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切的源頭，竟為一株四品靈藥！

顧青川因此靈藥與人發生爭斗，二人修為相當，誰也奈何不得誰，又因二人皆擅陣道，便定下了陣斗的規矩，以此來決定靈藥歸屬。

“梁齊那老匹夫！若非他橫插一腳，紅心補碎花早該在老夫儲物袋里生根了！”顧青川五指重重扣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聽到“紅心補碎花”五字，李恒喉結滾動，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這...這莫不是筑基丹的藥引？”

在此方修真界，筑基丹似乎并非如他前世所看小說中那般稀缺，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四品丹藥，想到自己竟要參與到與此相關的爭奪中，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筑基丹不過是在修士筑基時，為其增添三分火候，并不起到決定作用，況且紅心補碎花只是藥引，你倒不必太有壓力。”

蘇長河廣袖輕拂，在旁寬慰道。

他既召李恒前來，自知分寸，不會讓其做能力范圍之外的事。

“啰嗦！”顧青川突然暴喝，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你小子既能擺弄小迷蹤陣，陣道便算入門，七日后陣斗，你只管給珊丫頭打下手，勝負關鍵皆不在你，哪來這許多磨嘰！”

若非青嵐山坊市陣師難尋，練氣中期的陣師更是寥寥無幾，他也用不著專程讓蘇長河來尋人。

李恒雖看起來年紀輕輕，但顧青川亦沒有更好的人選，因此不給他回絕的機會。

被兩位前輩直勾勾盯著，李恒只能苦笑：“不知是怎么個陣斗之法？”

顧青川哼道：“老夫圈定山頭，梁老兒就地取材布陣，你二人到時只需破了他那鬼畫符即可！”

聽起來似乎不難的樣子。

李恒看了一眼胡香珊，見其也并無慌亂之色，心下大定。

反正有蘇長河撐腰，且那顧青川也說關鍵不在于他，李恒便不再推脫，將此事應承了下來。

“好好！就該如此爽利！”顧青川哈哈大笑，露出兩排黃牙，“這幾日老夫親自調教，定要把陣道根基給你夯瓷實了！”

蘇長河亦頷首道：“我于陣道的認知不過皮毛，顧兄卻是貨真價實的陣師，他愿教你，再好不過。”

“謝顧前輩傳道之恩。”李恒鄭重抱拳。

青嵐山坊市的陣師本就少見，能得其指點，便已不虛此行。

左右不過數日時間，他又不急于提升修為，何樂而不為？

……

青嵐山坊市，顧青川住所。

顧青川在坊市中租下數個院落，將其全部推倒，重修了一座雕梁畫棟的府宅，陣旗分插八方，聚靈陣吞吐間，將周邊靈氣全部聚攏而來。

府宅中，胡香珊素手斟茶，蘇長河端著青瓷盞，兩人坐于涼亭下，正看著院子里的一老一少。

“你且將那小迷蹤陣擺來瞧瞧。”

顧青川袖袍一抖，二十七桿杏黃小旗，嘩啦啦落在李恒腳邊。

旗面上銀絲游走，勾勒出最基礎的引靈紋。

此陣旗簡陋非常，最適合當作初涉陣道的弟子練手之物。

看來，這是要對李恒考校一番，看他對于陣道的理解，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也方便顧青川制定接下來的教學計劃。

李恒回想起往日向蘇長河討教時，便已見識過陣道之奧妙無窮，心中對其的確很感興趣，只是蘇長河對陣道理解亦不太深，每每說到精妙處便戛然而止，讓他總有意猶未盡之感。

今日能得顧青川這位陣師指點，李恒自是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開始布置小迷蹤陣。

李恒對陣之一道，的確有著非同常人的悟性，小迷蹤陣他只布置過一遍，陣圖中的那些繁復變化，便已全部記在腦海。

此時僅憑記憶，踏著巽位起手，陣旗次第插落。

“坎位偏了三寸！”顧青川聲炸如雷，“布陣手法實在太次了！”

亭中二人相視宛爾。

胡香珊望著李恒被訓斥，卻仍專心布陣的模樣，眼波流轉：“看李師弟這架勢，雖有生疏，卻無大錯，蘇前輩教得真好。”

“呵呵，珊丫頭莫要調侃于我，我之陣道，比你尚且不如，又能教他什么？全靠他自身悟性罷了，不然此次陣斗，我也不會找上他。”蘇長河吹開茶末，眼中滿是欣慰的神色。

院子里叱罵之聲不絕于耳。

顧青川不僅脾氣火暴，對于陣之一道，更是無比認真，因此李恒動作，就算只是一點點偏差，他亦毫不留情面。

而李恒此時，卻沉心于布陣之中，他的雙耳，如同塞滿了綿絮，將顧青川話語中的無用信息，全部阻擋在外，但那些與陣道有關的知識，卻事無巨細的全部被他接收。

原本對于小迷蹤陣，他還有諸多難解的迷障，此刻在顧青川的提點下，他頓時有撥云見日之感，那些疑惑與不解，盡皆消散而去。

將布下的小迷蹤陣不斷推倒，又重新布置，一遍又一遍，李恒絲毫不覺得枯燥無味，反而樂在其中。

“這小子，喜歡挨罵？”

看著李恒臉上的笑意，顧青川心里也是暗自嘀咕。

陣旗翻飛間，錯處漸少，李恒漸入佳境，院子里，竟是升起一縷霧氣。

這霧氣十分稀薄，飄飄揚揚，仿佛被風一吹，就將散去。

但那縷霧氣落入顧青川眼中，卻是讓他突然噤聲。

胡香珊指尖一顫，也是差點將茶湯傾灑。

“顧兄怎么不罵了？”蘇長河卻是不太懂，這霧氣只是一縷，比之完整的小迷蹤陣還差得遠。

胡香珊解釋道：“李師弟用的陣旗是最簡陋的那款，只能略微引動天地靈力，一般而言，布下之陣，只具其勢，不得其形。

“但這一縷稀薄霧氣，卻已超過勢的范疇，足以說明，李師弟布下此陣，已接近完美，連師父他老人家亦再挑不出絲毫毛病。”

僅是如此，她胡香珊也能做到。

可李恒從一開始的生疏，到現在接近完美，才過去多久？

這進步速度，未免過快了一些！

胡香珊內心驚嘆不已。

窺一斑而見全豹。

足以可見李恒陣道天賦之恐怖。

顧青川雙目精光暴漲，喉頭滾動數下，終是沒再出聲，袖中五指卻已掐得發白。

本是尋常的靈藥爭奪，竟讓他發現這般良材美玉！

李恒不再聽聞喝罵，不由皺眉，抬頭疑惑道：“顧前輩，不知晚輩此陣，擺得如何了？”

以他眼界，實難看出還有疏漏之處。

顧青川一滯，只得從牙縫中擠出兩字：“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