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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憶(中)

桃紫仙子微微側(cè)過身,眼神略帶疑惑地看向眼前那神態(tài)倨傲的孫悟空,暗自想著:“嘰哩哇啦說些什么呢?查查成分!”

于是定睛一看,孫悟空頭上的壽命數(shù)字早已變成了負(fù)數(shù),赫然顯示“-195”年。

“負(fù)這么多!?”

桃紫仙子瞪大了雙眼,粉嫩的嘴巴張成了“O”型,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她心中暗自揣測:“誒,他的陽壽早就耗盡了,若是孤魂野鬼,閻王理應(yīng)及早處置才是!若說要上天做官,好歹也該回復(fù)他的壽命呀!莫不是天庭只是哄騙他入編,實則根本沒給他實權(quán)?”

桃紫仙子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雙眼輕閉,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抹淺笑,隨后舒展雙臂,攤開雙手,一臉淡然地喃喃自語:“不過,這又與我何干呢?”

緊接著,她眼神瞬間堅定起來,面露嚴(yán)肅之色,右手食指直直地指向?qū)O悟空,脆聲道:“總之,我們只要做好自己本職工作就行了!你可要好好看好蟠桃園哦!”

聞言,孫悟空雙手叉腰:“放心,交給我吧!”

時光悠悠流轉(zhuǎn),不過須臾之間。

當(dāng)桃紫仙子再次見到孫悟空時,她瞬間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張,不可置信地指著孫悟空,失聲大叫:“你偷吃!”

孫悟空臉色驟變,同樣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桃紫仙子,驚道:“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

桃紫仙子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眉眼微微低垂,右手輕輕托著下巴,面露疑惑與些許緊張,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你、你不會把我昨天咬過一口的蟠桃給吃了吧?”

孫悟空一臉嫌棄地擺擺手,撇嘴道:“你惡不惡心啊?我當(dāng)然是摘了新的……”

桃紫仙子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緊接著深吸一口氣,全然不顧仙子的優(yōu)雅姿態(tài),擼起袖子,雙目圓瞪,指著孫悟空,憤怒地怒吼:“你完了,我要上報昆侖!”

孫悟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驚得忍不住后退半步,右手下意識地扶起衣袖,擋在自己面前。

“沒想到吧?我還兼任蟠桃園工作監(jiān)督人員!”桃紫仙子傲然道。

孫悟空聞言,愣了一愣,驚訝地叫道:“你也身兼多職!?”

頓了頓,又解釋道:“不過我是眼瞅著這樹快死了,樹上的桃子不吃也是浪費了才摘下來的……”

桃紫仙子這才回過神來,剛吐出一個“快……”字,便努力讓自己情緒穩(wěn)定下來,心情也漸漸平復(fù),追問道:“你是說……”

恰在此時,一陣“轟隆”巨響傳來,是樹木枯倒的聲音,兩人同時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棵蟠桃樹竟在瞬間消逝,化作一片泡影。

“你看,我就說吧!”

孫悟空的聲音適時響起。

桃紫仙子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她十分失落地低下了頭,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輕聲呢喃:“你運氣真好,剛上任就能看到蟠桃樹枯死……”

孫悟空扭頭看向桃紫仙子,疑惑道:“蟠桃樹這種寶物也會枯死?”

“蟠桃園數(shù)萬年來從未有過新生,以前的老樹都在以不同的速度走向衰亡……”桃紫仙子輕聲解釋道。

“這么說,如果持續(xù)下去,早晚有一天,這蟠桃園里的樹都會死絕了?”孫悟空追問道。

“是啊……不過說不定要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呢……”桃紫仙子無奈地嘆道。

孫悟空和桃紫仙子一問一答,桃紫仙子的思緒卻如脫韁之馬,萬千回憶涌上心頭。

她仿佛又回到了初上任之時,那時,她與初代蟠桃園管理員并肩而立,也是同樣的話題,管理員滿臉感慨與無奈,長嘆道:“我們肯定是見不到那天了……”

話鋒一轉(zhuǎn),管理員神色堅定起來:“但是,作為蟠桃園的管理人員,我可不能放任這些桃樹的情況繼續(xù)惡化下去,護(hù)理它們就是我的本職工作啊!”

接著,管理員緩緩低下了頭,閉上眼睛,略帶遺憾地喃喃道:“只可惜……”

“可惜什么?”桃紫仙子疑惑地看向管理員,好奇地問道。

“蟠桃最初由西王母的好友,一位神通廣大的天帝研發(fā),但隨著他境界突破,追求無上大道,不再理會此間事物,培植蟠桃的技術(shù)就此失傳了,想要進(jìn)行研究,所需天材地寶的成本極高……”

“那為什么不向西王母請示,獲取物資呢?”桃紫仙子追問道。

“申請了,被駁回了,對西王母來說,蟠桃園基本盤雄厚,雖然此時初露疲態(tài),但距離事態(tài)嚴(yán)峻還遙遙無期,相比于研發(fā)改進(jìn),維護(hù)的成本要低得多……”

“維護(hù)的……成本?”桃紫仙子輕聲重復(fù)著,心中五味雜陳。

“就是我們,下等仙人,500年一換,源源不斷,雖然現(xiàn)在只是個別桃樹自然消亡,但這些明顯都是天帝當(dāng)年研發(fā)蟠桃的早期試作,等樹林相近的那批蟠桃一并倒下,蟠桃園的衰敗速度必會在某個時間點遠(yuǎn)超初期,那時再補(bǔ)救恐怕回天無力。”管理員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抬起頭自嘲且無奈的笑了笑,隨即望著蟠桃園平靜的說著。

“西王母神通廣大,居然沒有這等遠(yuǎn)見?”桃紫仙子好奇的問道。

聞言,管理員低下了頭,閉上眼睛,恨鐵不成鋼的脫口而出:“她懂個錘子的種樹!”

兩人瞬間回過神來,忍不住一驚,意識到說錯話了,眼睛瞪得像是銅鈴,同時用食指捂住嘴做了一個噤聲動作:“噓!”

桃紫仙子看向管理員,管理員閉上眼睛低著頭繼續(xù)說:“可惜,以我們的地位,無法將這番見解傳遞與她……”

話鋒一轉(zhuǎn),管理員抬起頭挺起胸:“不過,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也有屬于自己的道路,且看我鉆研此道,尋求補(bǔ)救之法!”

桃紫仙子也被這種激昂慷慨的斗志給點燃了,鼓勵道:“嗯,加油!”

之后的幾百年里,管理員鉆研蟠桃種植之術(shù),設(shè)置危樹救治樣本和新芽培育樣本,進(jìn)行育苗嫁接并寫下心得,桃紫仙子一直陪在身旁,給予她最大限度的幫忙,管理員的容貌也由年輕變得衰老,一頭白發(fā)顯得十分滄桑,直到生命走到盡頭,下一任管理員翻閱上一任管理員的心得又進(jìn)行新一輪……

“這就是上一任管理員留下的種植心得嗎?果然真知灼見,干貨滿滿,好好好,由此秘典,我必能令蟠桃園煥出新芽!”

第二任管理員是一位綠衣少女,她翻閱著上一任管理員的心得,桃紫仙子在一旁輔助,又過了百年,她也留下了心得,結(jié)合前人的心得加入自己的成果與理解,變成了白發(fā)蒼蒼的滄桑老太。

第三任,第四任,第……

循環(huán)往復(fù),不知過了多少任,一個身著黑衣藍(lán)底的管理員出現(xiàn)了,他翻閱著前人的心得:“好好好,這方案歷經(jīng)數(shù)代改良,趨近完美,可惜始終差了這么幾味材料,這等天材地寶幾乎被上仙們壟斷,也只有凡間的一些私犯鋌而走險培植此物……”

管理員的話讓桃紫仙子十分郁悶,愁眉苦臉的,茶不思飯不想,絞盡腦汁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畢竟這么多任管理員嘔心瀝血的努力,只差臨門一腳就能成功了。

“哦,你最近愁悶苦惱的原來是在煩惱這個呀?”

桃紫仙子的閨蜜追問之下終于了解到她的煩惱。

“寄給昆侖那邊的物資申請和利害分析就沒停過,但是別說西王母了,有沒有過她手下那群仙官都不好說……”

聞言,閨蜜微瞇雙眼,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貼近桃紫仙子的耳邊,用手擋住:“誒嘿,我知道一條下凡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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