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沁野披著毯子窩沙發，熱水袋敷著肚子，半死不活給何緣發語音。

“哥——明天能休假嗎？”

“能啊，我給你報。”語音夾雜著夜市的喧鬧聲。

卓沁野笑：“謝謝哥，明天發工資了請你喝奶茶呀?！?

夜市的空氣彌漫著香味，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何緣和同事坐在熱鬧氛圍的路邊擼串，聽了語音，他寵溺道：“算啦靚女，你上個月被扣多少錢了，自己留著吧?！?

卓沁野捂住胸口。

投訴二百，差評二百，送錯餐被扣了五十六，到處扣扣。

痛心啊……

“明天發工資，還有你也干滿三個月了，入職介紹費會一起發，應該有六百?！焙尉壚^續道。

入職表有一欄介紹人，何緣跟卓沁野講介紹人可以填他，干滿三個月，有介紹費，她多筆錢，何緣多個隊長業績，互惠互利。

卓沁野：“OK~”

夜幕低垂，卓沁野追劇心思卻在條漫。

“是不夠貼近消防員的生活嗎？”卓沁野打了個哈欠，要說消防員，付漫程是她唯一認識的，也許可以跟人家取取經？

有求于人，卓沁野一段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付先生，可以請你幫個忙嗎？嘖，太官方了……”

“付漫程，我有事情想……太生硬。”

“或許你有空嗎？”

太諂媚。

卓沁野腿抖成筋膜槍，怎么說都不滿意。

“卓沁野，你不想搞錢嗎？不愛錢嗎？世界上所有資源都是可以利用的?！?

她碎碎念念，消息終于發送。

付漫程睡得不安穩，寂靜的宿舍只剩隊友們的打鼾聲。

眼角的濕潤消失，付漫程沒有絲毫困意，無奈找來耳機播放音樂。

微信圖標亮起小紅點，付漫程疑惑，以為是哪個軟件的自動扣費通知。

簡潔說明需求，遲遲未得到回復，看了眼時間，十點二十八，消防員作息都挺規律，應該是睡著了？

“叮！”

[1：我能看看內容嗎？]

卓沁野立刻發了鏈接。

約過了十分鐘，卓沁野滿心等待建議，付漫程的回復卻出乎她意料。

[1：為什么要改？畫得很好。]

付漫程能看出卓沁野是用心創作的。

[荒野涂鴉：你真這么想？]

[1：誰看了都會覺得好。]

卓沁野沮喪，好有什么用。

[荒野涂鴉：可是沒流量。]

[1：沒流量就代表質量差嗎？]

付漫程相信自己炒股的眼光，卓沁野只是缺了點運氣。

[1：你還有沒有畫點其它的。]

[荒野涂鴉：有。]

[1：選一些發，大面積撒網，篩選受眾。不要心急數據，等一等。]

既然沒有運氣，就試試量變引起質變。

卓沁野若有所思，隔天發了一些無聊時畫的生活類條漫，然后沉住氣等待。

……

北山的風盡起，早晚的溫度差異大。

單量已經夠了，卓沁野想晃悠晃悠看看能不能多賺點，哼著歌單來了。

“胖叔深夜粥鋪……”

她劃拉屏幕查看，取餐近，送餐距離才五百米，特別輕松的一單。

卓沁野開心接下。

“老板，25號?！?

“坐下等會兒吧。”粥鋪老板一邊備白天的料，一邊手里還拿著鏟子煎蛋。

老板聽聲音感覺卓沁野挺年輕，打量了下，問：“小姑娘怎么干這行?。亢觅崋?？”

卓沁野回：“還成?！?

“哪天我有空也去試試，天天煮這粥膩得慌。”

一位中年女人抱著壇腌制酸菜從樓上下來，踩了他一腳，“啥錢你不想賺？趕緊的，別等下讓人家送遲了?！?

老板吃痛卻像打了雞血，“是，老婆大人！”

卓沁野被夫妻倆的相處逗樂，等待間老板娘端了碗熱豆漿給她。

“天太冷了，暖暖身子。”

卓沁野見狀，急忙擺了擺手?！安挥昧??！?

老板娘爽朗道：“不要錢，新鮮榨出來的第一碗是最香的，喝吧?！?

盛情難卻，卓沁野接過，向她感激：“謝謝老板。”

卓沁野摘下口罩，豆漿冒著的熱氣緩緩上升，有些冰冷的手輕輕貼著碗壁，感受著暖意。

一碗豆漿下肚，老板娘喚她：“二十五號單好了妹妹。”

“好?！?

取了餐，卓沁野按系統導航到了西街前府五棟403。

敲門沒人應，卓沁野再次對了下門牌號。

“五棟403沒錯呀?！?

打電話對方也不接，卓沁野把餐放門口鞋柜上拍了個照發給顧客，點擊送餐完成，門在這時打開了。

“您好您的餐，誒，誒誒！”

“噗咚！”

卓沁野后背一陣疼痛，幸好有戴頭盔，不然得摔成腦震蕩了。

她雙手費勁抵著身上的人，“喂！你沒事吧？”

“卓沁野？”付漫程皺起眉，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低頭，對上卓沁野錯愕的雙眼，迷迷糊糊問：“你怎么在這？”

“我接到你的點餐唄?！弊壳咭巴屏送扑募绨?，“你快起來?！?

付漫程退開，坐在地上，意識渾沌得厲害。

卓沁野揉著背站起來，看他這樣，伸手道：“我拉你？”

“……”

像臺宕機的電腦，遲遲不反應，卓沁野只好主動去拉他?！澳憧蓜e事后說我擅闖你家啊?！?

卓沁野勉強支撐付漫程進了屋，踉踉蹌蹌給他抬到客廳放沙發上坐著，甩了甩胳膊，彎下身問他：“你家里有沒有體溫計？”

“在，壁柜的醫藥箱里?！备堵讨?。

卓沁野找來，哄半天付漫程也肯配合把體溫計夾腋下。

付漫程動作間掀起了衣角，露出吸引眼球的腹肌，卓沁野咳了咳。

“老實待著，三分鐘就好了。”卓沁野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掏出手機把騎手賬號下線了。

量出體溫，卓沁野急了，“39.5度？！不行，你得去醫院，我帶你去?！?

“我不去，你又想丟下我！”付漫程反抗的有些激烈，說的話讓卓沁野聽得一頭霧水。

“走啊去醫院，你別鬧了，我又不會看病！”

“我不去！”

“嘶……”卓沁野被猛得推開，本就隱隱作痛的后背更是雪上加霜了。

卓沁野氣瘋：“你個大男人難道還怕打針啊？”

“我不要出去，我哪里也不去?！备堵贪涯樎襁M臂彎里抽噎，高大的身軀團起來，顯得弱小無助。

卓沁野懵逼。

不是吧，吼一句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