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

石泰臉上異色收斂，搖了搖頭。

“我觀這每桿陣旗上的陣紋，筆觸皆非常相似，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望向李恒，以不確定的語氣，猜測著說道：“莫非是由李道友親自銘刻不成？還是說道友認識其他陣師？”

“李某不才，這些法陣，的確皆由在下一手銘刻。”

證實身份，本就可以為他帶來便利，李恒從未有過隱瞞的意思。

石泰臉上肌肉抽了抽，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他觀李恒面貌年輕，修為便與自己相當，在陣法之道上的造詣，更是如此高深，若非吃了駐顏丹的老東西裝嫩，能有此成就，實在是令人道心都會產生些許波瀾。

一位剛來五岳城不久的陣師……石泰內心正暗自盤算，該如何才能將其招攬過來，表面卻不動聲色，與李恒攀談著陣法的價格。

最終，李恒的這些陣法，以兩千兩百枚靈石成交。

雖然遠比不過當初拍賣而出的玄金星辰神光大陣，但也讓李恒干癟的錢包，重新充盈起來。

趁此機會，李恒又詢問了一番煉制筑基丹所需的材料。

作為藥引的紅心補碎花，和三種主材之一的毛山藤，及其他一些配伍的輔材，他身上早已準備妥當，還差“黃瓏草”和“點水木”兩種主材。

“李道友這是要煉制筑基丹吧？”

以李恒修為而言，需這種兩味靈藥，石泰并不意外，臉上浮現耐人尋味的笑意。

李恒目光微閃，面上不露分毫，身子微微后傾，語氣平淡地問道：“貴樓經營多年，底蘊深厚，想必要弄到這兩味靈藥，并不算難事吧？”

石泰聞言，捋了捋長髯，輕嘆道：

“李道友有所不知，這煉制筑基丹的材料，向來緊俏，紅心補碎花尚且不論，其余幾味靈藥，本樓每月初才會放出一兩份，這個月早已售空。”

他說話之間，頓了一頓，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恒一眼：“不過……若道友誠心想要，下個月的份額，老夫倒是可以設法為道友先行留上一份。”

李恒愣了一下之后，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友如此上心，怕是別有所求吧？不妨將條件一并說出，否則道友好意，李某受之難安啊！”

僅憑陣師身份，李恒可不相信，對方會因此而對自己有如此優待。

見被李恒看破小心思，石泰也不尷尬，哈哈笑道：“李道友快人快語，我也便直說了。”他將聲音壓低，“不知李道友可有興趣，成為我九塵樓的專職陣師？如此一來，道友銘刻出的法陣，便無需再愁銷路，且我九塵樓，也將為道友提供諸多福利與好處……”

“沒興趣！”

李恒抬眼瞅了一下石泰，未等他說完，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商人重利，李恒就算要加入某個勢力，也不會選擇這九塵樓。

以他陣師的身份，到哪里都是座上賓。

若對方要以那兩味靈藥威脅，李恒亦不在意。

五岳城商鋪如此之多，最為稀缺的紅心補碎花又已到手，剩下的想要弄到，并不缺門路。

更何況僅在云墟坊中，便有另一棟不下于這九塵樓的商樓。

石泰也知這個道理，在費盡口舌亦無果后，只能無奈搖頭，臉上雖還保持著熱切，但笑意卻淡了一些。

“希望道友還能再考慮考慮，無論結果如何，這兩味靈藥，我樓依然會為道友留著，道友可付押金，等到下個月，直接過來將靈藥取走便是。”

李恒謝過，開始詢問地煞之氣與陰冥鬼物相關。

地煞之氣的確不常見，對于尋常修士而言，能用得上的機會很少，故而九塵樓亦無線索，但石泰也承諾，會為李恒留意。

陰冥鬼物，便好尋多了，況且李恒條件寬松，被煉制成法器的也行，于是當即便讓門外的侍女取來一件中品法器級數的青赤幽鬼釘。

其中封印著一只青鬼和一只赤鬼，分別激發后，能打出青冥蝕魂神光，和赤炎銷形神光，一者傷神魂，一者傷肉身，詭異難防。

任他介紹得舌綻蓮花，李恒只要確定其內的確有兩只鬼物即可，暫不想再動用靈石，便用從噬心道人那里繳獲的一桿同樣為中品法器級數的白骨飛叉，完成了此次交易。

李恒接過青赤幽鬼釘，感應之下，發現其中青鬼和赤鬼，都勉強達到練氣后期級數，足夠他用來修煉。

告辭離開九塵樓，又在云墟坊逛了一圈。

秉持廣撒網的原則，他在星羅閣及其他商樓，都委派了搜尋地煞之氣線索的任務。

他本來還想順便找找，看城中是否有更高級別的陣道傳承，卻只尋到幾張陣圖，連類似陣道筆記的事物，都很少見。

打聽之下，才得以知曉，原來是城主府的那位首席陣師，常年以高價收購此類事物，眾修但有所得，自然更愿意與那位進行交易。

至于手抄本，倒是在城中多有流通，但其內缺少道蘊，對于李恒如今陣道提升的幫助，并不算大。

城主府的首席陣師，李恒略有耳聞，其道號“玉衡子”，修為應當也是金丹境，被城主曹龍專程請來，負責日常維護“五岳鎮坤鎖地大陣”的運行。

李恒如今練氣后期的修為，在金丹上人面前，也與螻蟻無異，只能訕訕收了心思。

回到洞府，開始閉關。

將青鬼和赤鬼提煉成甘霖后，僅用十數天時間，“壯神訣”再作突破，終于一舉來到第三層！

這也是此法訣的極限。

李恒如今神識，已摸到筑基前期的門檻，甚至能夠做到神識外放，輻散里許方圓內，若只聚焦某個方位，感應距離，還能更遠。

尋常修士筑就道基，需外出尋找契機，達到天人合一的狀態，才能有此效果。

但對李恒來說，卻已成為常態。

也便說明，他能直接省去外出尋找契機這一步驟。

只要耐心等待修為達到練氣九層即可！

李恒發現，自己正走在一條捷徑上。

不過，此方修真界的修行功法，本就大都殘缺不全，他心里不由想到，或許自己如今筑基的路子，才是正途也說不準。

不然為何會有“壯神訣”這樣的法訣存在？

剛好只有三層，正適合用來筑基，仿佛量身打造一般……

李恒想到一種可能。

或許這“壯神訣”，來自于天墟遺跡，與筑基丹一般，同樣是用來輔助筑基之物。

只是“養魂湯”的藥方不全，此方修真界之人，無法安然修行。

而李恒用仙靈葫蘆提煉出的甘霖，則正好能彌補這個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