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小黑朝著一個藏于亂石中的洞口狂吠。

李恒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手中羅盤所指，也正是這洞口。

“看來里面就是蛇妖老巢了。”

那中年男子已提前開路，李恒自是不懼其中還有危險，沒有猶豫，直接踏步而入。

洞窟前半段，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百數(shù)步后，甬道盡頭，則又分出兩條岔路來。

一左一右。

羅盤指向的是右邊。

李恒視線掠過右邊路口的斑駁血跡，忽聽得沙啞呼聲裹著腥風(fēng)飄來。

“道友……你終于回來了……”

這聲音虛弱至極，但李恒還是能夠隱約聽出，發(fā)聲之人，正是他要尋的那老者。

將玄金盾與氤氳寶光尺全都放出，昏暗洞窟中，映滿一片霞光。

李恒小心踱步而入，路口之后，便是一個寬闊溶洞，洞中腐氣里混著鐵銹味。

斑駁天光，從溶洞頂部巖壁的縫隙中灑落，照在半躺在角落的老者身上，讓李恒看到了他此時凄慘的樣子。

老者面皮青灰，腰間的蛇形咬痕已經(jīng)開始潰爛，鮮血流淌，在他身下形成一個血泊。

老者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頭來，渾濁眼白里，爬滿了蛛網(wǎng)似的血絲。

此人已至彌留之際……

僅是一眼，李恒就做出判斷。

若非那中年男子的突然到來，老者恐怕已被妖蛇吞入腹中，縱然未成，此時身上也爬滿了死氣，再不見絲毫生機(jī)，只剩最后一口氣吊著。

“方才道友未曾進(jìn)這洞中，我以為你已經(jīng)離去，好在……好在道友還是回返……”

老者艱難開口，雙眼幾乎已不能視物，才將李恒與之前進(jìn)洞的中年男子弄混。

中年男子應(yīng)是直奔另一邊洞口而去，對這邊不曾多看一眼。

李恒看著眼前的老者，心中殺機(jī)，不知何時已是消散，靜立于一旁，待他說完最后的話。

老者見李恒不語，有些急了。

“老朽不察之下，被血倀蛇所控蛇傀擒拿至此，重傷之下，連儲物袋也無力打開……道友可否幫我……從儲物袋中……取出療傷之藥……”

說到最后，他已是氣喘吁吁。

“你之傷勢，已非藥石可醫(yī)。”

李恒嘆息之聲，傳入老者耳中，讓他一時愣住，隨即劇烈顫抖，竟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力氣，突然暴起半身，脖頸青筋如蚯蚓扭動。

“你在放屁！”

在李恒后退半步間，嘶吼陡然又化作嗚咽，凹陷的胸膛劇烈起伏。

“徐師引我入道途時……曾說過……說過我乃天生的修道之材……福緣深厚……”

如同回光返照，一時振奮過后，立即又萎靡下來，口中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什么，李恒卻聽不清楚，只見他身上死氣愈發(fā)濃郁。

老者模糊視線中，仿佛看到自己筑就道基、凝結(jié)金丹，御空而行，下方黑壓壓的修士對他行禮膜拜，口稱前輩。

“修道！長生！”

他大笑三聲，佝僂身軀轟然砸落，再也不見了動靜。

李恒心情復(fù)雜，初時進(jìn)洞探寶的激動情緒，亦是跌落幾分。

同為修道之人，老者下場，讓他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一生修行求道，最后求來的，究竟是什么？”

不過他早已不是剛穿越而來時的懵懂少年，數(shù)年的散修生涯，讓他磨礪出一顆堅(jiān)韌向道之心，不會因此而有所動搖。

求道只為長生逍遙，一路注定諸多艱難，若因此而生出退卻之心，不若早早回歸世俗，安然享樂。

念及至此，李恒心中那一絲迷茫無措，也是消失而去。

行至老者尸體旁，將其儲物袋摘了下來。

并未急于查看，李恒返回路口，向左而行。

若他沒有猜錯，左邊必然便是血倀蛇產(chǎn)卵之地。

事實(shí)也的確如他所料。

左邊的溶洞，與右邊相比，較為狹小一些，頂部有一個圓形洞口，被交錯的樹根與藤蔓覆蓋，可見破碎的天光照落。

洞口正下方，則是一汪水池，池水中心本應(yīng)放置蛇卵的石臺上，此時已空空如也。

尋寶頗有天賦的小黑，一直在地面四下亂嗅，口中發(fā)出毫無所獲的嗚咽聲。

“看來這蛇巢之中，的確已經(jīng)沒有好東西了。”

李恒略感失落，上前幾步。

水池邊緣有一道圓形禁制，將整個水池都護(hù)了起來，應(yīng)該是血倀蛇操控蛇傀布下，能遮掩水池以及蛇卵的氣息。

禁制旁側(cè)，則已被劈開一個缺口。

看地面深深的劍痕，毫無疑問，正是那中年男子的手筆。

李恒從那缺口輕松踏入禁制中，朝前方水池看去。

池水渾濁，只在表面，飄浮著各種已被泡爛的靈花靈草。

“月露草、青髓蘭……嘖！這根血玉藤可是二品靈藥，真是浪費(fèi)！”

李恒一一辨認(rèn)過去，臉上無不露出可惜肉痛的神色。

這些靈藥，藥效已完全融入池水中，僅剩無用藥渣。

池水雖成另類寶藥，但現(xiàn)在也是靈性全無，皆被用來滋養(yǎng)那枚蛇卵。

李恒甚至還能隱約聞到池水中散發(fā)而出的腐臭味，顯然也已是一池廢液。

就連小黑聞過后，也同樣露出嫌棄的神色。

“看來真不剩什么好東西了。”

李恒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shí)，畢竟此地已是蛇巢的最深處。

深吸一口氣，還是將仙靈葫蘆取了出來，將葫蘆口對準(zhǔn)水池，想看看能否提煉出一點(diǎn)有用之物。

“嘩啦——”

渾濁的池水開始翻騰，形成一道道水流，盡數(shù)沒入葫蘆中。

葫蘆內(nèi)雖然嗡嗡作響，但李恒卻沒有感應(yīng)到有類似“丹丸”的精華之物生成。

隨著池水不斷被吸入，水位逐漸變低，卷起底部的淤泥。

李恒在此時目光突然一亮，他注意到，在方才淤泥翻動時，似乎露出了一點(diǎn)白色之物。

“那是......”

李恒瞇起眼睛，葫蘆產(chǎn)生的吸力，不再拘泥于池水，連同池底的淤泥，也被他一齊吸入。

那一抹白色愈發(fā)明顯，與周圍污濁的環(huán)境形成鮮明對比。

終于，池水與淤泥全部被吸入葫蘆中，整個水池已經(jīng)煥然一新。

而那白色之物也完全顯露出來。

竟是一具妖獸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