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陣投射的陰影籠罩青銅城,九十九道雷柱在云層中游走。陳冰的冰鏡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映出陣眼處那張令黎安刻骨銘心的臉——十七年前在病床前握著他手的醫師,此刻正握著染血的青銅匕首。
“柳叔......“黎安碾碎掌心血痂,金瞳燃起從未有過的幽藍火焰。記憶閃回到那個消毒水彌漫的病房,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將葡萄糖點滴換成毒藥時,腕表折射的光斑恰好是誅仙陣的離火位。
零號的劍紋在九黎劍身發燙,陳冰的龍凰圖騰亮如熾日。當第一道劫雷劈落時,黎安突然攬住陳冰的腰肢,帶著她撞向雷光最密集的震位。冰魄玄氣與天機金紋交融的剎那,劫雷竟在兩人周身形成球形護盾。
“你知道誅仙陣的致命缺陷嗎?“黎安貼著陳冰耳畔低語,指尖在她掌心畫出星軌,“這套陣法需要九十九位處子精血為引,但第十八位陣使的守宮砂......“
話音未落,九黎劍突然脫手射向巽位。云層中傳來少女的慘叫,漫天雷光突然紊亂。柳醫師手中的青銅匕首劇烈震顫,陣眼浮現的星圖缺失一角。
陳冰趁機擲出冰魄凝成的發簪,那是黎安母親遺物所化。發簪穿透雷暴時,竟化作三百年前的黎九淵虛影。先祖劍指輕點,誅仙陣的七十二盞魂燈同時熄滅。
“不可能!“柳醫師撕開人皮面具,露出布滿魔紋的真容,“我們明明換了守陣人......“
黎安踏著墜落的雷光逼近陣眼,九黎劍洞穿他肩胛時濺出的竟是黑血:“你們確實替換了所有陣使。“劍鋒突然迸發冰晶,將傷口凍結,“可惜第十八位陣使三日前剛被陳玄破了身子——我送的合歡散味道如何?“
誅仙陣徹底崩塌的瞬間,黎安看到了陣眼深處的真相。懸浮在血色祭壇上的不是法器,而是具冰封的孕婦尸體——那隆起的小腹中,跳動著與他同源的血脈氣息。
“母親......“陳冰突然跪倒在地,冰魄玄氣不受控制地涌向祭壇。黎安揮劍斬斷氣機連接,卻發現九黎劍被孕婦腹中伸出的骨爪攥住。
柳醫師的狂笑震落云層:“沒想到吧?你母親當年懷的是雙生子!“他割開手腕將黑血澆在冰棺上,“這個被黎天臨親手封印的孽種,才是完美的天機容器......“
青銅城地底傳來鎖鏈崩斷聲,黎安感覺心臟突然被無形之手攥住。他低頭看著從自己胸腔鉆出的半透明臍帶,另一端正連接著冰棺中逐漸蘇醒的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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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冢深處,初代守墓人的石碑浮現血字。陳冰咬破舌尖在碑面書寫黎氏秘文,每寫一字,冰魄玄體就透明一分。當最后一個“鎮“字完成時,她化作冰雕封住了正在開啟的青銅巨門。
“值得嗎?“柳醫師踩著虛空走來,誅仙陣殘存的雷光在他掌心凝聚,“用永恒寒寂換他半刻喘息......“
冰雕突然迸發青光,陳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忘了冰魄玄體最可怕的能力是什么。“無數冰晶從柳醫師毛孔鉆出,瞬間將他凍成冰雕,“是共感啊,蠢貨。“
黎安趁機斬斷臍帶,九黎劍刺入冰棺的剎那卻突然偏移——胎兒的瞳孔竟與他鏡像般浮現金輪。劍鋒貫穿冰棺底部時,整個仙界都聽到了一聲啼哭。
“哥哥......“胎兒的聲音直接在識海炸響,“你斬不斷因果的......“
青銅城突然拔地而起,化作巨劍刺入天穹。黎安抱著逐漸解封的陳冰,看著仙界壁壘裂開蛛網般的縫隙。那些號稱不染塵埃的仙人們驚慌逃竄的模樣,與當年逼迫黎氏的長老們重疊。
柳醫師的冰雕突然炸裂,幽冥龍龜的契約咒印在他額頭亮起。黎安終于明白,這場橫跨三百年的陰謀背后,站著本該被封印在九幽的初代魔尊。
“安兒,看星盤!“陳冰虛弱的呼喚讓他驚醒。懸浮在空中的占星盤正自動排列,最終指向青銅城地宮深處的祭壇——那里擺放著母親臨終前攥在手中的玉玲瓏。
當黎安將染血的玉玲瓏按進祭壇凹槽時,整座城池開始解體。無數青銅磚塊重組為十二尊星宿巨像,它們手中兵刃拼接成的,正是初代守墓人斬殺魔尊的斬業刀。
胎兒突然發出尖叫,仙界壁壘徹底破碎。黎安看到無數光柱從九霄墜落,那是三大圣地圈養了千年的“仙糧“——被抽去靈智的凡人修士。
“原來所謂的飛升......“陳冰咳出冰晶,“不過是喂養圣地的餌料......“
斬業刀完全成型的瞬間,黎安與胎兒同時吐血。他們共享的天機玄脈正在瘋狂抽取彼此生機,柳醫師趁機將青銅匕首刺向陳冰后心。
金鐵交鳴聲中,零號的劍紋脫離九黎劍,化作人形擋住致命一擊。這個守護了黎安十七年的劍靈,在消散前最后摸了摸少年發頂:“你父親讓我告訴你......你的名字不是平安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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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龍龜從地脈深處破土而出,口中銜著的正是黎安母親的殘魂。黎安握刀的手突然被溫暖包裹——陳冰的冰魄玄氣與胎兒的天機金紋竟在他體內達成微妙平衡。
“原來如此。“他揮刀斬向虛空,刀光分開血月,“天機玄脈從來都不完整......“
柳醫師在刀光中灰飛煙滅,仙界墜落的修士化作星光修補著破碎的大地。當黎安將斬業刀刺入胎兒眉心時,整個時空突然靜止。
“你終于明白了。“初代守墓人的虛影從刀身走出,“天機玄脈真正的秘密是......“
刀鋒毫無阻礙地穿透幻影,黎安在陳冰驟縮的瞳孔中,將斬業刀調轉方向刺入自己丹田。金血噴濺在星宿巨像上,青銅城廢墟升起十二根通天柱。
“以吾道軀,重鑄天門!“
胎兒發出不甘的嘶吼,與幽冥龍龜一同被吸入新生仙門。陳冰的冰魄玄紋爬滿黎安逐漸透明的身體,在最后一刻凝成冰棺。當仙門完全閉合時,人們看到冰棺中飄落一片帶血的星圖——那是逆轉天機的最后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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