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梭哈是一種智慧
- 朕在紅樓當暴君
- 榻上參禪
- 2188字
- 2025-03-16 08:00:00
經過一夜的拉扯,胡太后和胡玄機各退一步。
不,應該說彼此雙方,都認為自己贏了。
胡玄機保住了李穆,其涉嫌刺王殺駕一案,交由宗人府和三法司會同審理。
代價是同意在七天內舉行登基大典。
三天時間太短,禮部那邊實在來不及準備。
大乾又不是那些倉惶登基的草臺班子,登基大典該有的儀式流程,一樣也不能少,相應的禮儀也得足夠莊重才行。
由此可見,胡玄機他們壓根就沒打算讓李崇正式登基。
先帝都駕崩七天了,登基大典一應禮儀,他們竟然一點也未做準備。
奸賊,就是奸賊!
胡太后也認為自己贏了,因為登基大典之后,她便從口頭上的太后,成為真正意義上,有正式尊號的太后了。
最后關頭,胡太后甚至喚出那些藏在暗處的東廠番子,企圖以武力相脅迫,讓她爹胡玄機同意她垂簾聽政的要求。
可惜功敗垂成。
想想也是,胡玄機和那些文武大臣,怎么可能同意讓她垂簾聽政呢?
現在她和戴權聯手控制內廷,已經夠讓胡玄機他們頭疼了。
要是再讓她垂簾聽政,名正言順的把手伸到外朝,那胡玄機他們在外朝,還怎么獨掌朝政,還怎么一手遮天?
更何況胡太后以刀兵相威脅,這已經嚴重觸犯了文官們的逆鱗,他們紛紛對胡太后怒目而視。
老子就是不同意,看你敢不敢殺,看你殺不殺得動?
大有血染丹陛,我以我血薦軒轅的勁兒。
好像他們身上那條,年少時期或許有,身披緋袍以后,便從未有過的脊梁骨,又重新長回來了。
而胡玄機看著胡太后,心說他這個女兒,算是被戴權徹底拿捏住了。
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可是你爹啊!
真是越來越蠢,越來越瘋癲了。
以后還是少進宮為妙,天知道他這又蠢又瘋的女兒,會干出什么離譜的事情來。
雙方僵持不下,最終還是胡太后妥協了,原因無他,戴權在旁邊忽悠的好。
戴權勸她說,兩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先當上真正的太后,再以皇帝大義名分,拉攏外朝勢力,總有一天能垂簾聽政。
這一夜,對胡太后和胡玄機,以及文武百官來說,都是心力交瘁的一夜。
而李崇,躺在賈元春懷里,這一夜,睡得很香甜。
早起,用過早膳,李崇依照大孝子行為準則,早早的便去坤寧宮給胡太后請安。
胡太后和她爹斗了一夜,這會才剛剛睡下。
李崇只能站在寢殿外行禮請安。
接著,他又去祭拜他那個昏君老爹,并象征性守靈半個時辰,然后回到鐘粹宮。
甫一踏進宮門,李崇便瞧見一位身長八尺,身穿青色官袍,胸前補子上繡著白鷴的文官站在殿外。
該人長相清秀俊朗,細看其眉眼,與太子妃張嫣有幾分相似之處。
李崇明白了,此人便是太子妃之長兄,現任禮部郎中張敞。
既然要提前舉行登基大典,那么禮部派員來教導嗣皇帝,登基大典一應禮儀諸事,自然也就刻不容緩了。
李崇快走幾步,站在張敞面前,還不等他下拜行禮,便一把抓住張敞的手腕,哈哈笑了起來。
“姻兄,朕盼你前來,可真是望穿秋水啊!”
張敞已經從太子妃口中得知,皇帝并非癡傻之輩,而是韜光養晦之雄主。
在進宮之前,張敞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無論皇帝如何禮賢下士,應該都不會讓他感到驚訝才對。
可現在,張敞還是被驚到了。
姻兄,是姻親關系中,同輩弟兄間的互稱,這是民間才會有的稱呼。
也就是說,他張敞,皇帝不以臣子視之,而是平輩論交。
更關鍵的是,皇帝把長安張家,擺到了和皇家同等的地位。
張敞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叩首,道:“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姻兄之稱,微臣愧不敢當,張家無論如何,也不敢與皇家相提并論。”
李崇笑聲不斷,拍著張敞的肩膀說道:“姻兄,你當得起,你們張家也當得起!
令先祖的橫渠四句,朕日日誦讀,常讀常新,每次讀完,都覺得頰齒生香,回味無窮啊!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不僅僅是你們讀書人的志向,也是朕的志向啊!
啊,不對,朕又說錯話了,不是你們讀書人,是咱們讀書人,朕也是讀書人啊!可惜朕被皇位所累,不然朕非要親自下場科舉,試試朕的學問如何?”
說罷,李崇扶起張敞,言語誠摯的問道:“姻兄,朕今年十歲,你覺得朕如果親下考場,能不能十二歲中舉,十六歲進士及第?”
十二歲中舉,十六歲進士及第,這不就是當年那位大乾第一才子,胡玄機的長子胡伯魚嗎?
張敞心有所感,回答道:“陛下乃天選神人,豈能以尋常才子視之,陛下若是下場科考,別說十二歲中舉,十六歲進士及第,便是十一歲中舉,十二歲中狀元,那也不過是陛下一揮而就之事罷了!”
見張敞如此會說話,李崇臉上笑容更濃了幾分,拉著他的手,一同邁步踏入正殿。
進殿之后,不以君臣之禮,而是分賓主落座。
如此榮寵,讓張敞受寵若驚之余,不由得感慨萬千。
先前太子妃說皇帝韜光養晦,乃一代雄主,他還有些不信,心說一個十歲的娃兒,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里去?
現在一瞧,以一代雄主來贊譽皇帝,似乎有侮辱貶低之嫌。
這分明就是未來的一代圣君啊!
更關鍵的是,皇帝年僅十歲,若是再讓其成長十年,又會達到何等恐怖的程度?
會不會超越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世宗皇帝,成為大乾一代圣天子呢?
張敞心中給出的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在進宮之前,張敞其實做好了兩手準備,若是皇帝才德不足,便虛應故事,以自保為上。
若是果真如太子妃所言,皇帝乃一代雄主,那便先幫皇帝做一些事情,看看皇帝成色到底如何,再決定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長安張家,屹立儒林千年而不倒,自有其獨到的求存之道。
從不輕易下場,即便下場了,也不輕易投入全部資源,始終處于‘引而不發’的‘躍如’狀態,便是張家傳承千年而不倒,其中關竅所在。
但今天,面對李崇,張敞決定傾自身所有,傾長安張家所有,孤注一擲,賭一把大的。
因為,眼前這位年僅十歲的皇帝,他值得下如此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