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連我自己都記不得了……”

桃華出神的樣子，雙眸隱隱帶有閃閃的波光。

“姜桃華？”

不大會兒的時候，有人試探著的喚了桃華一聲，這才明白，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了。

桃華向著聲源望去，甚至都不用思考，這聲音，她怎么會不熟悉？

桃華對他笑著，就如剛才在球場上的她一樣，笑的明艷溫暖，還有些調皮，少了幾分平日里端莊的做作。

桃華站起身來歡欣的朝不遠處的人揮揮手，又對身邊的幾個男生說道:

“謝謝你們，好久都沒有這么運動過了，雖然很累但很開心。不過，現在有點事，不能陪你們了，你們好好玩兒！”一個禮貌的道別后，就轉身跑開了。

桃華的笑靨，是不多見的陽光。

“楊老師~”

桃華很少對老師抱有好感，而她口中的“楊老師”，就是“少有”分之一。

她的初二班主任，把她當女兒疼愛的那個老師。

楊老師摸摸桃華的頭發，寵溺的說道:

“這么久不見，也不知道主動回來看看？”

“有回來過，只是門衛大叔換人了，不認識我不讓我進。”語氣中帶著嬌嗔。

“頭發長了。”

“我長大了嘛。”

“走，請你吃飯去！”

“真的？”桃華故作小心的詢問說。

只見他肯定的點點頭，忍不住嘴饞:

“那肯定得多吃點，咱老楊請吃飯可難得了。”

“人長高了，頭發也長了，什么都有變化，可這貪吃的樣子還像以前。”

“都怪以前有人寵著，都被寵慣了呀。”

以前，每逢節日什么的，學生總會送老師禮物或者是吃的，一點不意外的，一大半都進了桃華的肚子。

難怪以前那樣胖，總是減不下來，原來是吃多了的緣故。

桃華挽著老楊的胳膊，邊說笑著出了校門。

要桃華對一個老師放下戒心其實并沒有多難，現在被她挽著的老楊，只因為她拒絕演講時，他曾經說過一句:

“大的舞臺會讓更多的人看到你，我相信你。”

態度那樣認真，誠懇。老楊那時的眼神，她不會忘記……

初中三年的生活，是他讓她感受到了被信任的感覺；是他讓她感覺到捧在手心里疼愛的虛榮感；是他給了她機會，讓她站在最顯眼的舞臺上；是他縱容著她的一切。

并且，也是他，陪著其琛度過了初中最后一年的時光……

“楊老師……”桃華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將自己心里的這些小心思透露給這個自己無比信任的人。

他會不會罵她？

應該不會……

更不會打她……

只是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吧……

那她又如何開得了口呢？

“什么？”

老楊為自己添了些飲料，為桃華夾起一小塊雞肉添進她的碗里。

桃華想，她還是不能那樣明白的問出來。

“如果……你喜歡一樣東西，喜歡了很久，但你知道最終你還是得不到它，你會怎么辦？”

老楊若有所思的看著桃華，她眉眼間的閃躲他看在眼里，輕輕的放下筷子，認真的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東西是否適合你？”

桃華沒有說話。

“老師在很小的時候，很喜歡吃一種樹上長著的東西，雖然只吃過一次，甚至是連名字都不知道，但我很懷念那個味道，在那以后，我吃過很多的水果，但總會拿它們的味道與之比較，很多年以后，我再次嘗到了小時候吃過的那種水果，卻發現，它已經不是記憶中的味道了，失望的同時也才發現自己錯過了那么多美味的東西。”

“意思是說，我該放棄嗎？”

桃華失落著，同時還帶有微小的不甘，小到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不是放棄，是讓你更確定自己的心意，你懂嗎？”

“這么長的時間，你又怎么知道原本的喜歡沒有質變成得不到的不甘心，然后才這樣盲目的執著呢？”

老楊的話，一針見血，恰似說在桃華的心尖上一般。

她對其琛的喜歡真的如老楊說的，變質了嗎？

只是沒有得到……

只是不甘心……

只是舍不得放棄的執著……

是嗎？

桃華低垂的頭猛然抬起來，不可思議的望著坐在對面帶著一臉笑意的老楊。

一邊不自然的移開目光，還頗有尷尬的掩飾著:

“咳，那個，不是說的一樣喜歡的東西嗎？老楊，你可別想多了……”

“小孩子的心思，真以為老師看不懂嗎？你還小，以后會遇到更好的也說不定呢，上了高中，現在唯一該想的就是學習，知道嗎？我心里的姜桃華，可是從來都不會讓老師失望的”

桃華微笑著，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作為回應。

“你呀”老楊無奈的感嘆。

“講些開心的事吧，還記得初三的時候，我們班那幾個調皮搗蛋的男生你都記得吧？”

桃華點點頭，初三時候，老楊已經沒有教他了，但他總是和她提起班上的事情，時間久了，他們班的人她大多都認識了。

“孩子嘛，都聰明，咱們班那幾個男生為了上課玩手機又不被抓住，都在桌上鉆了幾個洞……”

接下來的話，桃華沒聽進去，老楊提起的事，她知道。

那時候，桃華經常會躥去他們班，去其琛的座位上坐會兒，他們班大多是熟人，所以并沒有什么，偶然間發現了桌上的小洞，指頭大小，當時她還不解，也是后來才明白的。

其琛，原來哪里都有他的記憶。

原來，什么都可以想到他。

桃華雙筷間夾起稀疏的米粒，送到嘴里。機械似的咀嚼著……

喜歡上其琛，喜歡上林允，也許都只是命中注定。

但她，真的還是當初的她嗎？

還是當初眼里心里都只有其琛的那個姜桃華嗎？

她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