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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王之骨

風狼拽著穆堯,幾乎是拖著她,跌跌撞撞地穿過廣場邊緣狂熱的人群。

歡呼聲,吶喊聲,還有某種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低語,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像一群惱人的蚊子。

她感覺自己的肺部像被灌滿了冰碴子,每呼吸一次都像刀割一樣疼。

“等等…等等!”穆堯猛地掙脫風狼的鐵鉗般的手,踉蹌了幾步才站穩(wěn)。

“去哪兒?那東西…那綠色的東西是什么?”

風狼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滿了焦躁和…一絲她看不懂的敬畏。

“沒時間解釋了!冰后在等著,她會知道怎么辦。”

他們一路向北,朝著冰牙山脈狂奔。

凜冽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穆堯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凍僵了。

風狼的速度快得驚人,像一道灰色的閃電,在雪地上劃出一道模糊的軌跡。

終于,他們來到一個隱藏在冰川深處的洞穴。

洞口被厚厚的冰雪覆蓋,如果不是風狼帶路,穆堯根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

“就是這里,”風狼指著洞口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狼王遺孀就在里面。”

洞穴里一片漆黑,空氣中彌漫著刺骨的寒意。

穆堯跟著風狼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腳下是咯吱作響的冰晶。

走了沒多久,他們來到一個寬敞的冰窟。

一個身影坐在冰窟深處,銀色的長發(fā)在冰晶的反射下閃閃發(fā)光,宛如冰雪女神。

“風狼…你帶來了…預言之子…”狼王遺孀的聲音虛弱而沙啞,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冰后,”風狼單膝跪地,語氣恭敬,“她喚醒了…沉睡的力量。”

狼王遺孀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穆堯身上。

那雙眼睛,深邃而悲傷,仿佛承載了無盡的痛苦。

“孩子…”她伸出顫抖的手,“你來了…”

穆堯走上前,一種莫名的悲傷涌上心頭。

她仿佛能感受到這位老人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和絕望。

“當年…我偷聽到赤焰與云翩翩的密謀…”狼王遺孀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他用血月咒毒殺狼王時…我藏起了…半塊王族骨符…”

說著,她顫巍巍地從懷里掏出一塊散發(fā)著寒氣的骨符,放在穆堯的手心。

骨符入手冰涼,穆堯感覺一股奇異的力量涌入體內(nèi)。

與此同時,她的冰霜獸瞳也隨之激活,骨符上暗藏的影像在她眼前浮現(xiàn)。

一個少年跪在云翩翩腳下,脖頸纏繞著血色鎖鏈。

那張臉,赫然是…赤焰!

“只要獻出王位…您就能獲得…永生的力量…”少年赤焰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穆堯的呼吸猛地一滯。

原來…赤焰才是弒父的真兇!

他竟然和云翩翩勾結(jié),毒殺了自己的父親!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赤焰帶著一群狼衛(wèi)沖進了冰窟。

“穆堯!你果然在這里!”赤焰的

穆堯深吸一口氣,高舉手中的骨符,厲聲喝道:“赤焰!看看你弒父的真相!你不過是云翩翩的傀儡!”

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的冰霜之力從穆堯體內(nèi)爆發(fā),瞬間將洞窟入口凍結(jié),將赤焰和他的狼衛(wèi)困在了核心區(qū)域。

赤焰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他沒想到,穆堯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突然,一股血紅色的光芒從赤焰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

那是…云翩翩的血月咒!

狼王遺孀猛地擋在穆堯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致命一擊。

“快…帶著骨符…去長老會…”狼王遺孀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她咳出的鮮血在冰面上凝結(jié)成族紋。

她的左臂,在血月咒的侵蝕下,瞬間化為冰雕…

“不…”穆堯的眼眶濕潤了。

她緊緊握著手中的骨符,心中充滿了悲憤和仇恨。

她抬起頭,冰霜獸瞳死死地鎖定在赤焰身上,她看到…赤焰體內(nèi)翻涌的黑霧…那是什么…穆堯的冰霜獸瞳,此刻簡直比最高清的4K顯示屏還要給力,死死鎖定了赤焰那貨。

嘖,他體內(nèi)那翻涌的黑霧,濃得跟化不開的墨汁似的,還帶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邪氣。

那玩意兒像有生命一樣蠕動著,絲絲縷縷地纏繞著他的心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玩意兒。

“搞半天…原來是被什么臟東西給寄生了?”穆堯心里嘀咕了一句,帶著幾分嫌棄。

怪不得這赤焰看著就一副印堂發(fā)黑、命不久矣的樣子,原來根子在這兒呢。

被云翩翩那朵“盛世白蓮”(呸!黑心蓮還差不多)忽悠瘸了不說,還把自己搞成了這副鬼樣子,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活該!

她眼神一厲,手腕翻轉(zhuǎn)間,一塊晶瑩剔透、寒氣逼人的碎片就出現(xiàn)在掌心。

這玩意兒,正是之前狼王遺孀塞給她的半塊王族骨符里,她用冰系異能悄咪咪剝離出來的核心——一小片蘊含著純粹冰霜與靈魂力量的“霜魂玉”碎片。

雖然只有指甲蓋那么大,但對付眼前這個被邪氣侵蝕得差不多的赤焰,應該是夠用了。

“赤焰,”穆堯的聲音冷得像冰窟里的萬年玄冰,每個字都帶著冰碴子,“你不是想要永生嗎?”

她動了。

快!快得像一道銀色的閃電!

幾乎沒人看清她的動作,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凜冽的寒風夾雜著殺意撲面而來。

赤焰本就被穆堯突然爆發(fā)的力量和骨符的真相搞得心神大亂,此刻更是被那雙冰藍色的獸瞳看得渾身發(fā)毛,本能地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雙腳像是被凍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噗嗤——”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卻又清晰得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響。

那枚霜魂玉碎片,精準無誤地,刺破了厚實的皮毛和肌肉,深深扎進了赤焰的心口。

冰冷的觸感瞬間蔓延開來,比這冰窟的溫度還要低上千百倍。

赤焰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一點幽藍的寒光,張了張嘴,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氣音。

穆堯貼近他,冰霜獸瞳里映出他扭曲痛苦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你渴望的永生,呵…不過是被這咒術(shù)徹底吞噬,連靈魂都不得安寧的死亡罷了。蠢貨。”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枚霜魂玉碎片驟然爆發(fā)出耀眼的藍光!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威壓,轟然降臨!

冰窟內(nèi),空氣仿佛凝固了。

一個巨大而模糊的虛影,在穆堯身后緩緩浮現(xiàn)。

那虛影看不清具體模樣,卻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周身環(huán)繞著冰雪與星辰,仿佛就是這片獸人大陸亙古不變的意志——獸神的虛影!

“嗷嗚——!!!”

赤焰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咆哮!

他體內(nèi)的狼族血脈,在獸神虛影的威壓和霜魂玉力量的雙重刺激下,徹底失控了!

黑色的毛發(fā)根根倒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變得粗糙而狂野。

他的身體在不自然地扭曲、膨脹,骨骼發(fā)出“咔咔”的脆響,仿佛隨時都要碎裂。

那雙原本還算正常的眼睛,此刻變得一片血紅,充滿了混亂、暴虐和無盡的痛苦。

他體內(nèi)的黑霧像是被激怒的毒蛇,瘋狂地反撲,與那暴走的狼族血脈糾纏、撕咬,讓他的痛苦呈幾何倍數(shù)增長。

這哪是變強?

這分明就是大型自爆現(xiàn)場預備式啊!

看得旁邊的狼衛(wèi)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嚇得腿都軟了,差點當場喊“媽媽救命”。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沉悶而富有節(jié)奏的鼓聲,穿透了厚厚的冰層,從冰窟外隱隱傳來。

那聲音低沉、肅穆,帶著一種古老而神圣的力量,像是敲擊在每個獸人的心坎上。

是長老會的戰(zhàn)鼓!

他們終究還是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或者說,是時候了!

穆堯眼神一凝,不再看在地上痛苦抽搐、逐漸失去人形的赤焰。

她迅速轉(zhuǎn)身,扶起氣息奄奄的狼王遺孀。

老太太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左臂被血月咒侵蝕的地方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冰雕,寒氣還在向上蔓延。

“冰后…”穆堯低聲喚道,心里頭一次有點不是滋味。

這位老人,剛毅了一輩子,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

狼王遺孀艱難地睜開眼,渙散的目光落在穆堯臉上,在那雙冰藍色的獸瞳深處,她仿佛看到了狼族未來的希望,看到了某種傳承。

一絲微弱卻真實的欣慰,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綻放開來,如同冰雪中頑強盛開的最后一朵寒梅。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嘴唇翕動著,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告訴…告訴獸人們…狼族的血脈…從未…從未背叛過…獸神…”

話音未落——

“啊——!!!”

一聲尖利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女子尖叫,猛地從冰窟上方炸響!

那聲音充滿了無邊的怨毒和瘋狂,帶著某種詭異的力量,竟然硬生生震得堅硬的冰窟頂棚“咔嚓”作響,無數(shù)冰凌和碎石簌簌落下!

穆堯猛地抬頭,冰霜獸瞳瞬間鎖定了聲音的來源方向,雖然看不見人,但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是云翩翩!

她怎么會?!

狼王遺孀在她懷里,最后一口氣似乎也隨著那聲尖叫散去,身體驟然一軟。

冰窟頂棚的裂縫越來越大,眼看就要塌陷。

長老會的戰(zhàn)鼓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仿佛催命的符咒。

穆堯抱著逐漸冰冷的狼王遺孀,看著那不斷崩落的冰頂,聽著那越來越近的鼓點,還有耳邊似乎還回蕩著的云翩翩那不祥的尖叫…

“走!”

她銀牙一咬,抱緊懷中的老人,轉(zhuǎn)身就朝著冰窟外那唯一的生路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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