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時之砂

姜天的手指在登月表表面摩挲，藍寶石表盤倒映著病房照片里妹妹蒼白的臉。直播間彈幕突然瘋狂滾動，他看見自己的游戲客戶端正在自動載入自定義房間，十名玩家的ID全部是亂碼組成的螺旋符號。

“別碰鼠標！“

小雪的聲音從包廂外傳來，她撞開門時帶進一股刺鼻的硝煙味。黑色戰術服上沾著可疑的熒光液體，手中平板電腦顯示著不斷跳動的頻譜圖：“他們在用你的腦電波當定位信標，每次排位都是...“

話音未落，電腦屏幕突然迸發刺目白光。姜天感覺后頸植入芯片的位置開始發燙——那是三年前車禍后醫院植入的神經調節器。無數記憶碎片在視網膜上閃回：手術臺無影燈、戴著防毒面具的醫生、玻璃罐里漂浮的腦組織切片。

當視野恢復清晰時，他發現自己置身于召喚師峽谷的泉水。但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防御塔是森白的脊椎骨堆砌而成，河道水流泛著暗紅色，小兵們戴著與妹妹同款的氧氣面罩。

“歡迎來到真實世界。“VN的語音包變成機械合成的女聲，她手中的圣銀弩箭正在滴落黏液，“讓我們結束七年前就該完成的實驗。“

姜天試圖召喚游戲界面，卻發現技能欄變成了DNA雙螺旋結構圖。原本Q技能的位置顯示著“記憶碎片LV1“，W技能則是“時間回溯（剩余2次）“。當他看向自己的英雄，驚覺操控的竟是重做前的劍魔——那對染血的翅膀本該在S8賽季才出現！

小雪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這是用你記憶構建的鏡像領域，注意VN的第七次普攻會觸發時空震蕩。“與此同時，敵方劍魔揮動巨劍劈來，技能特效卻是S12才有的暗裔利刃第三段擊飛。

姜天本能地側身翻滾，這個在S5時期根本不存在的位移機制竟然生效了。劍鋒擦著鼻尖掠過，在地面犁出冒著黑煙的溝壑。他發現自己能聞到焦土的氣息，膝蓋擦傷的刺痛真實得可怕。

“用記憶碎片攻擊兵線！“小雪的聲音夾雜著電流雜音。姜天朝近戰兵甩出Q技能，飛旋的時光沙漏竟將小兵分解成無數代碼碎片。吸收這些碎片后，他的W技能突然進化成“時空裂隙（可存儲3次）“。

當VN從陰影中翻滾現身時，姜天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他故意吃下惡魔審判的擊退，在撞向墻壁的瞬間激活時空裂隙。整個世界突然靜止，他看見無數發光的時間線從VN身上延伸出去——其中一條連接著妹妹病房的監護儀。

“找到你了。“姜天沿著那條時間線突進，劍魔的巨劍裹挾著時之砂刺穿VN的胸膛。敵方英雄發出非人的慘叫，爆開的不是血花而是漫天飛舞的電子元件。

現實世界開始崩塌，姜天聽到此起彼伏的警報聲。網吧包廂的墻壁滲出黑色黏液，小雪的平板電腦顯示著驚悚的畫面：二十七個平行時空的姜天正在同時操作不同版本的英雄，而他們身后都站著穿白大褂的小雪。

“認知濾網要崩潰了，握住我的手！“小雪撕開戰術服，露出鎖骨下方閃爍的二維碼紋身。姜天在觸碰到她的瞬間，看到記憶深處的畫面：穿著校服的自己站在生物實驗室外，透過門縫看見小雪將針管刺入太陽穴，液體是詭異的熒藍色。

再次睜開眼時，他躺在醫院病房。消毒水的氣味與記憶重疊，但這次監護儀顯示的是2015年。妹妹的呼吸面罩下傳來微弱的聲音：“哥...別相信存檔點...“

林秘書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他腕上的綠水鬼閃爍著不正常的光澤：“董事會很欣賞您開發的時空算法。“他遞來的平板顯示著姜天在鏡像領域的戰斗數據，“老爺說只要您愿意繼續實驗，令妹就能獲得新克隆體。“

姜天抄起輸液架砸碎平板，飛濺的玻璃碎片中浮現出令人窒息的真相——每個碎片都映照出不同時間線的自己，而所有時間線的小雪都在同步做出舉槍自盡的動作。

“認知同步率突破臨界值！“機械女聲突然響徹醫院走廊，所有顯示屏開始播放同樣的畫面：2022年世界賽決賽現場，姜天使用的劫在奪冠瞬間化作數據流消散，觀眾席上的小雪起身鼓掌，她的影子卻是無數蠕動的電纜。

當姜天再次恢復意識，他正坐在S5全球總決賽的選手席。眼前的BP界面顯示著詭異的英雄池，敵方五個ban位全是不同時間線的自己使用過的招牌英雄。觀眾席空無一人，但解說聲卻從四面八方涌來：

“讓我們恭喜天啟戰隊獲得時空管理局的永久經營權！現在展示的是第114514號實驗體的最終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