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裹挾著青銅碎片的轟鳴聲漸遠,馬戰從刺骨的水流中掙扎起身時,青銅齒輪已在他掌心烙出北斗狀的灼痕。
諸葛亮正用羽扇挑起漂浮的灰燼,那些殘渣在觸及貂蟬腕間金釧時突然爆出火星,照亮了溶洞巖壁上密密麻麻的弩機凹槽。
“饕餮食日留一目,是謂生門。“諸葛亮將羽扇浸入暗河,水流頓時在巖壁勾勒出洛陽城防圖,“袁本初的輜重隊三日后經虎牢關西行。“他的手指停在某個隘口,那里的巖石縫隙正滲出與柏樹斷面相同的黑血。
貂蟬忽然扯斷金釧上的銀鏈,硝石粉末簌簌落入水中:“王司徒的犀角杖能燃三日不滅,正可作烽火。“她說話時,洞頂垂落的鐘乳石竟開始剝落銅銹,露出內里暗藏的機括齒輪。
馬戰望著倒影中若隱若現的白大褂輪廓,喉間泛起實驗室消毒水的苦澀——這具身體正在排斥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魂魄。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溶洞裂縫,馬戰握刀的手背已浮現三道血色年輪。
諸葛亮將改良的連弩機括卡進巖縫,貂蟬正在用金釧雕琢的凹槽調配火藥。
他們身后,十二名死士正用浸過黑血的麻繩捆扎木筏,那些繩索遇水便膨脹成毒蛇模樣。
“將軍當真要賭上這些兄弟?“諸葛亮突然按住即將觸發的地動儀機關,羽扇尖端指著正在試毒箭的死士。
馬戰看見某個年輕士兵的脖頸處,赫然浮現與陳敢相同的青色刺青——那是穿越前實驗室安全守則的編號。
戰鼓聲第三次傳來時,山崖上的柏樹突然集體爆裂。
貂蟬揚起的廣袖卷著硝煙,將袁字旗的先鋒隊引向布滿齒輪陷阱的峽谷。
馬戰伏在濕滑的巖壁上,現代戰術手冊中的交叉火力點與漢代弩陣完美重疊,當第一個袁軍騎兵踏入機關,他仿佛聽見導師在穿越艙外的嘆息。
“放!“
齒輪咬合聲震落山石,淬毒箭雨混著燃燒的犀角粉傾瀉而下。
袁紹麾下的重甲騎兵在火海中變成移動的火把,但他們鑲鐵的馬蹄很快踏碎了第一道防線。
馬戰帶著小隊從側翼殺出時,手中環首刀竟自動循著實驗室格斗術的軌跡劈砍——這個發現讓他脊背發涼。
“小心投石機!“貂蟬的驚呼被轟鳴淹沒。
馬戰翻滾著躲開燃燒的巨石,看見諸葛亮正在用八卦陣調整弩機角度。
當第三塊巨石砸向死士們的藏身處時,他毫不猶豫地撲向那個脖頸有刺青的年輕人,卻在相撞瞬間看到對方瞳孔里閃過的數據流藍光。
袁軍的鐵騎終于突破最后一道壕溝,馬戰的刀刃已崩出七個缺口。
就在他準備引爆埋在地下的青銅齒輪時,東側山崖突然傳來熟悉的虎吼——典韋雙戟劈開晨霧的身影宛如巨靈降世,但本該沖鋒的曹軍精銳卻整齊地停在了弩機射程之外。
血霧彌漫的戰場上,典韋的戟尖突然轉向正在燃燒的柏樹林。
這個本該直取袁軍主將的猛將,此刻竟對著某棵尚未倒塌的怪樹單膝跪地,青銅面具下的喉結發出齒輪轉動的咔嗒聲。
馬戰腕間的麻繩徹底斷裂時,他看清那棵樹的年輪正在逆時針旋轉——就像實驗室的粒子對撞機顯示屏。
(續接上文)
硝煙遮蔽了最后一片晴空時,典韋青銅面具下的齒輪聲突然變得急促。
他雙戟交叉著插入地面,震得碎石間迸出藍紫色的電弧。“蒼天已死——“這句黃巾軍慣用的口號從他喉間滾出時,竟裹挾著鐵器摩擦的刺耳顫音。
諸葛亮突然抓住馬戰的手腕:“那年輪!“羽扇尖端指向典韋跪拜的怪樹。
樹干逆旋的年輪縫隙里,數枚青銅齒輪正隨著典韋的吼聲同步轉動,暗河水面隨之泛起與實驗室離心機相同的漩渦紋路。
“聲東擊西。“貂蟬突然扯下半截燃燒的袖袍拋向空中,火星在觸及典韋面具的瞬間炸成八瓣梅花狀。
原本僵立的曹軍精銳突然分成三股,最左側的百人隊竟扛著蒙皮戰鼓躍入暗河,鼓槌敲擊水面激起的聲浪讓袁軍戰馬集體驚嘶。
馬戰突然明白過來。
他抓起浸透黑血的麻繩拋給死士:“纏在弩箭上!“當第一支箭矢釘入袁軍后陣時,纏繞的麻繩遇血膨脹,化作千百條嘶鳴的毒蛇幻影。
典韋此時已帶著主力繞至西山坳,雙戟劈砍巖石迸發的火星,正與他面具齒輪轉動的節奏完美契合。
“是九宮遁甲陣!“諸葛亮將羽扇浸入暗河漩渦,水流頓時在巖壁映出典韋行軍路線圖。
貂蟬突然摘下耳墜擲向水面,珍珠碎裂的剎那,典韋那支奇兵制造的聲浪竟增強十倍,整座峽谷都回蕩著千軍萬馬的嘶吼。
袁紹的帥旗開始晃動時,曹操的玄色大氅已出現在東側隘口。
他策馬踏過燃燒的柏樹枝,劍鋒所指處,三十架改良后的霹靂車正在組裝。
當馬戰看清那些器械底座鑲嵌的青銅齒輪,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再次涌上喉頭——那分明是穿越艙的減壓閥造型。
“兄弟,我信你。“曹操擲來的酒囊擦著馬戰耳邊飛過,精準地砸中袁軍傳令兵的咽喉。
酒液潑灑在空中,竟被貂蟬射出的火箭點燃,化作漫天火雨。
馬戰握刀的手微微發顫,他看見曹操甲胄縫隙里滲出與暗河黑血相同的黏液。
戰局在半個時辰后徹底逆轉。
典韋的疑兵讓袁軍將半數弩機轉向西山,諸葛亮趁機啟動巖壁暗藏的齒輪連弩。
當第三波箭雨裹挾著硝石粉落下時,貂蟬突然扯斷第二只金釧:“東南風!“
馬戰福至心靈地揮刀劈向暗河,刀鋒觸及水面的剎那,諸葛亮擲出的八卦盤在水面炸開氣浪。
東南風卷著火藥直撲袁軍糧草輜重,爆炸掀起的氣浪中,馬戰清晰看見三個袁軍士卒被氣浪掀飛時,后頸都閃著與陳敢相同的青色刺青。
暮色降臨時,潰散的袁字旗已被曹軍鐵騎踏碎。
曹操擦拭劍上血漬的動作突然停頓:“聽聞劉玄德在潁川...“他故意只說半句,眼角余光掃過正在調配傷藥的貂蟬。
諸葛亮羽扇輕搖,扇骨縫隙里滑落的灰燼竟在空中拼出“速去“二字。
馬戰正在包扎臂上傷口,忽然發現滲出的血珠在麻布上凝成逆時針漩渦。
他猛地抬頭,看見那棵怪樹的年輪已恢復正常旋轉,但樹根處滲出的黑血正緩緩流向西方——正是劉備屯兵的潁川方向。
“將軍!“脖頸帶刺青的死士踉蹌跪倒,捧上的絹布殘留著實驗室常用的熒光標記。
馬戰展開染血的布片,上面用楷體與隸書混雜的字跡寫著:“青龍墜淵,七日內。“他記得這是穿越前與劉備約定的緊急暗號,當時誰也沒料到會用在東漢末年。
溶洞深處突然傳來齒輪卡死的刺響,典韋面具下的瞳孔閃過數據流藍光,雙戟重重插進地面三尺。
曹操的笑聲在洞壁間來回碰撞:“看來馬將軍另有要事?“他劍柄上的玉玨不知何時已換成青銅齒輪,轉動時發出與實驗室警報相同的蜂鳴。
馬戰將布片攥進掌心,熒光粉末從指縫漏出,在貂蟬的廣袖上繪出隱約的青龍紋樣。
當他跨上戰馬時,暗河水突然倒流,水底浮現的青銅碎片正拼湊成現代手術刀的輪廓。
諸葛亮羽扇輕點馬鞍:“生門在坤,死路向巽。“這句提醒里藏著兩人穿越前常用的摩斯密碼。
夜色吞沒最后一聲馬嘶時,那棵怪樹的年輪又開始逆旋。
貂蟬腕間新鑄的金釧突然開裂,掉落的碎片在石面上滾出卦象,而她裝作不經意地用繡鞋碾碎了預示兇兆的坎位圖案。