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火在呼嘯的山風中瑟瑟搖曳,好似隨時都會熄滅,將李由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宛如鬼魅。他身后站著十幾個組織成員,這些人都是我在過去這些年里,精心培養起來的精英,曾與我一同為了明鑒組織的理想而拼搏。可此刻,他們的眼神中卻滿是懷疑與貪婪,那目光猶如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我。
“先生,”李由往前邁了一步,那刻意拿捏的語調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這些年您一直苦口婆心地教導我們要矢志不渝地追求真理。可到如今,我們僅僅只求一個真相——您為何容顏永駐,不見衰老?”
我神色平靜,目光沉穩地緩緩環視四周,敏銳地發現陸賈和田襄都不在此處。看來李由這是精心謀劃,特意選在他們外出不在的時候發難,其居心叵測,可見一斑。
“李由,”我強壓著內心的失望與憤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你可還能清楚記得加入組織時,那莊重立下的誓言?”
“當然記得,”李由嘴角一勾,冷冷地笑了,那笑聲里滿是嘲諷與不屑,“但誓言里也白紙黑字地寫著,組織成員之間不得有任何隱瞞。先生,您瞞了我們這么多年,難道不應該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代?”
我不動聲色地留意到,他身后的成員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在這些人中,有的是真的滿心好奇,迫切地想探尋真相;而有的則明顯是被李由花言巧語蠱惑,迷失了心智。但無一例外,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對長生之術那近乎瘋狂的濃厚興趣。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張時刻,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騷動聲。緊接著,只見陸賈神色匆匆,帶著一隊人馬如疾風般沖了進來,迅速將李由等人團團圍住。
“先生,”陸賈單膝跪地,向我行禮,聲音里帶著幾分自責與焦急,“我們來晚了。”
李由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怒目圓睜,沖著陸賈大聲吼道:“陸賈!你這是要造反嗎?竟敢公然違抗組織的命令!”
“造反的是你!”田襄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堅定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押著幾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走進來,那些人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這些人已經招供了,你暗中與朝廷勾勾搭搭,狼狽為奸,妄圖出賣組織,換取你自己的榮華富貴!”
剎那間,局勢發生了驚天逆轉。李由帶來的那些人開始神色慌張,內心動搖,有幾個膽小怕事的,已經悄悄地退到了房間的角落里,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這混亂不堪、令人痛心疾首的一幕,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交織。明鑒組織成立不過短短十年,本應是蓬勃發展、蒸蒸日上的時候,卻沒想到已經出現了如此嚴重的內部分裂。這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秦始皇統一六國后的情景——權力,就像一種致命的毒藥,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腐蝕人心,讓人變得面目全非。
“李由,”我深深地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疲憊與無奈,“你走吧。帶著你的人,離開明鑒,從此之后,我們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先生!”陸賈和田襄同時驚呼出聲,滿臉的難以置信與焦急,“這太便宜他了!他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罪行,怎能輕易放過?”
我輕輕擺了擺手,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讓他走。記住,明鑒的宗旨是引導世人走向光明與正義,而不是睚眥必報,一味地懲罰。”
李由帶著他的人灰溜溜地離開了,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心里清楚,這件事遠沒有就此畫上句號。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我們就收到了消息:李由在咸陽成立了一個新的組織,名為“幽冥”。光聽這名字,就透著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
更糟糕的是,他開始在各地四處散播關于我的謠言,添油加醋地說我掌握著長生不老的秘密。這個消息就像一陣狂風,迅速傳遍了天下,瞬間引起了各方勢力的高度關注。無論是那些心懷不軌的野心家,還是渴望長生不老的權貴,都開始蠢蠢欲動,將目光投向了我們。
一天夜里,萬籟俱寂,只有窗外的風聲在呼呼作響。我正坐在屋內,借著微弱的燭光,全神貫注地翻閱各地傳來的情報,試圖從這些繁雜的信息中,捕捉到對組織有利的線索。突然,我敏銳地聽到屋頂傳來輕微的響動,那聲音極其細微,若不是我長期保持警惕,根本難以察覺。
我心中一緊,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吹滅蠟燭,憑借著對屋內環境的熟悉,敏捷地躲到了暗處。
“砰!”一聲悶響,一支弩箭如閃電般穿透窗戶,帶著凌厲的殺氣,直直釘在了我剛才坐的位置。緊接著,十幾個黑衣人如鬼魅般破窗而入,他們動作敏捷,訓練有素,手中的利刃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
我迅速從暗處出手,憑借著多年的戰斗經驗和高超的武藝,瞬間擊倒了幾個刺客。但對方人數實在太多,而且配合默契,我漸漸感到力不從心,落了下風。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陸賈帶著人及時趕到了。
“先生!”陸賈一邊與刺客激烈交手,一邊大聲喊道,“這些都是李由派來的!他賊心不死,還想置您于死地!”
我心中一沉,早料到李由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再次出手,而且手段如此狠辣。
戰斗結束后,我們開始清點傷亡,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和受傷的同伴,大家的心情都無比沉重。組織損失慘重,許多成員受傷,還有一些甚至失去了寶貴的生命。更令人心痛不已的是,有幾個曾經被視為核心成員的人,在這場戰斗中背叛了我們,毫不猶豫地投靠了李由,這無疑是在我們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先生,”田襄坐在一旁,認真地包扎著傷口,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說,“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李由太了解我們了,知道我們太多秘密,而且......”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
“而且什么?”我看著他,語氣平靜,卻難掩內心的不安。
“而且他手里有您不老不死的證據。”陸賈接話道,神色凝重,“如果他把這個秘密公之于眾......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明白他們的擔憂絕非杞人憂天。一旦世人知道我的秘密,明鑒組織將永無寧日。更可怕的是,那些追求長生的人會不擇手段地想要得到這個秘密,到時候,我們將面臨來自各方的追殺和威脅。
“傳令下去,”我沉聲道,聲音堅定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所有人立即撤離終南山,分散到各地。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一定要注意隱蔽,保護好自己。”
“那先生您呢?”陸賈看著我,眼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我望向咸陽的方向,目光堅定,仿佛已經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要去見一個人。只有他,或許能幫我們化解這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