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人小鬼大的李娜娜裝模作樣的宣旨,陳武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李娜娜捏著嗓子學太監,聲音又尖又脆,再加上圓溜溜賊氣的眼睛和沒長開的巴掌大稚嫩臉龐,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陳武陽一樂,姚河也是跟著瞇眼微笑,紫薇更是掩著嘴咯咯笑不停。
銅仁咳嗽一聲仰面朝天,給李娜娜留下了一絲體面
李娜娜滿面通紅,瞪著眼睛跺腳大喊道:“不要笑,不要笑,我生氣啦!”
在一眾歡笑中李娜娜無奈念唱旨意,陳武陽見姚河安穩的靠坐在床上并沒有起身跪拜,自己也安安穩穩的站在原地,認真傾聽。
拗口的文言文本就難以理解,聽起來更是讓人頭大,陳武陽盡力理解,大概明了圣旨的內容。
姚河不但官復原職,重新掌握修道四院,還高升太子太師!
雖說夏國暫無太子,也無皇子,但姚河可憑此職位領導六部,掌握讀書人和平民的命運,圣眷比之三年前更加隆厚!
待姚河的任命宣讀完畢,就要公布陳武陽的賞賜了。
“陳武陽丹道一途,天資卓絕……特賜宮總行走,皇家御用煉丹師,進京侍奉。”
唱誦完畢。
姚河在床上抱拳頷首,算是作揖。
陳武陽可不敢這么托大,躬身行了個完整的禮。
李娜娜把圣旨交給姚河,說道:“姚河大人,您的官衣、魚符在陛下那里,陛下說要你自己去取。”
姚河點頭表示清楚。
李娜娜又從懷里掏出一張紅彤彤的小本本交給陳武陽。
陳武陽接過,低頭觀瞧。
紅本像是上輩子常見的學生證,紅底的皮子上印著金燦燦“皇家御用”四個大字,第二行寫有“煉丹師”三個小字。
“有這個證是不是就不用考國家注冊煉丹師證啦?”,陳武陽問道。
李娜娜“嗯”了一聲。
姚河亦是開口回答:“皇家兩個字便是對你資質最好的承認。你什么水平為師心里清楚,待我回京述職后,再給你補發一個國家證件。”
“多謝師父!”,陳武陽收起小本放在懷里,正要找理由離開去隔壁病房煉化紅皮葫蘆,又瞧見李娜娜從懷里再掏出一物遞給自己。
陳武陽接過來把玩,表情疑惑。
此物是一個金鑲玉小娃娃,手掌長、兩指寬厚,形態惟妙惟肖。頭頂毛發、衣上點綴纖細畢現,連帶開襠褲里的兩彈一槍都十分搶眼。
“此乃宮中行走的信物。”
姚河生怕好徒兒當著其他人的面問出什么大逆不道的問題,不等陳武陽詢問,就直接說出物件的作用。
陳武陽恍然大悟,心道:【老皇帝為生兒子失心瘋啦,連金牌都改成小男孩兒了。】
收起信物,陳武陽忽然想起還沒有謝過老皇帝。
【萬一李娜娜和銅仁因此說自己壞話,以后可怎么忽悠老皇帝……替陛下分憂哇。】
陳武陽心思活泛,立即沖東方遙遙一拜,嚴肅認真的喊道:“陛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等我去了京城一定好好煉丹,把陛下的身體調養得白白胖胖的!”
姚河面露欣慰,捋著山羊胡稱贊道:“孺子可教。”
“是師父教得好……”
陳武陽剛想謙虛幾句,忽然被幾聲敲門聲打斷。
紫薇起身開門,孫府管家帶著六名捧著盒子的侍衛魚貫而入。
“姚河大人、陳大人、各位大人,這是我家老爺給陳大人的答謝,共三百顆聚氣丹,還望陳大人不要嫌棄。”
管家作揖揮手,身后的幾名侍衛打開盒子。
銅仁和李娜娜探頭過去,看到每個盒子里裝著幾十顆聚氣丹,不由得暗自咋舌。
他們一月不過領取五顆聚氣丹。這窮鄉僻壤的孫府居然能拿出三百顆,足足能抵他們五年的俸祿!
“這如何吃得完呀。”,李娜娜咬著食指的指甲,一臉羨慕的小聲嘀咕。
姚河和紫薇倒是鎮靜,剛才五百顆聚氣丹都沒讓兩人松口,現在三百顆更是不會入眼。
姚河官復原職、更進一步,若是收這么點兒東西便賤賣一個面子,褲子都賠的底掉。
陳武陽指了指另一張空著的病床,示意侍衛把盒子放在上面,笑著說道:“替我謝謝孫知府。他和孫公子的傷勢怎么樣了?”
管家嘆氣,耷拉著眉毛道:“老爺和少爺已經醒了,若是大人牽掛,不妨親自去看看吧。”
陳武陽心中一沉,“我知道了,這兩天有空我會去看望他們的。”
管家作揖,紅著眼眶離開。
見陳武陽心情不佳,紫薇給姚河一個眼色,并朝陳武陽努努嘴,招手帶著銅仁和李娜娜離開,只留師徒二人在房間中。
姚河瞧著沮喪的陳武陽,拍拍床沿讓陳武陽坐到自己身邊,沒有第一時間安慰,反而是開口問道:“武陽,你可知開陽境之后的境界?”
陳武陽點頭,“書上說,之后是玉衡、天權、天璣三境。”
姚河又問:“那你知玉衡境壽命幾何?”
陳武陽搖頭,因為書上沒說。
“玉衡境至少能活150歲。若是十寸丹田開拓圓滿,靈氣化為液態成就天權之境,便能返老還童,可300歲無疾而終。”
陳武陽驀然抬頭。
【這才是真正的修仙!】
入道大半月有余,陳武陽一直不把修道放在心上。
除了金手指能快速殺敵、晉升外,更大的原因是:這世界的修道體系不足以吸引他去努力修行。
前世小說中,哪一本玄幻書中的修道體系會如此垃圾?
如今經姚河這么一說,陳武陽忽然生出修道的動力來。
【三百歲!如果我能完善這世界的修道體系,會不會活得更加長久?會不會白日飛升?會不會能回去?】
腦海冒出的三個問題當即讓陳武陽精神振奮。
“我明白了師父!歲月悠悠,大道無情。如果因為親朋好友的離世而動搖道心,以后我還修什么道!”
陳武陽站起身,右手握拳放在太陽穴邊,眼神堅定明亮。
“我一定聽從您的諄諄教誨,成為一名優秀的高修!宣誓完畢!”
在姚河懵逼的目光中,陳武陽一掃失落的心情,轉頭抱起六個盒子,雄赳赳氣昂昂的出門,去往隔壁病房。
在門房外等待的紫薇,驚奇的望著陳武陽走進隔壁病房,一溜煙跑到姚河床邊,問道:“你與他說了什么?他怎么如此興奮?”
姚河一臉奇怪的攤手,“我不知哇,我尚未說完,他就亢奮起來了。”
…………
隔壁病房。
陳武陽將紅皮葫蘆滴血認主,意識探入其中查看。
暗紅墻壁上刻畫的白色紋路照亮其中的一百平空間。
空間內一角,整整齊齊擺放著十個盒子。
陳武陽驅使意識,空間內白色紋路忽然大亮,再一睜眼,他手中就多出一個盒子。
陳武陽再默念一番,盒子又瞬間消失,出現在紅皮葫蘆的空間內。
【這比架子床好用多了。】
陳武陽用同樣的方法把所有盒子放入紅皮葫蘆內,并把葫蘆死死系在皮帶上,輕輕拍一拍葫蘆,挺著胸膛問道:“瑛妹妹,我帥嗎?”
項瑛臉色一紅,小聲說了句“帥慘了”,便捂著嘴咯咯笑。
陳武陽“切”一聲,隨后大大咧咧的坐下,繼續與項瑛商談出貨的問題。
“你把交易地址和時間告知我,其余的不必操心。”,項瑛說道。
“那就今天中午吧,剛好竹林小樓沒人。”
再有幾天就是十月一日,陳武陽想盡快把鎖陽精兌換成聚氣丹,以便修煉使用,更好的應對千島湖清剿計劃。
“好。”,項瑛答應。
該辦的事情都已辦完,陳武陽對項瑛口花花幾句,并趁機輕薄幾下,惹得女孩兒又是一陣羞澀,心滿意足的離開。
他沒有給姚河等人打招呼,直接打車來到竹林小樓。
掏出鑰匙開門,陳武陽喚出架子床,指揮它把鎖陽精尸體和三大袋曬干的鎖陽精全部碼在大堂。
等架子床剛做好這件事,門外就響起幾下汽車的鳴笛聲。
陳武陽收起架子床前去開門,一位少年出現在自己眼前。
少年穿著一身黑衣,戴著一個瓜皮小帽,笑意喜人。
“陳大人好,小的奉命來取貨。”,少年恭敬的行禮道。
陳武陽定眼一瞧,驚奇的問道:“你不是鐘家的小廝么?”
小廝笑著拱手,“小的不僅是鐘家的小廝,還是黑市的監工。鐘家產業已被踢出黑市,小的就又回去黑市工作了。”
陳武陽了然,幫著把貨物搬上車,又搭著順風車回到陳家大院。
剛進院門,陳瑾玉便大喊大叫的奔跑過來。
“大鍋!”陳瑾玉伸展雙臂,像一只小小的鴨崽子,飛快的跑到陳武陽身邊。
陳武陽“哎”一聲回應,順手把妹妹抱在懷里。
一直被陳武陽安排在家潛心修煉、看家護院的徐春激動地從西屋露頭,站在門口呵呵傻樂。
陳甲和陳東野聽見動靜也從主屋里跑出來。
陳東野用旱煙桿子遙指陳武陽,煙鍋子里還冒著煙,大聲訓斥道:“晚上不回家,也不給家里報個平安!你若是再不回來,我就準備給你挖衣冠冢了!”
爺爺揚起旱煙桿子作勢要打,陳武陽趕忙抱著陳瑾玉在院子里繞圈。
陳東野見狀抬腳在后面追。
陳甲急忙伸著雙臂,虛扶著爺爺跟在身后。
一家“五”口在院子里吵鬧一陣,便一起走進主屋的餐廳吃午飯。
吃完午飯,陳武陽道:“爺爺,我們高三的學生就要進千島湖參與妖魔清繳工作,這幾天我要在學校進行高強度修煉,就不回家了。”
陳東野放下筷子擦擦嘴,一面拿起旱煙桿子往煙鍋子里裝煙絲,一面點頭說道:“行!注意安全,囫圇著回來。”
“放心吧爺爺,就算有天大的危險,我也得回來死在家里。”,陳武陽咧著嘴笑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陳東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板著臉道:“你要是真死,就死在外面兒,省得我給你收尸,到時候挖個衣冠冢,也是一樣祭拜。”
陳武陽哈哈大笑,知道這是爺爺的氣話,就沒有放在心上。
吃完午飯,陳武陽打車來到孫府,親眼看了縮在輪椅里的孫家父子。
二人迎著陽光坐在客廳門口,眼睛上蒙著紗布,耳朵塞著棉花,身邊有一位侍衛照顧。
侍衛是當初在湖邊與陳武陽有沖突的那位。
看到陳武陽來,侍衛蹲下身子托起孫任雨的手,在其手心里寫字。
停筆后,孫任雨茫然的轉頭,虛弱嘶啞的說道:“是武陽到了?公錦看茶。”
侍衛起身,為陳武陽沏茶。
陳武陽站在孫家父子面前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隨后又無奈輕笑一聲:“說什么也晚了,他們又聽不見。”
陳武陽自嘲搖頭,走進多次光顧的客廳,搬起一把椅子放到孫家父子中間,坐了下來。
他先是握著孫任雨的手與對方手談幾句,然后又抓起孫公子的手安慰一陣,便提出告辭。
陳武陽剛放下孫公子的手,正要起身離開,孫公子忽然緊張的四處胡亂抓摸,大聲道:“大哥別走,我還有事與你說。”
陳武陽復又坐回到椅子上,把自己的手遞給孫公子。
孫公子在黑暗中撈住陳武陽的手,深深松口氣,笑道:“半月后我就要成親了,你來當我伴郎吧。”
陳武陽怔住,開口問道:“你要和誰結婚?”
隨后又想起孫公子已然聽不見了,又抓住對方的手在其手心里寫寫畫畫。
陳武陽剛用手指寫出第一個字,早就沏茶回來的侍衛突然回答道:“孫公子要與我成婚。”
陳武陽心頭一驚,心道:【孫任雨重傷,眼看孫家就要散了,孫公子怎么還想著和男人結婚!】
陳武陽的心思剛起,就聽孫公子笑著道:“我要與公錦成婚。”
孫公子把頭扭向斜身后的侍衛,同時伸手去摸侍衛的身影。
侍衛輕笑一聲,把手放在孫公子手里,溫柔的盯著孫公子看。
孫公子也是微微一笑,把頭扭正,繼續說道:“她就是孫公錦。”
“我們青梅竹馬,前些天她來我屋里伺候我,我一不小心……”
“咳。”,孫公錦咳嗽一聲,孫公子嘿嘿傻笑兩下,住嘴。
孫公錦看向陳武陽,接著孫公子的話道:“我已懷了孫家的骨血,若是以后孩子有難,還希望陳大人能幫襯一把。”
孫公錦說完,便恭敬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