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姐姐的真實面目,我萬惡之源的名聲正是她添油加醋派人傳出去的。
婢女跟娘親匯報的時候,娘親非常失望,這才不愿回那個家,只想陪著我。
可眾人眼里只有姐姐,仿佛向著姐姐就是向善,逼著爹爹將我處死,為姐姐和侯爺出氣。
想起娘親偷偷跟我談論的國家大事,我貼近爹爹的耳畔。
“聽聞陛下垂涎安國王妃已久,卻苦于沒有開戰的理由,爹爹你看我這個理由如何?”
安國與淵國相鄰,實力一向弱于大淵。
王妃生得貌美,安國使臣訪淵時,淵帝就曾點名讓王妃陪同,一度惹得兩國關系緊張。
爹爹果然意動,頭一次正眼瞧我,目光復雜。
沒幾日,皇宮便傳旨封我為貴人,賞賜爹爹千金。
我接旨謝恩的時候,姐姐目光陰沉地盯著我。
我只莞爾一笑,以妃嬪的身份,安然受了她的大禮。
下旬,淵朝正式與安國開戰,朝野上下盛傳是我這個妖妃紅顏禍水,在禍亂帝心。
陛下心軟留我一命,想用龍氣鎮住我的罪孽才接我入宮,卻被我引誘在民不聊生之際大肆開戰。
我毫不在意。
走出那個牢籠,不過是我復仇的第一步。
一頂小轎將我抬入寢宮的那晚,淵帝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毫不畏懼地直視天顏:
“陛下,您不僅是覬覦王妃的美貌吧?戰爭,一向是將民眾視線從內亂轉移到外患的絕佳手段。”
娘親早就告訴我,女人如果只帶著戀愛腦對付男人,是絕無勝算的。
果然,淵帝目光沉沉,眼里充滿了厭惡和忌憚。
可他不敢動我。
畢竟,哪里還能找得到我這么完美的替罪羊呢?
若沒有我,他不知被逼多少次下罪己詔了。
淵帝甩袖離開。
我閉了閉眼,狠狠洗搓他觸碰過的肌膚,松了一口氣。
他應當再無意接近我,也不會碰我。
畢竟沒有人喜歡能照出自己丑惡內心的人。
淵帝舉全國之兵力,殺破安國王都,砍下了安國皇帝的頭顱。
安國王妃被搶回大淵,封為安妃。
可大淵早已兵馬不濟,并無力吞并整個安國,戰爭陷入膠著,民怨四起。
淵帝若主動退兵,在史書上必會被嘲諷他的無能。
姐姐似乎受到了啟發,竟自薦枕席,也被納入宮來。
淵帝下詔稱受姐姐的感召,他決意放安國一馬,兩國爭戰到此為止。
民間皆是對姐姐的贊語。
姐姐受封位分在我之上。
我朝她行禮,她卻視若未見,任我跪在熾熱的石子路上。
“姐姐放心不下你,更怕你惹出什么簍子,做出禍國殃民的事情來!哪怕是被困于這深宮,我也得來看看你。”
我假裝沒看到姐姐得意的目光。
只不知同為工具人,姐姐當得可快活?
安妃所出的安國王子周琰也被押回大淵,實為質子,安國王位空懸。
淵帝為表對安妃的寵愛,竟將王子封為了九皇子,一時間風頭甚至超過了親生皇子。
傳聞周琰從小紈绔好斗,剛入宮不久,便用自制的利器將貼身小廝剮成肉泥。
殘忍至極,有止小兒夜啼之效。
這日,宮人引我走錯了路,我竟迎面撞上了周琰。
我看他的第一眼,便嗅到同類的氣息。
這是一頭掩藏得極好的狼崽。
恰如我在娘親的安撫下,平靜度過那任人欺凌的十五年。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佻地抬起我的下巴,舔了舔嘴角:“就是你這個妖女,害死了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