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G丶破軍請求集合！“

耳機里傳來機械女聲的播報，林川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出殘影。訓練室的空調發出輕微嗡鳴，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在黑色隊服領口暈開深色痕跡。

水晶爆炸的特效照亮整個屏幕，他摘下耳機，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川！“教練老K推開門，鏡片后的眼睛布滿血絲，“張陽急性闌尾炎送醫院了，二十分鐘后總決賽，你上。“

訓練手機“啪“地摔在桌面上。林川看著自己微微發抖的指尖，全國大賽總決賽場館的鎂光燈仿佛已經刺進瞳孔。作為VG戰隊的替補打野，他連大名單都沒進過。

走廊傳來工作人員催促登車的喊聲，隊長周明把隊服外套扔在他懷里：“別發愣，路上看鳳鳴戰隊的資料。他們中單鳳棲梧的不知火舞這賽季勝率91%，ban位買房。“

商務車在晚高峰中疾馳，車載電視正在播放前方連線。解說激動的聲音在車廂里回蕩：“突發消息！VG主力打野意外缺席，替補選手林川將首次登場！這位神秘新人究竟......“

林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手機相冊最新照片是病床上的張陽比著大拇指，對話框里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三小時前：【兄弟，獎杯等我回來捧】

“歡迎來到王者榮耀！“

全息投影在“海神之眼“體育館上空展開，十道流光墜入峽谷。林川的指尖觸到操作屏的瞬間，仿佛有電流竄過后頸——這是神經接駁裝置啟動的征兆。

“反藍反藍！“射手陳浩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們輔助沒露視野......“

話音未落，河道草叢突然閃出五道身影。林川的韓信長槍橫掃，二技能【背水一戰】極限后撤，還是被鳳鳴戰隊打野的橘右京居合斬削去半管血。

“First Blood！“

上路傳來擊殺提示，周明的呂布被三人越塔強殺。林川瞥見小地圖上敵方中單消失的圖標，操縱韓信鉆進自家紅區。果然在蜥蜴坑后瞥見火舞的扇子特效，當即反向閃現接無情沖鋒，月牙白的槍尖挑飛三人。

“韓信還在輸出！“解說突然破音，“無影步！這是傳說中的無影步！“

峽谷地形在視網膜上分解成網格狀數據流，林川的瞳孔微微收縮。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牛皮筆記本在記憶里浮現，發黃紙頁上潦草記錄著韓信二十一鐘位移路徑的計算公式。

“風暴龍王刷新！“葉靈的王昭君凍住對方雙C，“林川！“

懲戒的金光與橘右京的大招同時落下。當龍王buff出現在己方狀態欄時，林川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血——太用力咬破的嘴唇。

水晶只剩絲血時，陳浩的孫尚香用復活甲換掉對方射手。林川的韓信帶著兵線直插高地，長槍刺破水晶的瞬間，他聽見觀眾席山呼海嘯的吶喊化作尖銳耳鳴。

勝利圖標在熒藍色全息屏上炸開時，手機在褲袋震動。陌生號碼的短信安靜地躺在收件箱：【十年前你父親研究的神經同步算法，原來在你身上成功了】

觀眾席的聲浪撞碎在防彈玻璃幕墻上，林川摘下神經接駁頸環時，金屬接口還殘留著灼燒般的刺痛。全息投影尚未完全消散的藍光里，他看見葉靈在揉捏發紅的指關節——剛才那波關鍵團戰，她的王昭君用肉身擋住了橘右京的居合斬。

“牛逼啊川哥！“陳浩撲過來勾他脖子，少年身上的古龍水混著汗味，“最后那波偷家，你什么時候摸到他們高地后面的？“

林川剛要開口，觀眾席突然爆發出更劇烈的喧嘩。大屏幕上正在回放決勝時刻：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風暴龍王吸引時，他的韓信正沿著主宰坑側壁的量子裂縫騰挪。這是父親筆記第七頁記載的“影遁路徑“，利用地圖建模的像素偏移實現視覺欺詐。

“請雙方隊員到舞臺中央握手。“裁判的聲音透過廣播傳來。

鳳鳴戰隊的黑金隊服像一片移動的碑林。當林川握住對方中單鳳棲梧的手時，這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忽然收緊力道：“無影步需要每秒17次方向鍵微調，人類的手速極限是15.6次。“

場館空調似乎突然加大了功率，林川的后頸泛起細密的寒意。他想起短信里提到的神經同步算法，喉結動了動：“運氣好而已。“

“十年前有個叫林振南的測試員。“鳳棲梧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舞臺鐳射光，“他提出通過腦電波欺騙系統判定，讓位移技能獲得額外幀數......“

主持人的歡呼聲打斷了對話。林川接過FMVP獎杯時，鎂光燈燙得他眼眶發酸。獎杯底座刻著父親生前總念叨的話——“峽谷是量子疊加態的世界“。

回到休息室的走廊像一條光污染的隧道。醫療組的小姐姐舉著腦電監測儀追上來：“林先生，您的神經同步率波動圖像心電監護......“

“等會再說！“老K拽著林川鉆進備戰間，十二塊戰術屏同時亮起藍光，“三局兩勝制，下局他們肯定禁韓信。你的李白勝率多少？“

林川的指尖摩挲著戰術屏邊緣。備戰間突然陷入黑暗，應急燈的紅光里，所有電子設備同時跳出亂碼。他聽見葉靈的驚叫，接著有溫熱的液體滴在鎖骨——鼻血毫無征兆地涌出來。

“時空亂流！“走廊傳來工作人員奔跑的腳步聲，“海神之眼的量子服務器過載了！“

當燈光重新亮起時，林川的瞳孔驟然收縮。戰術屏上的比賽回放變成了陌生的畫面：2013年WGC總決賽，ID叫“Ghost“的韓信正在野區游走，那個側身躲技能的姿勢和他剛才的操作完全重合。

“你臉色好差。“周明遞來紙巾，“要叫隊醫嗎？“

林川搖搖頭，手機在褲袋震了第二下。新短信來自五分鐘前：【不要相信量子實驗室的人，你父親的死不是意外】。發信人號碼變成了一串亂碼，像是被某種力量刻意抹除。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穿白大褂的技術員抱著數據板：“因設備故障，第二局延遲到明天......林先生？您的虹膜怎么在變色？“

鏡子里，他的瞳孔正從琥珀色褪成銀灰。神經接駁頸環的接口處，皮膚下浮現出蛛網狀的幽藍紋路。記憶突然閃回手術室的無影燈，父親彌留時攥著他的手腕說：“記住，當量子糾纏發生時......“

“空調太干而已。“林川扯下脖間的能量飲料廣告貼紙蓋住紋路，轉頭問老K：“能借我臺備用機？我的好像進水了。“

他需要再看一遍父親筆記里夾著的老照片。照片背面有串褪色的坐標，定位在黃浦江底的某處實驗室——那里或許藏著Ghost與神經同步算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