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廣場的青銅地磚泛著血銹,蘇清雪赤足踏過“坎“卦紋路,足印綻開的冰蓮迅速被黑氣侵蝕。她左手指尖纏繞著天機閣星沙,右手卻握著玄女骨刺,每走一步,地面便浮現三百年前北極秘境的殘影——慕雪在冰棺中刻下的血誓正與卦簽讖語共鳴,將整座城市煉成巨大的星骸牢籠。
“夫君,這具身體很有趣呢。“她突然旋身輕笑,右瞳玄女印滲出黑血,“慕雪的情魄在哭,求我別讓你看到......“
林墨的輪回之瞳裂開細紋。他看見蘇清雪靈臺深處懸浮著兩枚糾纏的仙格:冰魄凝成的銀月正被玄女黑日吞噬,每吞一寸,廣場四周的青銅卦象便多生出一根倒刺。
楚星河消散前留下的星沙突然躁動,在林墨掌心凝成羅盤虛影。指針瘋狂震顫后指向兌卦方位的噴泉——那里本該是葉氏集團舊址,此刻卻矗立著北極秘境的冰宮投影!
“別過去!“蘇清雪突然抱住頭顱嘶吼,左眼冰魄紋迸發強光,“那是蕭炎用卦象造的幻......“
黑氣順著她的發梢纏上林墨手腕。玄女骨刺抵住他咽喉,右瞳卻流著淚:“快走!她在利用我的仙格重啟弒仙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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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宮投影在月光下虛實變幻。林墨踏著星沙鋪就的甬道前行,看見慕雪的嫁衣懸在殿前,衣擺血跡組成新的讖語:“情劫九重,光明燼滅時方見真心“。當他伸手觸碰的剎那,嫁衣突然裹住蘇清雪襲來的身影,金線刺繡的并蒂蓮化作鎖鏈,將她捆在卦象立柱上。
“看清楚......“慕雪的虛影從冰階走下,缺失的右手指向蘇清雪心口,“你愛的究竟是哪個她?“
林墨的輪回之瞳突然超負荷運轉。他看到無數時間線在此交匯:蘇婉兒在教室喂貓時被玄女附體、葉清雪在產房被調包的瞬間、慕雪自爆前將情魄一分為二的決絕......所有畫面最終匯聚成蘇清雪體內那輪逐漸渾濁的銀月。
“我愛的......“他捏碎掌心血痂,涅槃心火順著鎖鏈渡入蘇清雪靈臺,“是甘愿為我成劫的每一個你!“
冰宮轟然崩塌。真正的卦象殺局此刻顯現——那些青銅立柱竟是天機閣的鎮魂釘,每根釘尖都刺穿著慕雪的情魄碎片。蘇清雪突然掙斷嫁衣鎖鏈,玄女骨翼劈開兌卦水幕,露出下方沸騰的巖漿池,池底沉著九千具冰棺!
“驚喜嗎?“蕭炎的聲音從每具冰棺中傳出,“這些才是慕雪真正的輪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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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骸牢籠的穹頂裂開縫隙。楚星河消散前遺留的星沙突然匯聚成河,裹住林墨沖入巖漿。在噬骨灼痛中,他看見每具冰棺都映著蘇清雪的面容——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所有棺蓋上都刻著同一行字:“弒仙陣第九千次輪回實驗體“。
“你以為慕雪在救你?“蕭炎的白骨手掌穿透林墨胸膛,捏住跳動的涅槃心火,“她不過是在收集數據......看看愛情究竟能讓螻蟻掙扎多久......“
蘇清雪的尖叫從巖漿池上方傳來。她的冰魄仙格徹底碎裂,銀月殘片被玄女黑日吞噬,右臂皮膚浮現出慕雪刻在冰棺上的實驗編號:NO.9001。
林墨突然反手抓住蕭炎骨腕。輪回之瞳炸開的血珠滲入巖漿,激活了最深處的冰棺群——那些棺槨突然集體豎立,棺中“蘇清雪“們同時睜眼,瞳孔中流轉著完整的弒仙陣圖!
“這才是慕雪的后手......“他咳著血沫大笑,“九千次輪回,九千個陣眼!“
巖漿凝固成血色晶柱。所有冰棺中的實驗體破棺而出,指尖纏繞的星沙組成浩瀚星河。當星河籠罩玄女黑日時,蘇清雪右臂的實驗編號突然燃燒,將黑氣煉成七十二道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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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象廣場的地磚全部翻轉。楚星河的身影在星沙中重現,白玉羅盤完好如初:“天機閣真正的使命不是守護,而是觀測......“他指尖點在蘇清雪眉心,冰魄銀月重新凝聚,“觀測情魄能否打破天道定數。“
慕雪的嫁衣無風自動。缺失的右手小指從巖漿池底升起,骨節上刻滿細密卦文:“夫君,現在明白了嗎?“她的虛影與九千實驗體重合,“弒仙陣要弒的從來不是仙......而是天道加諸于人的宿命!“
蘇清雪突然撕裂玄女骨翼。她的左眼銀月與右瞳黑日同時迸發強光,周身纏繞的金紋化作鎖鏈刺入虛空:“所以蕭炎不過是你養的蠱......用他的貪欲來磨礪我們的......“
“愛情。“林墨接住墜落的她。涅槃心火順著金紋燃燒,將星骸牢籠煉成漫天星雨。每一顆墜落的星塵都映著輪回記憶,那些痛苦與甜蜜最終在蘇清雪掌心凝成真正的紅塵卷。
蕭炎最后的殘魂在星雨中消融。他的詛咒化作陰風,掀開廣場中央的青銅磚——下方冰棺里沉睡著慕雪的本體,心口插著刻有林墨生辰八字的噬魂釘!
“看啊......“風聲如泣,“這就是你深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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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雪突然奪過紅塵卷。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她已將卷軸刺入自己心口。璀璨星光從傷口噴涌,每一縷都纏著冰魄與玄女的氣息:“慕雪做不到的......我來做......“
天機閣的青銅燈同時亮起。楚星河羅盤上的二十八宿脫離桎梏,化作鎖鏈捆住慕雪本體的冰棺。當紅塵卷完全沒入蘇清雪體內時,整座城市的卦象開始重組——高樓大廈的玻璃幕墻映出北極極光,街道地磚浮現星軌,活人體內的鮮血都泛著淡淡金芒。
“你......“林墨的輪回之瞳終于崩潰,血淚在臉頰凝成冰晶,“成了新的天道?“
蘇清雪撫上他破碎的瞳孔。她的左眼銀月正在吞噬右瞳黑日,脖頸處的金文枷鎖寸寸斷裂:“不,我成了所有輪回的......“
話未說完,冰棺中的慕雪本體突然睜眼。那具蒼白身軀心口的噬魂釘脫落,化作七十二枚卦簽刺入蘇清雪后背——簽文正是血色讖語的最后一句:
“紅塵燼燃時,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