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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人心浮動

顯陽殿內(nèi),燭光搖曳,光影飄忽不定。

微弱的燭光,映照著眾人滿是陰霾的面容。

‘咳咳~~~’

逃回鄴城的路上,不慎摔下馬的石虎,努力維持自己身為天王的威儀。

可斷腿處的痛楚,卻讓他無法抑制的低吟。

“寡人早就知道,姚弋仲不可靠。”

石虎瞇著吊眼,目光陰鷙“寡人給他們安排土地奴隸,給予糧食器械。”

“讓他們從窮山溝里出來,來到這富饒之地上生活。”

“寡人對待他們,比他們的父母祖先還要好!”

“可他們是如何回報寡人的?”

“這些羌人竟然跑了!”

雙目充血的石虎,再度咳嗽“叛徒!畜生!踏馬的畜生!”

姚弋仲被百噸王碾壓成了肉泥,這個消息后趙這兒無人知曉。

可羌人舉族逃亡的消息,卻是真的。

大敵當前來這么一出,石虎沒被氣暈過去,都是他心理素質(zhì)過硬。

殿內(nèi)回蕩著石虎的咆哮,眾人皆是低頭不語。

燭光映照之下,每個人的面色皆不相同。

有人惶恐,有人憤怒,有人竊喜,有人若有所思,還有人心思沉重面無表情。

“太子~”

喘了口氣,石虎囑咐石宣“給石苞(長安留守)傳令,截殺羌人,殺光他們!”

石宣當即領(lǐng)命。

“派人去城中搜尋。”石虎怒氣未消“凡羌人者,皆斬!”

石宣再度領(lǐng)命。

后趙面臨重大危機,身為太子的石宣,此刻必然與其父站在同一陣線上。

“叛徒,終將為寡人斬盡殺絕。”

說這話的石時候,石虎的目光一直盯著氐人大酋長苻洪。

他們之前經(jīng)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慘敗。

乞活軍橫空出世的鋼鐵巨獸大殺器。

直接撞碎了后趙各部的軍心士氣。

面對無法抵抗的鋼鐵巨獸,后趙內(nèi)部人心浮動。

眼看著大船有傾覆的危險,聰明人就該想著早點跳船。

羌人先跑了,擁有大量部眾的氐人,就成了重點關(guān)注目標。

被重點關(guān)注的苻洪,神色如常,一言不發(fā)。

“各部當謹守城池。”

石虎目光兇狠“鄴城城防堅固,寡人就不信,乞活軍的巨獸能撞開城墻!”

離開顯陽殿,氣氛依舊壓抑。

一眾后趙的文武勛貴們,沒有過多交流各自離去。

回到宅邸的苻洪,先是抱起孫子苻堅親昵了一會。

之后帶著兒子苻健,去書房密談。

“必須盡快想辦法出城。”

苻洪干脆直言“我被盯的緊,你一定要帶著苻堅出去。”

“阿耶。”苻健驚異“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苻洪握拳,面色猙獰“國人野外浪戰(zhàn)慘敗,那就沒有未來!”

諸胡立足的根本,就是其強大的野外浪戰(zhàn)能力。

可鋼鐵巨獸的橫空出世,卻是直接讓野外浪戰(zhàn)成了笑話。

具裝甲騎撞上去,都成了血肉齏粉。

何論他人。

只要那巨獸出現(xiàn)在了戰(zhàn)場上,必然是陣腳大亂,士氣崩潰。

這還怎么打?

若只是守城,那國人與漢兒,還有什么區(qū)別。

“這城,是守不住的。”

苻洪握著拳頭“乞活軍中,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層出不窮。”

“他們必然有破城的利器。”

“你們必須盡快走。”

不等焦急的苻健開口,苻洪再度說道“出城之后,去尋族人們,帶著他們?nèi)ニ贩健!?

“那里溝壑縱橫,方便躲藏。”

“若是有機會。”說到這里,苻洪略顯猶豫“可降了乞活軍。”

苻健大驚失色“可乞活軍殺了苻雄!”

“與部族的未來相比,苻雄的仇不值一提。”

“降了乞活軍,就一心為其效忠。”

苻洪擺擺手“若是不成,那就退到草原上去,退到大山里去。”

“蟄伏起來,等著漢人的江山再度內(nèi)亂。”

修成侯府。

石閔剛一回來,早已經(jīng)等候在此的馮盾等人,紛紛上前迎接,神色焦急。

圍攻襄國城失敗后,馮盾等人正式歸入了石閔的麾下。

之前的大戰(zhàn),他們也參加了。

鋼鐵巨獸的無敵之姿,讓他們震撼之余也是后悔不已。

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跟了林賈主的。

林賈主也是個魂淡玩意。

你踏馬這么有本事,你倒是早點掏出來啊~~~

“先等等吧。”

石閔有些沉悶“天王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冒頭,會很慘。”

他向來自負武勇,覺得自己策馬縱橫沙場,天下無人可敵。

可當見著了那鋼鐵巨獸橫行無忌,直接摧毀軍陣的時候,他的心都涼了。

什么樣的武勇,可以對抗這等恐怖怪物?

他對自己的能力,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若是自己騎著寶馬沖向巨獸,會是個什么樣的下場?

馮盾等人也是面色難看,可這個時候,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他們本有機會站在勝利者那邊歡呼雀躍的。

沉默許久,石閔幽幽開口詢問。

“爾等可知,那位林賈主,有甚喜好?”

回到家中的李農(nóng),于書房之中來回轉(zhuǎn)圈踱步。

他的眉頭緊鎖,好似在思索著要緊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農(nóng)從密室內(nèi)取出來幾封書信。

這是江左那邊,曾經(jīng)寫給他的勸降信。

斟酌片刻,李農(nóng)就著燭光,鋪紙研磨提筆寫信。

后趙的大船到處漏水,李農(nóng)打算聯(lián)絡(luò)別的船長,求張船票。

乞活軍老營。

這里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光澤。

心情大好的林道,自掏腰包購買了多箱雪花,與眾人暢飲慶祝。

營地之中,那臺立下大功的百噸王礦卡,安靜的停放在那。

無數(shù)乞活軍,懷著敬畏之心上前膜拜。

哪怕車上粘稠的污漬還未清洗,卻也不妨礙眾人去觸摸,去感受,去膜拜。

所有人都認為,世間不可能有這等絕世奇物,必是仙界神器。

看一看摸一摸,沾染些許福氣也是好的。

最為開心的,是王猛。

他手里拿著酒瓶,目光癡癡的盯著百噸王,就像是在看一位比武狀元還要粗壯肥胖的絕世美人。

“有此神物,平定天下指日可待。”

“終結(jié)亂世,方可安居樂業(yè)。”

林道坐在那兒,一口口的喝著啤酒,神容愜意。

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驚訝。

就是打贏了一仗而已,何至于如此興奮至癲狂。

后來他想明白了,比打贏這一仗更加重要的是,百噸王礦卡這種神器,是屬于乞活軍這邊的。

飆起來比重騎兵還快,撞上騎兵就像是以石擊卵。

最重要的是,礦卡完全無解,現(xiàn)有的所有手段都破不了防。

要說真的撞死壓死幾千幾萬的胡虜,想也知道那不可能。

畢竟胡虜不是非洲平頭哥,死活硬往上撞,他們會跑。

真正重要的是,對胡虜心理上的打擊與壓力。

這種東西出現(xiàn)在了戰(zhàn)場上,那就是戰(zhàn)略級的威懾力量。

無論多么勇猛的猛士,沖上去也都是一個死字。

無論多么堅固的戰(zhàn)陣,百噸王碾壓過來直接就是破碎。

這種恐怖的威壓,對于士氣的打擊太大了。

對于軍心士氣方面的威懾能力,毫無疑問的戰(zhàn)略級別。

也正是因為如此,諸胡要么向外地逃亡,要么躲在城里不敢出來。

不敢野戰(zhàn)的胡人,那就失去了他們所仰仗的最大優(yōu)勢。

之前一路開車遍地血葫蘆,碾壓了不知多少人馬。

大地都為之染成了血色。

若是身處女頻,圣母表們早已經(jīng)火力全開,用唾沫星子淹死林道。

現(xiàn)在的話,林道僅僅是感覺有些頭暈。

雪花喝多了,度數(shù)雖然不高,可來敬酒的太多了,喝多了的暈。

他沒什么心理負擔。

一路上親眼目睹了太多的人間慘劇,北地漢兒活的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

他們那么凄慘,林道不過是在為他們發(fā)聲而已。

將胡虜該有的報應(yīng),回報給諸胡。

這是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林道怎么可能會因此頭暈?zāi)垦盒碾y受,遭受良心的譴責從而身心崩潰。

良心他肯定有,而且還很大。

可林道的良心是屬于人的,喜歡兩腳羊的胡虜又算不得人。

惋惜難受想道歉的情緒也有,可那是對于那些無辜撞死壓死的馬兒。

畢竟馬兒那么可愛~

酒喝多了頭暈,頭暈了就想睡覺。

恍惚之間,林道感覺自己被攙扶起來,之后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再度恢復神智,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坐起身來,第一感覺就是想喝水。

接著看到了身邊躺著的妹子。

“郎主~”

早已醒來的金蓮,含羞帶怯的坐起身。

“作孽啊~”林道嘆息一聲。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毛頭。”

“醉酒狀態(tài)下,沒辦法我還是知道的。”

“可你畢竟是在這里待了一晚上。”

“唉~~~”

確實作孽。

林道通常睡覺都是回現(xiàn)代世界。

他對永和時空木得感情,這邊純粹是人與事推著他走。

本心上,也是不想有過多的牽掛。

可金蓮來這么一手,也是讓他很無語。

這等事情,其實很多時候無需實質(zhì)性的進展。

林道若是跑出去,對著所有人表示‘雖然金蓮在我屋里待了一晚,但是我們什么都沒有做過。’

那金蓮以后就沒臉做人了。

“給我拿水過來。”

林道也不是什么羞怯小男生。

既然妹子如此主動了,收下就是。

也就是醒的晚了。

換做半夜睡醒,說什么也得暴擊連樁一番。

出門取水的金蓮,見著了等候在門外,緊咬貝齒,杏目圓瞪的孫蓉。

她好似一只驕傲的孔雀般,昂起了頭。

路過孫蓉身邊的時候,輕哼一聲。

“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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