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特戰俘營——或者說維爾特堡,始建于1914年,在歐戰期間,曾有超過一千名普洛森士兵倒在他噴涂的火舌之下,而在普洛森投降之后,這座堡壘又被納入了加洛林持續十年的邊境整備計劃當中,用當時最先進的混凝土技術進行了二次翻修。
加洛林曾希望這條防線能抵擋普洛森大軍至少兩個月的時間,以便從國內調集主力進行決戰,但事實上,這座在上次戰爭中功勛卓著的堡壘辜負了總參謀部的期望,在普洛森人發動進攻的半個小時之后,駐守維爾特堡的一個營士兵就宣告投降。
對于正在不斷進攻中的普洛森軍隊而言,一個只能用于防守的堡壘毫無用處,因此,維克特堡并未得到特別的重視,而是被改建成一個臨時的戰俘營,用以收容超過一千名加洛林俘虜。
羅蘭借助黑夜的掩護,大搖大擺地接近維爾特戰俘營的最外層崗哨。
擁有夜視儀的他,在夜晚擁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底氣。那些為了避免偷襲而安置的空罐頭盒和鐵絲網,在夜視儀的視野下都無所遁形,只需要繞開即可。
因此羅蘭甚至敢于接近到鐵絲網的最下方,距離最近的崗哨只有不到十五米。
用木頭搭建而成的崗亭上方,能看見兩個身影,一個正操控著探照燈來回照射樹林,但從軌跡看得出來,這家伙完全是漫不經心地應付工作而已;
另一人則背著步槍倚靠在角落的柱子上,有光點在他臉上一閃一閃的,應該是在抽煙。
“該死的,怎么這么冷!”
羅蘭聽見使用探照燈的敵人開口說道,用的竟然還是加洛林語,看來這就是地圖標注中說的那支“協同軍”部隊。
“(加洛林粗口),給我好好站崗!恩斯特長官說了,現在營地里關著重要人物,在真理團來交接之前,要打起十二倍精神才行。”
“切,得了吧!不就是混口飯吃,還真以為自己是普洛森人了?”
“話是這么說,但安德烈營長到現在還沒回來,再加上樹林里的槍聲……我總覺得不太踏實。”
“安德烈?”用探照燈的那家伙大笑起來,“那個傻逼要是真死了,我肯定喝上一杯慶祝一下!”
重要人物?
羅蘭一聽,心里頓時泛起了嘀咕。
他本來的想法是想辦法混進彈藥庫里,制造一場爆炸,然后趁著混亂,讓自己的手下突擊一波,搶一些食物和補給。
至于被關押的加洛林俘虜,則只能聽天由命,能跑掉多少算多少。
但現在的情況,似乎又有了變化。
重要人物,如果救出來,應該值不少功勛點吧?
羅蘭心中的小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他一邊默默盤算著,一邊聽著崗樓上的兩個偽軍繼續聊天,
“你在這看著,我去放個水。”
叼著煙的男人罵罵咧咧地從崗樓上爬下來,拉開褲腰帶,沖著墻角開始撒尿。
羅蘭靜悄悄走到他的身后,聽見他伴隨嘩啦啦的水聲,愉快地哼著歌。
羅蘭靜靜等待水流聲結束,男人渾身抖了幾下,低頭去撈褲子。
此時,羅蘭欺身上前,一只手拍在男人的口鼻處,迫使他把香煙整根吞進嘴里,另一只手勒住男人的脖子,雙臂同時反向用力,只聽見喀拉一聲脆響,男人的脖子被干勁利落地扭斷,身子頓時癱軟下來。
羅蘭靜悄悄把男人的身體放在地上,隨后將他的外套和褲子脫下來給自己換上,再把尸體推到墻角下方的水溝里。
最后他把手槍別在腰后,開始向崗樓上方攀爬。
“(加洛林粗口),怎么放個水花了這么久?”
聽見腳下傳來響動,操控探照燈的偽軍不滿地嚷起來,似乎是在抱怨抽煙偽軍摸魚的時間太長。
“拉肚子了。”
羅蘭刻意壓低聲音應付道,隨后悶頭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特么的,你來替我,我也得去摸——不對,你不是——”
操控探照燈的偽軍突然反應過來,他趕忙扔掉探照燈,想去拿自己倚靠在圍欄上的步槍,但走到一半,卻又僵在了原地。
因為羅蘭已經爬到了哨崗頂端,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偽軍的腦袋。
“你叫什么名字?”
羅蘭把步槍從偽軍手邊抽走,同時問道。
“雷,雷內。”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名叫雷內的偽軍老老實實回答道,同時心有余悸地把頭扭向一邊。
他隱約看見這個站在自己眼前的怪人擁有四只突起的眼睛,這不由得讓他小時候聽說過的,有關叢林怪人的可怕傳說。
雖然傳說中的怪人并不會說一口流利的加洛林語,但是能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穿越叢林,并且躲開了營地外圍的所有陷阱和鐵絲網,眼前的“怪人”毫無疑問擁有著超乎尋常的特異功能。
“我問,你答。有一句假話,腦袋搬家。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
雷內連連點頭。
“堡壘里有多少守軍?有多少機槍和火炮?”
雷內又壯著膽子偷瞄了一眼“怪人”,發現他竟然穿著和自己一樣的協同軍制服,看來自己的戰友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雖然不知道叢林怪人為什么要關心堡壘的守備問題,但他還是不敢怠慢,老老實實回答道:“普洛森國防軍有一個連左右,我們協同軍是一個營,但編制不全,目前在營地的人數大概是兩百多人。機槍大約十挺上下,沒有火炮。”
“俘虜呢?”
“一共一千多吧?”
“營地的最高長官叫什么名字?”
“是漢斯上尉!”
“你們說的重要人物是誰?”
“這我不知——”
“嗯?”
羅蘭把槍口向前送了幾分。
“我真不清楚,聽說是什么王牌飛行員,昨天在帕蘭高地干掉了好幾架飛機。哦對,還是個女的!”
雷內嚇得一抖,趕忙把聽到的小道消息全都和盤托出。
羅蘭突然想起昨天在帕蘭高地時,那架機頭涂成紅色的戰斗機。
在沖鋒的最后,他依稀看見那架戰機拉著黑煙墜毀在叢林里。
莫非是他?
羅蘭心中暗暗想著。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人家幫了自己,那就更有救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