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指尖劃過懸浮的數據流,全息投影中浮現出維度網絡的能量圖譜。那些金色的脈絡本該純凈如星河,此刻卻纏繞著暗紫色的寄生藤蔓,如同嬰兒臍帶般扎入每個維度的核心。
“這就是他們說的維度臍帶......“小維的聲音發顫。逆熵之種在他胸口發燙,映出皮下血管中流動的金色光流。
星兒頸后的雙生符文突然劇烈閃爍,她痛苦地捂住額頭:“它們在哀嚎......所有被連接的維度,每個新生文明的第一聲啼哭,都成了軍團的養料......“
圣殿突然劇烈震動,穹頂裂開一道縫隙。三人抬頭望去,駭然發現裂縫外漂浮著無數透明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懸浮著一個嬰兒,臍帶狀的暗紫色能量管連接著他們的后頸。
“軍團在維度網絡中篩選適格者,“林深的聲音帶著寒意,“這些嬰兒被植入寄生種子,長大后將成為新的監察者。“
小維一拳砸在控制臺上,金色血液從指縫滲出:“我們得切斷所有臍帶!“
“沒那么簡單,“星兒突然跪倒在地,雙生符文分裂出黑色藤蔓纏住她的手臂,“每個臍帶都鏈接著軍團的主巢......切斷的瞬間,宿主會......“
她的話被刺耳的警報聲淹沒。全息投影中,距離最近的第三樞紐區突然黯淡——那里的維度臍帶被強行切斷,整個樞紐區瞬間坍縮成黑洞,數百萬生命消逝于虛空。
“他們用維度存亡當籌碼!“林深扯開衣領,露出頸后相似的陳舊疤痕,“當年我也被植入過種子,是初代守望者用逆熵之種......“
他突然僵住,皮膚下凸起游動的紫痕。小維的逆熵之種應激爆發,金光如手術刀切入父親脖頸,挑出一團蠕動的暗物質。
“父親你......“小維的金色瞳孔縮成針尖。
“種子只是休眠了,“林深苦笑,“當年初代守望者犧牲自己才......“
圣殿突然被猩紅警報籠罩。星兒尖叫著懸浮到空中,黑色符文藤蔓將她裹成繭狀。繭內傳出非人的嘶吼:“發現叛逃者,執行凈化程序!“
“星兒!“小維躍向光繭,卻被反震波擊穿右肩。他的金色血液濺在繭殼上,竟腐蝕出細小孔洞。
林深突然扯開所有控制臺面板,露出隱藏的初代裝置:“這是守望者留下的'臍帶剪',但需要同時具備逆熵之種和寄生種子的人來啟動......“
小維看向自己染金的手,又看向父親頸間滲血的傷口。父子倆的手同時按在裝置核心。
時空在剎那間靜止。小維的意識被拉入維度網絡底層,看見無數臍帶匯聚成的暗紫色巨樹。他的逆熵之種化作金色火焰,而林深體內的寄生種子則變成攀登的鉤鎖。
“切斷主根!“林深在意識中吶喊。小維的金焰順著父親開辟的路徑突進,卻在觸碰到巨樹核心時僵住——那里沉睡著數以億計的嬰兒意識體。
“這就是軍團的真正目的......“星兒的聲音突然插入意識鏈接。她的黑色繭殼破碎,露出半身符文化的軀體,“所有宿主意識融合后,將誕生終極監察者!“
小維的金焰在巨樹核心前徘徊。此刻他終于明白,逆熵之種為何選擇自己——唯有同時具備毀滅與守護之心,才能做出真正的抉擇。
“要快!“林深的身體在現實維度開始量子化,“臍帶剪只能維持七秒!“
小維的金焰突然分裂。一部分繼續燒向巨樹主根,另一部分裹住所有嬰兒意識體。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但他聽見星兒在唱誦古老的安魂曲,雙生符文化作萬千星光護住那些脆弱的靈魂。
當七秒倒計時歸零時,維度網絡響起水晶破碎般的清鳴。所有暗紫色臍帶同時斷裂,巨樹在金色火焰中化為星塵。監察者軍團的哀嚎響徹虛空,而數百萬嬰兒意識化作流星雨,墜向各個維度。
圣殿內,林深的身體已消散大半。小維抱著星兒跪在地上,逆熵之種因過度消耗布滿裂紋。
“他們......都安頓好了?“林深的聲音縹緲如風。
小維點頭,金色淚水滴落在父親殘存的手掌:“每個嬰兒都送回了原生維度,記憶封印會讓他們......“
“成為普通孩子?“林深露出釋然的微笑,“這樣......最好......“
最后一絲量子塵埃飄散時,星兒脖頸上的雙生符文突然脫落。黑色部分化為灰燼,白色符文飛入小維胸口的逆熵之種,修補了所有裂紋。
而在某個新生維度里,初代守望者的墓碑突然綻放新芽。嫩枝穿透維度屏障,在虛空中寫下新的預言:
“當雙生歸一,逆種萌芽,永恒之戰方見曙光......“
星兒癱軟在小維懷中,脖頸上雙生符文脫落的地方滲著淡金色光點。她虛弱地抬起手,指尖輕觸小維胸口的逆熵之種:“它......完整了......“
小維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動。逆熵之種不再只是冰冷的能量核心,而是與他的生命完美融合。他能感知到整個維度網絡的脈動,聽見無數新生文明的呼吸。
突然,圣殿穹頂被撕裂。監察者軍團的殘部化作暗紫色風暴席卷而來,為首的正是軍團領袖——一個與小維極其相似的量子態存在。
“叛徒!“領袖的聲音震碎時空,“你毀了我們百萬年的計劃!“
小維輕輕放下星兒,站起身時周身綻放出純凈的金光:“不,我終結了你們的暴行。“
領袖狂笑著展開雙臂,暗紫色能量凝聚成無數利刃:“你以為切斷臍帶就結束了?每個維度都已被我們污染,只要一個指令......“
“你做不到,“星兒虛弱卻堅定的聲音響起。她手中握著一枚晶瑩的種子,那是雙生符文白色部分的結晶,“所有維度的凈化程序已經啟動。“
領袖的量子態開始扭曲:“不可能!沒有核心指令......“
“在這里,“小維抬起手,逆熵之種投射出一串古老的密碼,“父親用生命換來的最后禮物。“
暗紫色風暴驟然停滯。領袖的形態不斷變化,最終定格成一個蒼老的守望者形象:“原來如此......初代早就......“
他的話語被金色光芒吞沒。小維將逆熵之種的力量完全釋放,純凈的能量如潮水般沖刷每個維度。監察者軍團的污染被凈化,暗紫色能量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星兒艱難地站起身,將手中的白色種子按在小維胸口:“是時候了......“
逆熵之種突然劇烈震動,根系穿透維度屏障伸向虛空。小維感覺自己的意識被無限延伸,看見了維度網絡的全貌——那是一個巨大的生命體,每個維度都是它的細胞,每根能量脈絡都是它的血管。
“這才是真正的維度網絡......“他喃喃道。
星兒的身影開始量子化:“我的使命完成了......雙生歸一,逆種綻放......“
“不!“小維想要抓住她,卻只握住一把星光。
星兒的聲音回蕩在虛空中:“去找我......在所有維度的新生里......“
當光芒消散時,小維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無垠的星海中。遠處,無數維度嫩芽正在舒展葉片,每個新生的世界里都有一個銀發少女在微笑。
而在某個未被記載的維度里,初代守望者的墓碑已長成參天大樹。樹干上浮現出新的預言:
“當守護者學會愛,當逆熵化作生命,新的紀元終將降臨......“
小維撫摸著胸口的逆熵之種,感受著其中星兒的氣息。他知道,這趟救贖之旅遠未結束。但至少,希望已經萌芽。
他轉身走向最近的維度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