“咱們這礦場是張儒根大人和錢進大人一起發現、建造、開采的,如今兩位大人一位是八里府知府、一位是府修道三院院長,都是平步青云的大人物了!”
“哦?”,陳武陽詫異回頭,隨后又將沉寂下去,再次笑著道謝,大步走出食堂。
食堂外的天空艷陽高照,陳武陽瞇眼仰望日光,腦海浮現出當年鐘家族老和孫府管家在自己面前阿諛奉承的場景。
“何必呢,跟著姚河難道吃不到飯么。”,陳武陽搖頭嘟囔著,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他咂咂嘴,品味飯菜遺留在口里的味道,樂呵呵的向礦場大門而去。
路上,陳武陽用寶衣變換成鄭十里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出礦場。
礦場大門外,一些礦工兄弟們圍在一個個三輪小吃車前買東西,幾十米外還有一溜兒出租車和一輛公交車停在路邊。
一條一米寬的小河從柏油馬路的另一邊流過,稀稀拉拉的流水聲傳進陳武陽的耳朵,令他面露疑惑,“這是青河?”
“千島湖的消失也讓青河變小了啊。”
陳武陽回望一眼礦場,發現礦場后面是參天的巨樹,很快便推斷出自己的位置。
“這礦場原來是有鐘乳石的地下洞穴。”,陳武陽皺眉道:“不知道項瑛解讀出那四句鳥篆文字沒有。”
陳武陽轉過頭,瞅一眼出租車,決定走路去鄭家村。
沿途的風景依然是樹木成蔭、花草豐茂的樣子,好像大椿和千島湖的死亡并沒有影響到草木的生長。
三年未曾見到綠色的陳武陽變回原本的樣子,優哉游哉的壓著馬路,一個多小時后才到鄭家村。
鄭家村的風景依舊美麗,村頭的大樹下,正有幾個老奶奶在閑聊。
陳武陽趁機走過去,蹲在地上問道:“奶奶們,你們知道陳文光家在哪兒嗎?”
鄭家村絕多數都是姓鄭的村民,陳武陽以為會很快找到陳文光家,沒想到幾位老奶奶聽到自己的詢問后,都是一臉厭惡的搖頭表示不知。
陳武陽疑惑不解,還想再追問一番,就聽一位包著藍色頭巾的老奶奶操著不正宗的夏國官話,反問道:“你找陳家干甚?”
陳武陽解釋道:“有個朋友托我找他,您知……”
“不知道,你去別處問問吧。”,老奶奶用舌頭舔了舔沒牙的牙床,拿起身旁的拐棍,慢悠悠的起身。
其他幾位老奶奶也跟著晃悠悠的起身,跟在藍色頭巾身后離開。
陳武陽遺憾起身,在村子里轉悠許久,不曾問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還獲得了許多白眼,甚至有人想驅趕陳武陽。
幸好寶衣變換的穿著比較講究,村民們才沒有動手。
“難道陳文光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兒了?”
正當陳武陽束手無策時,忽然看見鄭十里騎著電動車從千島湖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