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笙，你爸去世了，你趕緊回老家一趟！”

聽著手機里的語音消息，林墨笙默默放下手機，繼續(xù)做著手上的工作。

對于父親的去世，林墨笙沒有一絲絲的悲傷，不經(jīng)意間想到小時候，林墨笙嘴角生出一絲慘笑。

小時候的記憶中，老爹林業(yè)是一個無酒不歡的酒鬼，從廠里下班了回到家就只知道喝酒，更要命的是，他老爹喝完酒后常常撒酒瘋，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

小時候的林默笙總是會被這樣的場面嚇到，如果媽媽還沒回到家，林默笙對于爸爸撒酒瘋會不知所措，但只要媽媽在家的時候，就會輕聲讓林墨笙回房間睡覺。

林墨笙不知道媽媽是怎樣解決撒酒瘋的爸爸的，只記得媽媽和爸爸離婚離開家后，他為母親的解放感到高興。

他以為母親會帶著他一起離開這個家，可是到最后，他還是被留在了這個一片狼藉的小房子里。

沒有哭也沒有鬧，林墨笙在一天天的不知所措中，逐漸學會了安靜，對于眼前的狼藉不管不顧，等到上了初中，申請了住宿之后更是索性不回家了。

僅僅住了一個星期，第二天班主任就告訴他，父親已經(jīng)申請取消住宿了，回到家后，林業(yè)端著酒問林墨笙：

“學校離家就幾百米，干嘛花那個錢住校？”

林墨笙不語，低著頭默默吃飯。

就這樣，林墨笙失去了住校的資格，每天在父親回家喝完酒后默默地打掃著滿屋子的狼藉，然后每天都在盼望著長大，永遠的離開這個地方。

……

忙完一天的工作后，林墨笙回到住處，打開手機看著未讀的留言，他默默地把手機里的留言清空，便開始做飯。

在這公寓里，林墨笙能夠感覺到一絲舒坦，但自從一個人生活后，他總感覺有些莫名的復雜情緒在心底的最角落，可是這種情緒說不清也道不明，而且困擾了他一段時間，索性就不再去想。

一通電話打斷了林墨笙的思緒，來電人正是他兒時的玩伴明陽，他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停頓了片刻，緩緩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墨笙？”

“我在”

林墨笙知道明陽打電話的目的，但他還是選擇繼續(xù)聽下去，因為不拒絕徹底，只會有更多的電話打到他這里。

“墨笙，我知道你討厭你老爹，我也知道你小時候是怎么度過的，你好不容易才逃離那個地方，兄弟，說實在的，我不會勸你回來給你老爹下葬……墨笙，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這倒是讓林墨笙感到暖心，他不禁微笑起來，然后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陽哥，謝謝你，你可能是我在那邊為數(shù)不多的美好的回憶了。”

沒有過多的寒暄，兩人如同以前那樣默契地掛斷電話，不再打擾對方的生活。

吃過晚飯后，林墨笙拿起手機看著，過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撥通那個許久沒有打過的電話。

嘟…嘟……

“……喂？是你嗎？墨笙？”

電話那頭傳來微微顫抖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喂，媽，是我。”

“嗚嗚嗚……墨笙，你怎么……你怎么現(xiàn)在……現(xiàn)在……才打電話過來啊……快回家吧……墨笙，來看……看你爸爸……最后一面……”

林墨笙的母親哭得上氣不喘下氣，語氣中滿是悲傷。

“媽，別哭了”

林墨笙不知道該怎么和許久未聯(lián)系的母親說話，只能一味地說“別哭了”。

林墨笙的母親還在哭，他只好把手機放在面前的茶幾上，默默地聽著母親的哭泣。

過了一會兒，哭聲不再那么強烈，轉(zhuǎn)而化為時不時地抽泣，林墨笙這才開口：

“媽，你難道就不恨我爸嗎？”

林墨笙的母親抽泣著在電話那頭回答他：

“好墨笙，你爸爸這么多年是真的不容易，不容易啊……你爸爸是愛喝酒，可是他也是累的啊，你就回來看看你爸爸最后一面吧”

“呵，不容易？他哪兒不容易了？他有在乎過這個家嗎？他有在乎過你和我嗎？這么多年來，他關(guān)心過我嗎？你們離婚的時候，你們在乎過我嗎？”

林墨笙語氣逐漸加重，整個人似乎被過去的回憶支配了情緒，不由得紅了眼眶。

……

電話那頭不再有聲音傳了，一直沉默到林墨笙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