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燈光慘白而壓抑,仿佛一層冰冷的霜,鋪滿了每一寸空間。天花板上的監控探頭,那閃爍的紅燈如同一只潛藏在黑暗中的惡獸之眼,死死地盯著屋內的一切。微弱的光暈灑下,將審訊室渲染得更加陰森可怖。
戴鵬鵬坐在審訊桌對面,他的神情看似平靜,卻難掩眼底的緊張與不安。他的指尖在光滑如鏡的檀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奏精準,正是那首《馬桑樹兒搭燈臺》的旋律。每一次敲擊,都像是在向這個世界訴說著什么。他腕間的銀飾與手銬碰撞,發出清脆而細碎的聲響,那聲音在寂靜的審訊室里格外清晰,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秘信號。
當他被捕時,正身處戴家祖宅的廢墟之中。那里,殘垣斷壁在風中矗立,宛如沉默的衛士,見證著歲月的滄桑。他在廢墟中焚燒紙錢,燃燒的灰燼里,夾雜著尚未燃盡的檔案殘頁,紙灰在風中肆意飛舞,仿佛是一場跨越時空的祭祀儀式,充滿了神秘與未知。
賀喜坐在他的對面,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憊與困惑。他手中的碳素筆在筆錄本上停頓許久,筆尖早已洇出一團墨點,可他卻始終無法落下寫下第一個字。這已經是第五輪問詢了,案件的迷霧卻愈發濃重。
“這已經是第五輪問詢了。”賀喜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連日奔波的疲憊與無奈,“本月 15號凌晨三點,有人親眼看見你出現在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戴氏宗祠,當時你手里拎著汽油桶,還揣著打火機。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戴鵬鵬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過賀喜,望向審訊室的窗外。此時,古樹保護協會的工作人員正在給馬桑樹安裝心率監測儀。刺耳的電鋸聲穿透玻璃,傳進審訊室,那聲音仿佛是一把尖銳的刀,劃過每個人的心頭,讓人莫名地感到一陣恐慌。
“賀警官,”戴鵬鵬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如同耳語,仿佛生怕驚擾了什么,“您聽說過土家族的‘鎖魂歌’嗎?”
賀喜的太陽穴猛地跳動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自從昨夜在祠堂暈倒之后,他后腰的樹狀胎記就開始發燙,那種灼燒感就像是皮下埋著一張燒得通紅的鐵絲網。此刻,灼痛正順著脊椎向上蔓延,在他的喉間凝結成一團難以抑制的渾濁哈欠。
“根據《刑法》第三百二十四條……”賀喜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突如其來的哈欠猛地打斷了他。這個哈欠仿佛是從他身體最深處涌出的惡魔,力量大得幾乎要將他的下頜骨撐脫臼。口腔內壁瞬間泛起一股鐵銹味,喉管深處傳來一陣不屬于他自己的低沉嗡鳴聲。
戴鵬鵬猛地向后仰去,不銹鋼椅腿在瓷磚地面上刮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仿佛是夜梟的慘叫。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賀喜的臉,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震驚。只見賀喜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虹膜邊緣泛起青銅器氧化后的青綠色,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操控。當他再次開口時,從喉間滾落出的竟是字正腔圓的土家語:
“鑰匙不到鎖不開喲,情哥去當紅軍嘞……”
剎那間,審訊室的溫度陡然下降,仿佛被一層寒霜籠罩。監控屏幕上爆發出密密麻麻的雪花噪點,仿佛是另一個維度的信號在干擾。戴鵬鵬腕間的銀鐲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飛速旋轉,竟拼湊出一個殘缺的鎖形圖案,仿佛在暗示著什么。他顫抖著伸手摸向領口,祖傳的銅鑰匙吊墜正發出蜂鳴般的劇烈震顫,仿佛在回應著某種召喚。
“賀今朝!”戴鵬鵬的驚叫聲中裹挾著電流的雜音,仿佛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是你嗎?”
賀喜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摸向配槍,食指在扳機護圈上快速敲擊,敲出摩斯密碼的節奏,仿佛在傳遞著生死攸關的信息。他的左眼緩緩淌下血淚,滴落在筆錄本上,暈染出湘鄂西根據地的模糊輪廓圖,仿佛是歷史的畫卷在眼前展開。與此同時,窗外傳來樹木轟然倒伏的巨大轟鳴,百年馬桑樹的次聲波震顫首次突破了 7.1Hz的閾值,仿佛是大自然在發出最后的怒吼。
啪嗒—
時空切片 A:現代審訊室
“醒醒!”冰冷的自來水猛地潑在賀喜的臉上,他劇烈地嗆咳著,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世界依舊模糊不清,他的意識還在混沌中掙扎。
審訊桌對面坐著文物局特派員,那人胸前的黨徽在清晨的陽光中閃爍著冷冽的光,仿佛是正義的凝視。
“你的唾液樣本檢測出硝化甘油殘留。”特派員將平板電腦推到賀喜面前,屏幕上跳動著賀喜口腔細胞的 3D模型,仿佛是一個隱藏著秘密的微觀世界,“這種炸藥成分,和三天前古樹盜洞里的爆破物完全一致。”
戴鵬鵬的銀鐲碎片不知何時拼成了一個微型渾天儀,在物證袋里勻速旋轉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賀喜的耳蝸深處突然響起激昂的軍號聲,仿佛是從歷史的深處傳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掏右耳,指尖竟然扯出一截生銹的銅制號嘴,仿佛是時光的饋贈。
時空切片 B:1928年戰地醫院
硝煙彌漫,戰火紛飛,1928年的戰地醫院里,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賀今朝的軍裝下擺不斷滴著鮮血,那是他為了理想和信念付出的代價。紗布緊緊裹住的左眼滲出墨綠色的膿液,痛苦在他的臉上蔓延。
戰地醫生拿著燒得通紅的柳葉刀,手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挑開腐肉。然而,當他用鑷子夾出的卻不是彈片,而是半枚刻著二維碼的警用彈頭時,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
“戴同志……”賀今朝沾滿鮮血的手指在擔架上艱難地劃動,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馬桑樹的年輪……是密碼本……”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哨兵直直地栽倒在地,防毒面具的眼部濾光片映出九爺的模糊輪廓。那人手中拿著的并非漢陽造步槍,而是一把帶著消音器的現代狙擊步槍,仿佛是來自未來的殺手。
時空切片 C:量子糾纏態
在一個充滿科技感的實驗室里,馬桑樹的根系在虛無的空間中不斷延伸,仿佛是探索未知世界的觸角。其中一條主根貫穿了三個時空節點,仿佛是連接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橋梁。
戴著 VR設備的現代研究員正在專注地分析樹根的年輪,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渴望。突然,他發現纖維管束里流動著賀今朝的記憶脈沖,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恐懼。
“這不是年輪!”研究員驚恐地尖叫著,一把扯掉頭顯,仿佛要掙脫某種可怕的束縛,“是 DNA雙螺旋的量子投影!”
他的瞳孔突然變成驗鈔機的紫光模式,虹膜紋路與賀喜的胎記形成完美的鏡像對稱。實驗室里警報聲驟然響起,離心機里的血樣試管接連爆裂,在防彈玻璃上濺出“鎖不開”三個血字,仿佛是命運的警告。
物質世界重連
賀喜的配槍重重地拍在審訊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震得黨徽水杯里泛起一圈圈漣漪,仿佛是平靜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此時,他后頸的樹狀胎記已經蔓延至耳后,皮下組織增生,形成了一個個微型樹瘤,仿佛是神秘力量的烙印。
“你的學生在抖音上傳的山歌視頻,”賀喜點亮平板電腦,屏幕上的畫面閃爍著,“為什么每個轉場畫面都閃過戴氏宗祠的經緯度坐標?”
戴鵬鵬的喉結上下滾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掙扎與猶豫。審訊室的白熾燈在他瞳孔里折射出萬花筒般的光斑,仿佛是他內心世界的映射。監控探頭突然轉向,鏡頭精準地聚焦在他微微翕動的嘴唇上。
“那不是視頻特效……”他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合的奇特聲音,仿佛是兩個靈魂在對話,“是馬桑樹在求救。”
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技術員猛地撞開房門,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仿佛是從戰場歸來。“賀隊!樹……樹的心跳停了!”
監測屏幕上的綠色波紋瞬間變成了一條直線,報警聲與 1928年的軍號聲發生了量子糾纏,仿佛是歷史與現實的交織。賀喜的視網膜突然覆蓋上戰地沙盤的投影,他看見戴鵬鵬的虛影正在泥沙鎮遺址挖掘,鐵鍬撞上石碑的瞬間,現代審訊室的防彈玻璃應聲炸裂,仿佛是命運之門被轟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